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葉醫院的一間普通病房,一場極密的談話正在重重暗部的保護下進行。
“……是嗎, 自我走以後, 已經發生了這麼多事啊。”
櫻發青年坐在病床上眺望著窗外,背後是木葉村如今的火影, 猿飛日斬。
三代目火影此時正當壯年, 當上火影已經近十年了,人也越發穩重起來,可即使如此,在昨晚接到消息的那一刻,他還是震驚的連煙鬥都拿不穩了。
想歸想, 他還是很快應道:“是的,柱間老師死後,扉間老師成為了二代目,之後各個忍村動蕩不安, 爆發了第一次忍界大戰,扉間老師在戰爭快要結束時犧牲……我成了三代目, 而現在已經是第二次忍界大戰了。”
櫻發青年沉默著。
猿飛日斬想到他與千手扉間的關係, 想到扉間臨死前告訴他的話,不免有些心情沉痛。
他看不清宇智波緋世的表情,自然不知道他現在是一臉的冷漠,根本沒有一絲他想象中的悲傷或震驚。
當年緋世離開之後,因為他素日低調,所以扉間很是把他已不在的消息瞞了一段時間,後來又有計劃的階段性放出他患上疾病, 最後出村隱居的消息。
這件事被他當作機密中的機密來處理,就算宇智波火核曾經心存疑慮,也沒能打探到任何消息。
算起來,猿飛日斬和宇智波鏡竟是除扉間之外,唯二最後見過緋世的人。
而在扉間死前,他將緋世的能力單獨告訴了猿飛日斬,讓他做好十幾年後會再見到依舊年輕的宇智波緋世的準備,並要求他離任或是死亡之前,將這個消息再單獨告訴下一任火影,除此之外不能告訴任何人,連宇智波都不行。
猿飛日斬本是對這件事將信將疑的,而在這麼多年過去,宇智波緋世一直杳無音訊後,他已經開始暗暗懷疑老師當年是不是思念過度,以致產生臆想了。
但因為扉間當時的態度極其鄭重,所以他一直把這件事記在心裡,始終沒敢忘記。
這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始終毫無進展,直到昨天晚上他接到報告,一小隊趁守備放鬆摸進村子的敵人被一位不知名的青年消滅,這個青年櫻發碧眼,穿著款式古老的、印有宇智波族徽的衣服,腰間佩著兩把太刀。
這個外貌描述太熟悉了,但凡經曆過戰國時代的人,在聽到“櫻發碧眼的宇智波”時,都不可能無動於衷。
猿飛日斬當時就心頭大震,火速封鎖了消息,推開其他所有事,立刻趕了過來。
此時此刻,他滿臉複雜的注視著背對著他的人,心下複雜。
沒有錯。
隻有那位大人才能擁有這樣的美貌與冷漠,才能帶來這樣深不可測的壓迫感。
“扉間老師說的竟然是真的……”
他不自覺的念出口,又在緋世循聲回頭時下意識拘謹的閉上嘴。
旁邊負責保護和監視的暗部們見狀,神色都有些驚詫和異樣。
他們不會懂得猿飛日斬此刻的反應是因為什麼。
時至今日,千手柱間與宇智波斑的名號仍然無人不知,但隻有經曆過那個時代的人才知道,與兩人一起立於頂點的還有另一個人,他的名字在木葉高層經年的隱瞞中遺失了,但他留下的影響仍然無處不在。
這個人的實力到底如何,從沒有人見識過,據說就連宇智波斑都沒見過他使出過全力。
曾經在年幼時目睹過他們的戰鬥,幼小的心靈留下不可磨滅痕跡的猿飛日斬比誰都清楚,這三個人立於所有忍者隻能仰望的頂點,他們締造了無法超越的傳說,他們開創了一個時代,他們自身便代表了一個時代,對他們的崇敬深深的印刻在他的骨血中,無法泯滅,也永不泯滅。
即使他如今已經成為了三代目火影,但他在宇智波緋世麵前,仍然永遠是個弟子和晚輩。
日斬注意到了部下們的異常,揮揮手將他們趕了出去,隨後壓低聲音問道:“緋世大人,您現在要回宇智波一族麼?還是說扉間老師的房子?嗯……宇智波現在的族長名叫——”
“不用告訴我了,日斬,我並不回這兩個地方。”
緋世打斷了日斬的話,從病床上站了起來,伸手提起了床頭的兩把刀。
猿飛日斬很驚訝:“那您住在哪裡?”
緋世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語氣平靜的糾正道:“你也不要再用以前的稱謂稱呼我了,屬於我和柱間他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我的存在一旦公開,對現在的你的立場也很不友好。你隻把我當做木葉的一個普通忍者就行了。”
他頓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圈愣住的日斬,淡淡叫道:“三代目。”
猿飛日斬渾身一震,下一秒竟然詭異激動的紅了眼眶。
“如果老師和鏡還在的話,他們一定會很高興的。”
他在緋世平靜如止水的目光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偏了偏頭,掩飾的說著。
“扉間和鏡啊……”緋世默了一下,緩緩點頭:“應該會吧。”
猿飛日斬附和的點頭,還是提出了自己最關心的事:“那緋世大人——緋世,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我是宇智波的事情,尤其是我的身份,都不要聲張,等到實在瞞不下去的時候,也隻告訴少數人就夠了。”緋世沉思了一會兒,很快如此答道。
專注水晶球偷窺大業的三代目聞言在內心感慨了一下。
不愧是當年讓扉間老師放下一切戒心,真心接♂納○的宇智波,竟將局勢看得如此清楚。
……咳,言歸正傳。
當年村子的創始者之一憑空出現,先不說會有多少人相信,隻說他的身份會給宇智波增加多少分量這一點,就不利於保持宇智波和村子之間的平衡。
這就像千手柱間憑空出現在木葉一樣,所帶來的影響絕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說得清的,當權者也或多或少會有些尷尬吧。
他感慨完了,立刻敬佩又深以為然的點頭:“你說的對。扉間老師讓我守住你能力的秘密,想必也是因為這個。”
“他一向縝密。”緋世淡淡點頭,轉身看向與印象中相比繁華了不少,卻又比久遠記憶中的木葉落後了不少的街道,深思的沉默下來。
猿飛日斬走到他側後方,試探的問道:“既然你不想暴露宇智波的身份,那接下來該如何生活呢?”
“……我現在的狀態並不處在巔峰,不,倒不如說其實相當虛弱,隨時可能死掉。”緋世麵無表情的說著,眼神沒有絲毫波動,“雖然很遺憾,但我恐怕暫時隻能在醫院診室裡起到些作用了。”
本來覺得老前輩一來戰爭就不用擔心的日斬心下一涼,隱隱的已經有了猜測:“是這樣嗎?發生什麼事了嗎?”
“是因為跨越了時間。”緋世沒有隱瞞,直接道出了原因。
——果然。
日斬臉色頓時凝重起來:“沒有恢複的方法嗎?”
“……看情況而定,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會維持這個樣子。”
緋世模糊的回答了他,抬手按了下心口,雖然自己的情況十分危險,但他麵上還是看不見任何擔憂,冷漠如冰山。
猿飛日斬皺緊了眉,很快做出了決定:“這樣的話,我必須派人來保護你。”
“……保護我?”緋世有些意外的回頭看向他,反應過來後立刻回絕:“不用了,現在是戰時吧?人手本來就不夠,再說現在也沒幾個人認識我——”
“不,決不能掉以輕心,最起碼要派一隊暗部。”日斬嚴肅的堅持著。
他這麼鄭重其事,倒讓緋世有些不解:“我沒有那麼金貴,也沒那麼脆弱,雖然發病時間不定,但還沒幾個人能傷到我。”
日斬歎息著搖頭,為了表明自己的決心又叫回了尊稱:“緋世大人,請讓我這樣做吧!扉間老師生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您了,我不想辜負老師的期望。”
緋世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打量和評估的目光讓日斬下意識的有些緊張。
終於,緋世收回了眼神,再開口時卻仍是拒絕:“即便如此,一隊暗部還是太浪費了,就算是現在的我,打敗你也不在話下,日斬。”
童年浸淫在千手扉間嚴苛噩夢中的日斬對此毫不懷疑。他可是不止一次聽自家老師說緋世怎樣怎樣強。
想到板起臉來無比恐怖的老師,他一下子苦了臉:“可是緋世大人,起碼要有人時刻關注著您的情況啊!萬一您突然發病了呢?”
“所以我有一個想法,也算是對你這樣用心保護我的感謝了。”
“算賬”一向清楚明白的人口風一轉,淡淡的看了日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