在辛於那碰壁的鄭尋從蘇家出來,漆黑厚重的高鐵大門外停留黑色賓利。司機站在車外,鄭尋的麵目皆冰冷無比,“程昱呢”
“少爺在老宅。”司機躬身回答。
“回老宅。”鄭尋坐進後座,眉眼毫無溫柔可言,尋尋遍遍皆是冰冷透徹,就連那聲音都仿佛來自寒冰。
矯健車身行駛在陰冷天氣,呼嘯而來的尾塵消失在冷風中,隻留下那高厚鐵門內矗立的建築物。
此時,庭院花園裡的蘇行和辛於兩人起身,不緊不慢地穿過卵石路,門庭廊道,一路進入彆墅之內。午餐徐媽已準備儘畢,兩人潔手完畢,於正餐廳坐下。
辛於拾起餐具,置於桌對麵的手機來電鈴響,她抬眼看去,蘇行放下刀具,看到手機屏幕上的來電人,拿過手機起身走到窗邊接通,五分鐘後,結束電話的蘇行重新坐回桌旁。
大廳內安靜極了,隻有兩人刀叉碰撞的輕微聲響,一下一下富有節奏,仿佛某種在跳著的古典音樂,令人感到舒緩。不多時,兩人皆放下刀具。
蘇行擦完嘴角,放下餐巾,道“父親母親後日回國。”
辛於點頭。
兩人相處時,多為沉默安靜的氛圍。辛於來到主沙發前向後就平躺了上去,隨手拿過左手旁邊茶幾上的麵罩直接蓋在眼睛處,就這樣休息了起來。
蘇行站在鐵藝書架前,從中抽出一本厚黑的書,回到沙發前坐下,安靜地翻看起來。
一人躺,一人看,氣氛淡然而和諧。
時刻漸漸,感到微地寒意,蘇行放下書,同時抬眼看向左側方熟睡的人,睡姿依舊平穩無變化,臉上的麵罩仍舊遮蓋並未掉落,看上去就像一個了無呼吸的僵硬之人。
他起身動作輕緩,不多時就從一旁抽屜裡翻出薄毯,稍稍給她蓋到身上,辛於就突然驚醒,眼睛直直地看著蘇行,漆黑無比,仿若夜行之中。
蘇行的手迅速無比地收回,連著薄毯一起卷走,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冷淡刻板。
“彆在這裡睡,姿容不整。”
辛於收回視線站起身,頭也不回隻冷淡道“我不喜歡睡著時有人靠近。”
左手搭著薄毯的蘇行輕輕應道“嗯。”
辛於離開後,蘇行把薄毯放回原處。
屋外下起漸漸瀝瀝的寒雨,陰寒天氣息愈演愈烈,與此同時的程家老宅,一處擺設灰暗古板的書房裡,鄭尋神色冰冷的站在巨大圓形窗戶前。
雨聲勢隆大,電閃雷鳴間仿佛昭示著什麼,門外傳來聲響動靜,抬眼望去,進來的是同樣神色冷凝的程昱,鄭尋看向他時的目光毫無溫度,全無一個母親的模樣。
程昱微握拳,步伐未亂,一步一步走近鄭尋,他來到鄭尋麵前,還未張口吐字,下一瞬,鄭尋抬起的手就狠狠地揮上他的臉。
啪的一聲清脆耳光聲,毫不留情。
“我不是讓你時刻看著蘇辛於嗎”她疾言厲聲,“如今是怎麼回事”
程昱的臉被打歪在一旁,臉頰瞬間紅了一片,他向左側低著,眼瞼垂下,手掌不自覺握緊,力道大到連指甲都陷進了肉裡,奔湧而上的憤怒恨意源源不斷。
他需要很努力的平複自己,仿佛過了好久,又仿佛隻不過是一會,他嘶啞著聲音道“抱歉,是我疏忽了。”
鄭尋連多看一眼他都不想,隻冷冷地甩下兩個字,“廢物”
這兩個字仿若靈魂之音直擊程昱內心底,他整個人都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利牙不禁狠狠地咬著唇內肉,而心底深處那關在囚籠內的凶猛惡獸,又正瘋狂地朝他儘情嘶吼。
“還不快滾”鄭尋看著仍舊矗立原地的程昱,無情而冷酷地說道。
程昱握拳忍耐著,下一秒就轉身離開這裡。從書房出來,關上門,程昱整個人像脫力一般,頭背向後靠在漆木門板上,嘴角微微揚起近乎自嘲又麻木的弧度。
她從來就沒把他當做親生孩子,他隻不過是她爭權奪利的工具砝碼。
在程家如此,他的感情也是如此。程昱不甘、掙紮,也憤怒、憎恨過,最終他選擇了反抗,陳芊芊就是他的反抗,他對此的叫囂,鄭尋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