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女兒在回家路上出了事,剛帶領團隊考察完某個城市產業的許淮山,顧不得其他人,馬不停蹄趕回了市裡。
披星戴月開車走高速,終於在第二天,他踏著清晨來到公安局,被帶到了女兒所在醫院裡。
刺鼻的消毒水氣味撲入鼻中,讓許淮山心裡更加擔憂。
昨晚他的老同學,也就是本市的公安局局長突然打電話過來,告訴他女兒雲鸞剛剛進了醫院。
原來,他手下分局當天晚上接到一樁報案,說是有兩個女生在回家路上被一群社會青年襲擊。
於是警察很快趕到,及時救下了受害者,沒有讓更嚴重的事情發生。
然而奇怪的是,犯罪嫌疑人卻紛紛表示,他們才是真正的受害人,因為他們根本沒來得及做什麼就被許雲鸞動手打傷了!
對於這些話,到場的警察們當然不信。
畢竟這些人都好好地站在地上,就許雲鸞一個小姑娘倒在地上,還向他們求救,她怎麼可能打得過這群五大三粗的成年人?
混混們見警察不相信,便憤憤不平地要求驗傷。
“我的手都被她打斷了!”
“還有我的腰,肯定骨頭斷了!”
“她,她還踹了我的命根子!!”
見他們鬨得太厲害,警察局就把人一同送到了醫院檢查,然後發現他們身上有一些瘀傷,但沒說他們的那麼嚴重,甚至連法定的輕傷都算不上。
而且事後雲鸞醒來時也告訴了警察,當時她情急之下使出了一些以前學過的防身術,所以才能從他們手裡掙脫出來,更讓警察們認定這群混混在誇大其詞,想推卸責任。
……
望著女兒安然昏睡的麵容,許淮山一直提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他悄悄搬了張凳子,坐在病床邊。
這幾年,他一直把時間放在工作和官場上,到處奔波,既是為民求福祉,也是為自己一展宏圖。說起來,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什麼都不做,就單純坐在女兒身邊了。
許淮山靜靜地看著女兒的睡顏,總覺得不久前她還是一副稚氣未脫的樣子。
這次的事件讓他恍然驚覺,女兒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已經長大了。
她不再是以前那個被人欺負後跑來
和他哭訴的小孩子,而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學習了防身術,而他對女兒的了解竟然還停留在三年前!
愧疚和慶幸的情緒浮上心頭,許淮山想,真是萬幸,對方小看了女兒是個女孩子,讓她拖延了一會兒時間,不然他真的無法想象,那時會發生什麼事情。
如今地位已經穩定,他或許應該休息一會兒,把時間用來多陪陪女兒了。在女兒的成長中缺失了幾年,他已經很對不起女兒,也辜負了對亡妻的承諾,不能再與女兒漸行漸遠。
而且,他也不想再經曆這種從彆人耳中聽說女兒出事的恐慌。
就在這時,雲鸞恰好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看到麵前的許父,眼睛一紅,“爸爸你來了。”
許淮山又驚又喜,一時手忙腳亂,“鸞鸞你醒了,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雲鸞搖搖頭,“還好。”
雖然醫生說並無大礙,但萬一有哪裡受了傷卻沒檢查出來呢?這麼一想,許淮山急了,趕緊呼叫醫生,讓醫生進來。
病房裡一番兵荒馬亂,醫生確認雲鸞隻是身體有些乏力,並沒有受傷。
許淮山放心了,讓剛剛趕來的李秘書幫送醫生出去,他回到床邊,道:“沒事就好。”
雲鸞神情有些低落,“爸爸你又要走了嗎?是不是又要留我一個人在這裡?”
她聲音越說越小,若不是房間裡足夠安靜,許淮山可能都聽不到。
他倍感心疼道:“不走不走,爸爸今天就在這裡陪你。”
雲鸞又問:“那以後我生病,爸爸也會一直陪著我嗎?”
許淮山心中愧疚更甚,他保證道:“以前都是爸爸的錯,沒有陪在生病的鸞鸞身邊。爸爸保證,從今以後,不隻是你生病的時候,隻要鸞鸞需要,爸爸一定竭儘全力趕來,陪著你,再也不會丟下你一個人!”
雲鸞抱住許爸爸,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嘴角勾著一抹弧度,“爸爸你要說到做到,不許說話不算數,也不能讓彆人代替你。”
被她話提醒,許淮山忽然想起來,房間裡似乎少了一個人。
許淮山皺眉,“你蘇阿姨呢?她怎麼不在這?”他之前路上打電話給蘇晴,對方沒接,他以為她已經知道了,說不定就是在
處理這件事,所以後來就沒有再打,沒想到過來了一直沒看到人。
雲鸞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學校有很多事,蘇阿姨忙不過來,所以就沒有過來吧。”
許淮山臉色一沉,有些不高興了,“學校的事能比得上你重要?這麼大的事她都不過來,那她要等到什麼事才肯來,真是不像話!”他一生氣,身上渾然散發出一陣上位者的威嚴。
見女兒似乎被自己嚇到,許淮山柔和了臉,哄道:“鸞鸞彆怕,爸爸不是在衝你發火。你彆擔心,爸爸一定會處理好這件事,那些欺負你的人我絕不會饒過他們!”
*****
這一夜,程家上下都睡得極不安然。
一大早,程父程母就醒了過來。
他們坐在客廳裡,程母擔憂地問道:“你說小野到底乾了什麼,為什麼律師到現在還沒有把小野從警察局帶回來,以前律師不是最多半天就能把人保釋出來嗎?難道是錢不夠?可憐我的小野,竟然要在那個鬼地方過夜。”
程父眉頭緊鎖,同樣有些不解,多年經曆告訴他,這次的事情或許有些不簡單。
他不由埋怨道:“要不是你一直太寵他,他想要什麼你就給什麼,好好一個兒子會變成這樣嗎?”
程母反駁,“怎麼就怪我了?天天就知道工作,回到家一點都不知道體貼人。家裡的事哪件不是我在管,孩子哪個不是我在照顧?你就會要求兒子做什麼,他冷不冷,熱不熱,你在意過嗎?你個爸都不管,我可憐兒子有錯嗎?”
程父臉上露出不快,“我說一句你能頂十句了是吧?你說我怎麼沒管了,哪次兒子打了人不是我去擦屁股?要是沒有我,他早就進去了,還輪得到你在這說!”
正當兩人要吵起來的時候,電話聲突然響了起來,終止了這場爭吵。
程父一看手機,是派去接人的律師,便拿起電話走到窗邊,“喂……”
程母不知他們在電話裡說了什麼,隻看到丈夫的臉色越來越不好,一會兒黑一會兒紫的。
她心裡一慌,問道:“到底怎麼了?”
過了兩分鐘,程父放下手機。
這時,他臉上的表情已經完全陷入了死寂。
他深深的喘了口氣,似乎在抑製自己的
心情,“程野這回惹大禍了,不隻是他,我們整個程家或許都要受到牽連。”
程母一聽,急了,“怎麼會這麼嚴重,不就是出去打架嗎?怎麼會牽連到程家?”
程父深深看她一眼,“他已經不僅是打架,而是犯了罪。對方的父親是許書記,沒錯,就是我們一直想見卻見不到的那位。”
最近,為了讓那個投資巨大卻一直被推遲的土地開發大項目審批通過,程家一直在奔波。
好不容易見到相關部門的領導,對方卻告訴他們,因為地方政府在進行改革,他也做不了主。不過他也點了一條路子,說隻要他們找機會見到許書記,把他們項目開發能給當地帶來的好處說給許書記聽,得到他的認可,說不定就能成功。
這個項目已經讓程家的資金流近乎停滯,他們已經不能再拖下去,可即使想儘辦法探路,程父還是見不到許書記一麵。
現在倒好,他們一直找不到的人,因為自己兒子欺負了他的女兒,人家竟然主動找上門了。
不,說是找上門也不對,畢竟人家隻是給公安局施了壓,根本沒想見他們。
程父蒼涼一笑,“所以就彆再想兒子能不能撈出來了,先看程家能不能挺的過去了。”
話音剛落,程母一口氣喘不上來,眼皮子一翻,昏倒在了地上。
同時,客廳外傳來杯子掉落在地的聲音。
“砰——”
隻見程家二少爺拿杯子的手勢未變,滿臉震驚地站在原地。
本以為程野進去局子裡,那程家就該輪到他繼承,可是,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眼裡儘是不甘和對程野的怨恨。
*****
在程野要為自己的所做所為付出代價之時,有的人正因此感到慌張。
蘇夢急急忙忙地跑到蘇晴的辦公室,來不及敲門,一把推開走進去,然後反鎖上了門。
她對上蘇晴不悅的眼神,情急喊道:“姑姑不好了,程野他好像進局子了,現在還沒出來!一直沒有給我回複消息,電話都打不通。”
蘇晴挑眉:“你確定?那事情是成了還是沒成?”
如果是成事之前就被警察抓走,那許雲鸞就毫發無損了,如果發生了什麼之後,警察才趕到,那許雲鸞以後就再也沒法和她爭
了。
蘇夢猶豫,“我也不知道成沒成,沒有人給我消息。可要是程野在警察麵前把我供出來怎麼辦?這可都是姑姑你叫我去辦的,要不是你叫我讓程野去教訓許雲鸞,我也不會讓他去做!”
蘇晴瞥了她一眼,“急什麼,他就算說是你教唆的,又有什麼證據呢?而且你難道哄不住他?”
說到這個,蘇夢就有些懊悔,“可我不希望他出事啊!”
要不是程野他媽跑來羞辱自己,她也不會一氣之下衝動的做出這種事,而且要是程野被關了,那她就真的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蘇晴還不知道侄女已經和程野上床的事,她毫不慌張道:“不過是一個男人,大不了以後再找更好的。記住,不管怎樣都要冷靜,就算彆人再怎麼說你,你隻要堅稱一切都是程野主動為你去乾的,是他覺得許雲鸞欺負了你才為你出頭,你根本沒有參與進去,那就沒事。放心,他們沒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