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我媽媽孟月,她現在在哪嗎？”夏青青問道。
前幾天她在夏家門口見到了孟月，但時間太短，還沒來得及多說幾句話人就不見了,也不知道是因為看到她和夏父的事，故意躲著她，還是孟月遇到了什麼事情。
總之在那之後，夏青青再也沒見過孟月,向夏父旁敲側擊也沒有結果。
夏青青嘴角發苦,“哥哥,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找下我媽媽的下落,我隻求你這最後一件事，以後再也不打擾你和你那個妹妹。”
夏俊磊眉頭動了一下,沒有告訴她那個妹妹雪青前兩天已經告彆離開。
他想，那就幫她最後一次吧，從此兩人再無瓜葛。
“好,你在家等著,有消息我通知你。”
夏青青望著夏淩峰出門,一直到人也看不見了,才默默點了下頭。
***
三天後,夏淩峰把車停到夏家地下停車場，頭戴寬簷帽,五官被墨鏡和口罩遮住，渾身長衣長袖半點不露的夏青青從樓上走了下來。
即使在家裡，她也下意識地左看右看，然後才快步跑上車。
這幾天她格外關注外麵的情況，也知道外麵人還沒有扒出來緋聞中她和夏父的身份，但那種隨時有可能暴露的風險讓她如履薄冰,總覺得那把劍隨時可能落下。
“孟月已經向公安機關供述她的罪行，今天是法院開庭審理她涉嫌拐騙兒童一案的日子，如果你想，我可以帶你去見她。”
在來之前夏淩峰已經打電話通知過夏青青，今天的庭審是全程公開，如果夏青青不敢去也可以在網上觀看。
“不，我想見她。”夏青青搖頭，即使知道夏淩峰看不見，她眼神堅定地重複，“我要見媽媽。”那是唯一會對她好的親人了，她不想連她最後一麵都見不到。
隻是再有決心，出門在外頂著被認出來的風險，夏青青的身體還是越來越僵硬，被遮蓋的臉色愈發青白。
來到法院，外麵已經被記者和網紅團團包圍。
車輛經過人群時，夏青青忍不住顫抖起來：“他們等下是不是也在現場？”
夏淩峰握著方向盤，眼神直視前方，“彆擔心，莫家大小姐今天已經清場，無關人士進不去法院內。”
也就是說，“她知道我們會來，不會對我們做什麼嗎……”夏青青害怕道。
莫大小姐和陸若薇關係好，肯定也會幫著報複他們吧。
夏淩峰停好車，莫名看她一眼，“你想多了，莫小姐不是那麼狹隘的人。”
他原也以為雲鸞會對夏家趕儘殺絕，但沒想到對方不僅沒有趁勝追擊，反而在整垮夏父之後就此收手，給了他收拾殘局的機會。
“你們的悲劇歸根結底還是由於上一代人的恩怨，我不會對你們這些年輕人出手，未來怎麼樣都是出於你們自己的選擇。”
想到雲鸞頂著同齡人的臉卻說出老氣橫秋的話，夏淩峰竟然覺得毫無違和。
說不定就是因為雲鸞知道他們會來才故意把外人趕出去的吧。
看夏淩峰出去後果然沒有記者冒出來，夏青青才跟著下了車。
當兩人來到法庭時，庭審已經開始一段時間，怕引人注目，他們故意悄悄地坐到角落裡。
法庭內彌漫著肅穆的氛圍，人們不自覺地安靜下來。
林燕坐在離孟月最近的位置，眼睛死死地瞪著她，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如果眼神能殺人，孟月恐怕早就在林燕的心裡死過千萬回了。
陸若薇和雲鸞坐在另一邊，表情如出一轍地淡定。
隻是不同於雲鸞的萬事不放在心上，陸若薇像是在看一場早已知曉，早該落幕的結局，心裡隻有真相大白的輕鬆，和一切即將塵埃落定的寂靜。
聽完檢察方公訴人提供的雲鸞收集的證據和孟月的供詞，審判長向孟月問道：“被告人孟月，你還有什麼要辯解的嗎？”
孟月看了眼雲鸞，然後晃動腦袋，語氣認命：“沒有什麼要辯解的，這些都是我做的，我認罪。”
隻要女兒沒事就好。
審判長點頭，敲錐：“根據公訴人提供的證據和證人作證，控辯雙方對證言證詞進行質證，合議庭對本案進行認真評議……本院予以確認，接下來對本案進行宣判。”
書記員道：“全體起立。”
審判長宣判道：“本院認為被告人孟月出於報複目的將不滿十四周歲的未成年調換，致使脫離家庭，其行為已構成拐騙兒童罪，應與懲處……犯罪事實清楚，指控罪名成立，判處有期徒刑十年……”
庭審結束後，法官們先離開了，公安機關正準備將孟月帶走，附近的林燕忽然衝了過來。
她狠狠啐了孟月一臉，“你個賤人！活該！你就進監獄好好受懲罰吧！”
孟月沒有閃躲，閉了閉眼瞼，麵無表情地低著頭任林燕唾罵。
反正這些都打擊不到她。
不遠處，陸若薇看見這一幕沒什麼反應，因為這些人已經不值得她放在心上，她轉頭對雲鸞道：“我們走吧。”
兩人越過孟月和林燕走出了法庭。
林燕還想再罵，被公安製止，隻好甩頭追著陸若薇而去。
被公安推了推，孟月睜開眼正要往前走，餘光看到一個全副武裝的身影，瞬間驚喜地抬頭：“青青！”
夏青青走到她麵前，摘下墨鏡，悲傷地看著她：“媽媽，你怎麼會……”不是說過會一直抵抗的嗎，為什麼要認罪，要離開她？
孟月看著她卻欣慰地笑了，眼角皺紋浮現，“沒關係，隻要能讓你沒事就好，你放心，我已經把我知道的所有關於夏俊磊的犯罪證據交給警方，以後他也不可能出來了，不會再有人來傷害你了。”
她伸出右手，想輕撫夏青青的頭發，卻被夏青青猛地抬手一把打掉。
“彆碰我！”
夏青青突然眼睛猩紅一片，“原來是你乾的！你為什麼要害爸爸，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是毀了我啊！”
她本來可以好好的，如果爸爸沒出事的話，她就會有依仗。
現在好了，夏家垮了，哥哥不理她，沒人能保護她了。
“我恨你！”夏青青淚水奪眶而出，大吼一聲向外跑去。
孟月呆住了。
心臟像是被狠狠拍碎，又撕裂成無數片。
左手下意識摸到紅腫的右手手背，卻已經沒有任何感覺。
*
夏青青跑的太快，一下子就穿過走廊來到出口，那裡有兩個人糾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