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寬敞的和室。
千手扉間局促的跪坐在榻榻米上,身邊不遠處就是鋪開的被褥,昭示著主人剛剛還在休息的事實,弄得他渾身不自在。
“抱歉,我打擾到你了嗎?”
他小聲問著,接過緋世遞過來的茶,像是要掩飾窘迫一樣順手抿了一口。
緋世靜靜的看著他,突然說:“你不怕我下毒嗎?”
扉間猛的一哽,一口茶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緋世看了他一會兒,平淡的移開視線。
“放心吧,我開玩笑的。”
扉間糾結半晌,終是瞪了他一眼,將那口茶咽了下去。
一上來就是這麼個插曲,屋內的氣氛頓時有些沉悶。
打破沉默的是緋世。他回答了扉間的第一個問題。
“我猜到你要來,所以一直在等你,算不上打擾。”
扉間這才注意到他身上隻穿著白色的寢衣,顯得居家又放鬆。
他再次不自在起來。
好看的青年有些懶散的坐在他旁邊,側臉在燭光照耀下忽明忽暗,有股驚心動魄的美,讓人禁不住口乾舌燥。
扉間移開了目光,聲音乾澀道:“你白天跳的舞,是跟藤原公主學的?”
“啊,看過兩三次,勉強能跳出來。”
“……是嗎。”
“嗯。”
扉間垂下眼簾,聲音沉了下來。
“你在這裡乾什麼?”
“家族要我證明我的忠誠。”
緋世毫不在意的回答了。
扉間一怔,隨即皺起眉:“忠誠?用這種方式怎麼證明——”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恍然的錯愕。
“是的。”緋世平靜的肯定了他的猜想,“我利用名聲引來各國的貴族和忍者,收集他們的情報,將重要的訊息傳回家族。”
他轉頭看向扉間,漠然的說道:“我做的還不錯,不是嗎?”
何止不錯,短短一個月,櫻緋姬的豔名已經響徹五大國,得到無數權貴人士的青睞,這是何等的能力和手段。
但是……
扉間皺起了眉。他想起白天緋世那一舞之後,茶室裡那些蜂擁而上想要“得到”他的貴族們,心裡不由得升起一股無名火。
“你的家族就是要求你用這種事情來證明忠誠的?”
他盯著緋世毫無波瀾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什麼,卻也更加憤怒。
“因為你沒有感情,就逼你做這些嗎?!”
緋世沉默的看著他,有好一陣都沒有說話。
扉間在那雙閃動著燭光的眼睛的注視下漸漸忘了憤怒。他呼吸急促了一會兒,沒忍住惱羞成怒的急道:“你倒是說句話啊,看著我乾什麼?”
緋世眨了眨眼,毫無征兆的俯身湊近他,探究的望進他的眼睛。
扉間條件反射的後仰,耳尖一下子騰起紅暈:“乾,乾什麼?”
“你真是個奇怪的人,千手扉間。”緋世闡述性的評價著,細細的觀察著他的表情,顯得若有所思,“你明不明白,在你走之後,我也會將你的到來寫成文書,上報到家族那裡?”
扉間眉心微斂,不動聲色的看著他。
於是緋世知道了。
“你明白。”他篤定的說著,卻也更加疑惑,“可即便如此,你依舊為我的遭遇不平。為什麼?我以為你是個謹慎又以家族為重的人。”
扉間的喉間滾動了一下。
“……明明沒有感情,你是怎麼做到這麼敏銳的?”
他好像忽然就釋然了,歎息一樣的問著,稍稍直起身,也一下子與緋世拉近了距離。
緋世垂眸,探尋的繼續望著他。
過了一會兒。
“是這樣啊。”
櫻發青年露出了然的表情,闔上眸子,低頭吻住了扉間的唇。
白發少年的身體僵硬了一瞬,又在緋世的舔吻下一點一點放鬆下來。
他迷茫的睜著眼睛,紅眸滲出水光,近距離的看著緋世精致英氣的眉宇,終於慢慢閉上眼,放在膝上的雙手卻漸漸緊張的握成了拳。
緋世抬手扶住他的後腦,加深了這個吻。
燭火曼妙的跳動,空氣在不知不覺中熱了起來。
緋世放開扉間,看著他在昏黃燈光下麵頰緋紅呼吸不穩的樣子,輕聲呢喃:“這就是你想要的,對吧?”
扉間呼吸一抖,無聲的咬緊唇,沒有否認,卻又不甘心道:“你為什麼這麼熟練?”
“這個應該很好理解吧,因為我有經驗啊。”
緋世理所當然的說著。
扉間眉心一蹙,顯出微怒的神色來。
“你為什麼要生氣?我沒有感情,你是知道的。”
緋世麵無表情的歪了歪頭。他用指尖摩挲扉間右邊的耳垂,漫不經心的看著它一點點在自己手中變得滾燙。
他轉眼直視扉間,眸中毫無波瀾。
“因為我誰都不喜歡,所以跟誰都無所謂。”
扉間沉默了一會兒,不知想通了什麼,突然短促的笑了一聲。
“我早該想到的。你看起來冷漠,但正因如此,才從來都不耐煩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不管這會不會傷害到彆人。”
“等價的【交易】是你行動的準則,但一旦確定要報答某個人,你就完全不顧那人的意願,隻是一味按照自己的標準去完成,將自己的‘報答’強加到那人身上,之後也不管他如何,就那樣直接丟開不管。”
“藤原公主和我,對你來說都是這樣的吧?選擇在這裡工作,也是因為對你來說,用容貌得到資源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吧?”
他一句接一句的說著,語氣越來越冰冷。
“真不愧是無感情的怪物。緋世,你真冷血。”
他一針見血的評價著,語氣聽起來像是嘲諷,卻隱隱透著一絲悲哀。
不知是為了緋世,還是為了自己的,一種無言的悲哀。
緋世這次沉默的比以往都要久。
好半晌,他才直起身子,無機質的碧眸居高臨下的看著扉間,無形中帶上了一種冰冷的壓迫感。
扉間不動聲色的繃緊了全身的肌肉。
“不愧是你啊,扉間。”
緋世終於開口了。
“但是,照你所說,我現在應該對你冷漠的像陌生人一樣才對,可是你看。”
他眼睫微顫,一下子又不見了那種令人心裡發寒的漠然,曖昧的輕蹭扉間紅腫的唇,放輕聲音,宛如情人間的耳鬢廝磨,輕柔婉轉。
“我還在對你做這種事。為什麼?我現在可並不缺少查克拉。”
不得不說,在他想的時候,宇智波緋世在利用外貌上的天賦簡直高到可怕。
當他用自己的那張臉,用那種似悲似憐的語氣說話,即使再冷淡的人都不可能無動於衷,更何況心性尚未定型,本身還對他抱有不一樣感覺的扉間。
少年的瞳孔微微顫抖著,想要後退卻被緋世按住後腦禁錮住,蒼白的臉上很快便不可抑製的浮起紅暈。
“我……”
他顫抖著開口,卻因此蹭到緋世的唇,不由得臉更紅,也一下子說不出一個字,完全不見了剛才冷靜分析時的犀利感。
“讓我來告訴你吧,扉間。”緋世輕咬了一下他的唇,又順著他滾燙的臉頰一路輕吻,最終停留在他通紅一片的耳朵上。
扉間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到最後已經完全脫力的軟在他懷裡。
緋世垂眸,近距離貼在他臉旁,熱氣噴灑在他的耳邊。
“因為即使是我,也有著【重要】到決不能拋棄的東西。我的姐姐,母親,父親,他們對我的【愛】,是我窮儘一生也【報答】不完的,所以我絕對要回到他們身邊,在回到他們身邊之前,我絕不能死掉。”
“而不幸的是,如果沒有含帶【感情】的接觸,我總有一天會死。所以,我現在做的事情,正是維持生命所必需的……”
青年的聲音一點點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