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得知自己疼愛大的兒女不顧多年親情,無恥亂|倫,再加上發現了被情人哄騙多年的真相,夏父氣得太陽穴青筋直跳。
他朝孟月走去,身上散發著駭人的氣勢。
孟月頓時害怕不已。
她剛才沒來得及站起來,這時候被夏父恨不得生吞活剝的視線看得全身發抖,四肢無力,更是站不起來了。
夏父麵色陰沉,話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來:“你,個,賤,人!”
孟月目露驚恐,用手撐著地麵,一點點往後爬行,同時視線四顧,想要求救,卻觸及到了無數雙充滿鄙視的眼。
心一下子沉到穀底。
她忽然醒悟過來,自己在這裡注定是孤立無援了,表情愈發絕望。
之前哄著夏父從他那裡拿到好處,騙林燕給自己買這買那的時候,孟月一直對自己的手段引以為傲,覺得夏家這一家子都是傻瓜。
她在暗地裡沾沾自喜的時候,根本沒想到自己還會有翻車的一天。
因為孟月完全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夏駿磊如此自私自利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沒點手段,隻不過孟月是他的情人,他從來沒把她放在眼裡,當成對手。
如果有一天孟月威脅到了他的利益,他也不會手軟
就比如現在,夏父就開始盤算起了該怎麼讓孟月死無葬身之地,或者讓她痛苦過完一生。
夏父來到孟月麵前,蹲下身子一把抓住她的脖子,讓她沒法後退。
手下傳來皮膚的溫熱和血脈有力的跳動,仿佛輕鬆加力就能將這脖子折斷。
夏父視線上移,停在那張血痕遍布的臉上,眉頭皺起,眼裡是明晃晃的嫌棄。
這麼多年,他最愛的就是孟月這張柔弱可憐的臉和她解語花的氣質,每當他有什麼煩惱,或是和傲氣的老婆吵架時,孟月就會主動討好他,為他排憂解難。
後來孟月離開,他還著實有些不適應,就算是又找了不同的女人,到底沒有人能得上她的貼心知性。
多年之後久彆重逢,他以為孟月一定是容顏枯老,受儘生活的折磨摧殘,不複年輕時的柔美,卻不想對方竟然還保持著當年的氣質,甚至多了一種歲月沉澱出來的魅力。
這樣的發現令夏駿
磊分外驚喜,猶如長大後無意中在閣樓裡發現幼時最喜歡的玩具,它依舊嶄新如初,充滿樂趣,讓人還想要玩它。
而孟月也是如此。
英俊舊情人仍然和當年一樣風流浪蕩,出手闊綽,並且已經成為一家之主,誰也管不到他。
這也就代表著孟月上位的可能性更大。
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用在這對曾經就狼狽為奸過的狗男女身上,最合適不過。
於是,這兩個寂寞的人理所當然又勾搭在了一起。
夏駿磊喜歡孟月的溫情小意,也喜歡與風騷的她出軌時的刺激。
這三年下來,他一直沉醉在溫柔鄉裡,還真對孟月產生了點感情。
不過現在發生了這麼多事,夏駿磊就算再喜歡孟月,感情也所剩無幾,更彆提這張最有吸引力的臉也被毀掉,他對孟月的那點憐惜更是煙消霧散,不見了蹤影。
夏父語氣溫柔,卻讓孟月不寒而栗,“孟月啊孟月,無論是當年還是如今,我都對你不薄吧?你跟著我的時候,有錢花,有體麵的生活,除了沒有名分,你哪裡過得不比正房強?”
他掐住孟月的臉頰,專挑傷口處使勁,“結果你是怎麼回報我的?故意撒謊騙我,讓我錯認其他男人的孩子,甚至故意搞了一出狸貓換太子的把戲。”
皮膚上已經結痂的抓痕瞬間崩裂,凝滯住的血液又從傷口處流了出來,染紅夏父的指甲。
顧不得麵部傳來火辣的痛楚,孟月瞳孔一縮,身子瞬間僵硬起來。
夏駿磊怎麼會知道她偷換孩子的事?他不應該知道啊!
直到現在,孟月仍然記得她早產的那天,天空中下著雨。
她一覺睡到快中午的時候,被肚子餓醒。
陸東天不亮就去了工地,家裡如往常一樣沒有人,雖然桌子上有做好的飯菜,但孟月就是不想吃。
她從抽屜裡拿出錢,揣在兜裡往大街上走去。
出門的那一刻,肚子裡的寶寶忽然踢了一腳,把孟月嚇了一跳。
站立了會兒,發現隻是虛驚一場,她不由笑罵道:“你個小頑皮!這是知道你媽要去吃大餐了嗎?放心,少不了你的份,今天我們可要好好吃一頓。”
在孟月心裡,如果說嫁給陸東帶來的百分之
九十都是不幸,那麼肚子裡的孩子就是她唯一的幸運。
懷胎數月的經曆早已讓孟月與肚子裡的孩子產生了一股無法割斷的聯係,就算孩子有一個討厭的父親,她也無法抗拒對它傾儘所有的愛意。
隻是當時的孟月還不知道,她即將與肚子裡的孩子分彆,而這一分離持續了十八年,直到女兒已經成年,她才得以再度與其相聚。
她走到大街上,準備過馬路時,本就陰沉的天空突然下起傾盆大雨。
發現自己沒有帶傘,孟月頓時急了,看了眼還在倒數的紅燈和車輛稀少的馬路,她決定先過去再說。
結果沒想到,她剛剛走到路中央,一輛在當時還比較稀有的跑車突然出現。
或許是因為雨太大太急,跑車在十字路口轉向時視線受阻,沒有注意到正在闖紅燈的孟月。
“吱吱——”“砰!”
刹車聲和撞擊聲穿破雨幕,響徹在街道上。
縱使車主及時把方向盤打歪,撞向了一旁的欄杆,但跑車還是蹭到了孟月,把她帶倒在地,翻滾兩圈。
“啊我的肚子!”
孟月躺在地上,捂著肚子哀哀痛呼。
灰色的裙子下,鮮血順著大腿流下,彙集成了一小攤鮮血。
被衝擊力撞到頭破血流的車主打開車門,跑下車來到孟月身邊,看到她凸起的肚子和身下的血,頓時驚慌失色。
他趕緊站起身,想要跑上跑車,被圍過來的群眾以為是他要逃跑,趕緊攔住,“你撞了人,不許跑!”
車主急了,“我不是想跑,我去拿手機打醫院電話!”
旁邊人將信將疑。
車主咬牙,“你們再不讓我去,孕婦就真的沒命了!到時候你們也是凶手!”
聽他這麼一說,其他人頓時也慌了,擔心被牽連,趕緊讓出路,同時也留了心眼,不給他逃跑的機會。
隻見車主從車上翻出來一部大哥大,撥通號碼,“喂媽,我不小心撞到孕婦了,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你趕緊叫你們醫院的人過來,我在……”
於是在車主保證自己會負全責,警察也趕到的情況下,圍觀群眾逐漸散開。
因禍得福,孟月住進了“情敵”林燕所在的私立醫院,與她在同一天生產,與夏家再度“結緣”。
半夜裡,孟月在病床上從疼痛中醒來。
距離生下孩子已經過了三天,她隻在生完後見過孩子一麵,就再也沒有見過。
據說是因為這所私立醫院借鑒國外醫院的先進經驗,設立了一個包括各種專業設備的嬰兒房,為那些剛剛脫離母體還不適應外界環境,容易被病毒入侵的虛弱寶寶們提供健康的環境。
孟月不懂那些高深的東西,她隻想趕緊去看自己女兒一眼,所以在第三天能下床後,她就趁著半夜沒人偷偷去了嬰兒房。
那時醫院剛剛成立統一的育嬰室,製度上有些漏洞,半夜隻有一個人守著,也就讓孟月抓住了機會。
她偷偷溜進去,以為能很快找到自己的孩子,結果卻被一排排相似的保溫箱難住了。
孟月隻見過孩子一眼,再加上剛出生的孩子長得差不多,更是看得眼花繚亂,到最後都忘了女兒到底長什麼樣子,隻能按照上麵的標簽尋找。
最後,她終於在寫著父母名字的標簽上看到了自己和陸東的名字。
看到保溫箱裡的女兒,孟月激動得落了淚。
她癡癡望了一會,直到想起自己待的時間很長了,必須離開,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視線。
忽然,她的餘光掃到了旁邊保溫箱上。【性彆:女】
【父:夏俊磊】
【母:林燕】。
熟悉的名字喚醒了孟月塵封的記憶。
與夏駿磊初識,被他追求,和他在一起,最後成為他的情人,再到林燕搶走屬於她的婚姻,不得不看著夏駿磊和林燕踏入婚姻殿堂,還有最後林燕驕傲自在地當夏家女主人,而自己卻被林家人威脅,不得不離開夏駿磊逃生……
痛苦,屈辱,不甘心等萬般情緒浮上心頭,讓孟月紅了眼。
雖然世界上不止有一個夏駿磊,也不止一個林燕,可他們如此巧合地是一對夫妻,又巧合地出現在一個城市,出現這所本市有名的高檔私立醫院裡。
孟月越想越能肯定,這一定就是夏家的女兒,那個林燕在她離開後所生的二胎!
與此同時,一個驚人的念頭在她腦海裡閃過。
林燕和夏駿磊對不起她,那她要是偷偷把自己女兒和夏家的女兒調換身份,豈不是就能報複回去了?
而且這樣
做,她還能讓女兒享受到更好的生活,讓她從小在一個富裕的家庭裡長大,不用再重蹈她的覆轍,早早進入社會打拚,最後隻能被富家女奪走心上人,給富家少爺當情人。
至於夏家人會不會發現,孟月也有拿不準。
要是她把孩子換了,夏家人認出來,最後追蹤到她身上,那她就徹底完蛋了。
不過聯想到剛才的經曆,她在一堆孩子裡都認不出自己的女兒,再看了眼保溫箱標簽,發現上麵寫著的出生日期剛好與女兒在同一天,並且兩個孩子的外表差彆不大,都是閉著眼,渾身粉紅,頭上一點胎毛的模樣。
為女兒替換身份的念頭在孟月心頭如藤蔓般瘋狂生長,報複的執念也越來越深。
就在孟月猶豫不決之時,門外忽然響起了腳步聲,似乎正有人要走進來。
孟月擔心被人撞見,情急之時,她下意識遵循內心的想法,從保溫箱裡把孩子抱出來互換了位置。
然後她急急忙忙地往外走去,撞上了看守的護士。
“你在這裡做什麼?這裡外人不能隨便亂進來!”年輕護士嗬斥道。
孟月剛剛做了壞事,自然感到心虛,囁嚅道:“我,我是來找我女兒的,在她出生後我就沒見過她,實在是太想她了,。”
望見她身上的產婦病服,護士相信了她的話,表情稍微柔和些許,卻還是顯得冷硬。
她嚴肅地教訓道:“你們這種家長我見得太多了,說來說去都不聽。我能理解你們家長迫切想看到自己孩子的心情,可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貿然闖進來,不僅會汙染這裡的環境,還可能給這些體弱的寶寶們帶來巨大的危害!”
孟雲有些不以為然,她看自己女兒關彆人孩子什麼事,難不成為了陌生人的孩子,她連自己女兒都看不得?
護士也看出來,孟月根本不把她的話當回事,不由顰眉道:“既然你的孩子也在這裡,說明她不是早產兒就是天生虛弱。且不說為了彆人,就是為了你家的孩子,你樂意外人帶病菌給她嗎?”
孟月聽說自己女兒會因此生病,終於有些後悔了,她好不容易才和女兒活下來,怎麼能讓她再度喪命!
“護士,我錯了。我再也不犯這個錯誤了,”
孟月乖乖認錯。
她按著小腹子宮處,痛苦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剛剛生完孩子,身體有些受不住。”
見病人發病,護士也有些著急,想要為她喊醫生過來卻被製止住。
孟月不想讓護士知道自己住哪,更怕她記住自己,百般推辭道:“不需要的,我自己可以回去,沒什麼大事,大晚上還是不要打擾醫生了,也免得讓彆人被吵醒。”
說完她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看著孟月離去的身影,護士也沒有再追,歎了口氣走回嬰兒房。
從一排排保溫箱走過,看寶寶們沒有大礙,來到兩個靠近的保溫箱旁時,護士疑惑地停下來,“蓋子怎麼被打開了?”
看了眼裡麵孩童沉睡的臉,沒有發現異常,她就收回了心,“估計是剛剛那個家長太粗心,找錯孩子了吧。”
膽大包天做出互換身份之事後,孟月一直在擔驚受怕,生怕有一天夏家發現了,然後傷害她女兒,還來報複她。
但過了許久,孟月都沒有聽到任何動靜,反倒是聽說林燕比她先出院,回家調養去了。
見狀,孟月安了心。
從那以後,隨著時間過去,孟月越來越覺得真相已經被歲月掩埋,再也沒有人能夠抓住她的把柄,可這時候被夏父冷冷地說出真相,她不由慌了神。
夏父冷笑,“你在認回夏青青後就把原來的女兒陸若薇拋到了一邊,比林燕還關心夏青青,真以為你平常掩飾的很好?”
正常人知道自己的孩子被抱錯,肯定第一反應會覺得有些隔閡,不容易接受陌生孩子。
但孟月卻沒有,她毫無芥蒂,半點糾結也沒有就接受了一直認彆人當母親的夏青青,對她仁慈關愛,替她隱瞞身份,不像剛剛知道,更像是早有預料一樣。
一開始夏父也沒有發現這些,他隻以為孟月是想要攀附夏青青,借此回到他身邊,後來,孟月的種種表現讓他對孩子為何被替換產生了懷疑。
雖然醫院方已經承認,當時育嬰室製度不完善很有可能是造成孩子錯換的根源,也主動做出了賠償,但夏駿磊還是從孟月對待夏青青和陸若薇的差彆裡拚湊出了一個真相——孩子互換身份與孟月存在關聯。
不過他從前並不當
回事,隻以為孟月是因為愛慘了自己才會衝動做出某些事來。
男人對於深愛自己,願意為自己付出的女人向來容易心軟,夏父也不例外。
反正都是他的種,哪個女人生的都差彆不大,隻不過婚生子更方便帶到明麵上去。
但夏青青是被林燕養大的,在外人眼裡也是夏家千金,夏父也就更不在意了。
然而在此時,這些卻成為了夏父報複孟月的理由之一。
他掐著孟月的脖子,湊近她的臉,陰森森道:“放心,我不會讓你死在這裡,不然莫家也不會放過我,不過從今天開始,你彆想好過!”
聽著他一句句的描述,孟月眼前一陣發黑,仿佛看到了自己即將被夏駿磊折磨的場景。
來人啊,誰來救救她,她不想落到夏駿磊手上!
下一刻,老天爺聽到了她的呼喚,有人插了進來,將孟月救下。
“這位先生,請您放手,否則我們要以故意傷人罪將您逮捕了。”
幾名警察跟隨神情複雜的陸若薇來到現場。
將人帶到後,陸若薇給雲鸞投了個無奈的眼神,表示警察是自己過來的,她阻擋不住,隻能將人帶進來。
出乎她意料的是,雲鸞臉上並沒有什麼驚訝的表現,似乎早就意料到了一切。
將人帶過來後,陸若薇就默不作聲地站到一旁,給警察們留出主場。
發現竟然是警察,剛剛還慶幸自己得救的孟月突然慌了神。
她是想讓人來幫她逃離夏俊磊的魔爪,可不代表她想要警察過來!
自從當年做了虧心事,孟月這些年來就一直避著警察,每次看到他,就恨不得躲得遠遠的,怕他們哪天把自己給查了出來。
有些事情怕久了,反而成了他的習慣,見到警察就有些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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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怎麼過來了,難不成是有人報警了?可是那人報警做什麼,總不可能是來幫他的吧?
夏父抓著孟月的手一鬆,趕緊揚起笑容,以示清白,“警察同誌,我隻是在和她開玩笑,沒有對她造成什麼傷害啊!而且她臉上這些痕跡也和我無關,不是我乾的,是其他人乾的。
哎,你們是不知道,我對這女人千好萬好,沒想到她敢給我戴綠帽子,現在的女人真是太善變了
,沒一個好……”
夏父以受害者自居,完全一副受到傷害後極度委屈的模樣。
警員冷靜地打斷他,“先生,我們不是來和你說閒話的,我們要找孟月女士,這位女士就是孟月吧?”
不是找他的就好。
夏父鬆了口氣,疑惑道:“對,她就是孟月,請問你們找她有什麼事嗎?”
警察來找孟月,難道是為了她偷偷換孩子的事?可就連他都是今天才徹底想通,到底是誰還能比他發現得更早,想的更久遠?
難不成那個人早就知道他們夏家的所有事,隻不過一直沒暴露出來,直到這次那人找到機會,才突然動了手?
忽然之間,夏父聯想到,會不會有一個人一直在監視他們夏家,時刻用那雙充滿算計的眼睛盯著他。
一股被人暗中窺視的恐懼感充斥夏父的腦海,完全揮之不去。
“經舉報,孟月女士涉嫌拐騙兒童罪,請跟我們走一趟。”警察道。
孟月驚詫,“是誰在舉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