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沒注意到他的嘀咕,窮奇發出一聲怒吼。腥氣自齒縫間席卷而出,伴隨著烈烈風聲,輕而易舉裹挾了整片空間。
窮奇口內的味道實在算不上好聞,也許是才吃了什麼東西,一股奇特的腐朽味道滌蕩在風中。發絲被風吹得輕揚,肖宸捂住鼻子,轉頭去問身邊陰邪:“這就是你們的頭子?”
陰邪還有些沒回過神來,聽身邊人這麼說,頓時無比驚訝地望了他一眼。
就這麼一眼,肖宸迅速得出結論:“不是。”
“你怎麼……”陰邪訕訕住嘴——就這麼一眼,肖宸就能看出些東西來;言多必失,它實在是不想再透露更多的信息。
肖宸卻不需要它多說什麼。凶獸甫一出現,陰邪就無比激動,說明它倆肯定是一夥的;窮奇會出現在這裡,也絕非偶然。
但異獸,向來喜以陰邪為食。窮奇既不是罪魁禍首,卻選擇與陰邪為伍;那麼,總有辦法可以招安。
碰到過這麼多靈動的異獸,肖宸天生對獸類抱有好感;此時麵對這隻巨大的老虎,也隻心情很好的張開雙臂。
他身旁,陰邪聽到了自己這輩子最不能理解的一句話:“小家夥,刨這麼久的地,是哪兒癢癢了?來我給你撓撓。”
陰邪虎軀一震,望過去的眼神稱得上震驚。
室內一片安靜,青年的聲音穿過櫃台,回響在店門間。窮奇似乎是聽懂了,再度發出一聲怒吼,整個身子驟然站起!
“轟隆隆——”
伴隨著它的起身,無數碎石從天花板上掉落,砸在光禿禿的地板上。傳聞窮奇身形如牛,眼前這位卻顯然超過了牛的大小,光是一隻爪子已經有人那麼高。
正對著肖宸,它身形壓低,翅膀收束在一起,終於順著牆縫擠進來。
“唰”,迫不及待張開羽翼,窮奇的羽毛遮天蔽日。室內本來光線就很暗淡,經這麼一下,更是什麼也看不見了。
一人一鬼的身影頓時顯得無比瘦弱。尤其是陰邪,即使不是第一次看見窮奇,當直視它洶湧而至的惡意,陰邪也有些接受不了。
它小臉煞白,本來就輕得要命的魂體更是如同一縷青煙;伴隨著窮奇的怒吼,險些順著牆縫飄到天上去……
它驚恐無比的眼神中,肖宸默默逮住它的繩子。窮奇卻不給兩人調整心情的機會,爪子在地上一蹬,整隻虎已經迅速撲了過去!
翅膀呼啦啦的扇動聲中,青年的身形被陰影罩住,變得異常瘦小。咧開血盆大口,窮奇齒縫被冷風灌滿,已然瞄準了青年暴露在外的手臂!
它視線清明,幾乎能看清其上淡青色的血管!
如果這一口咬實,彆說是胳膊,恐怕肖宸整個上半身都會消弭於無形。窮奇視線中,它離青年已然越來越近,仿佛下一秒就能看到鮮血四濺的場景——
發出興奮的吼聲,巨虎瞬間撲在肖宸身前,嘴已是咬了上去;察覺到齒縫間鮮明的觸感,它激動間下巴一合——下一秒,卻撲了個空!
“乖啦。”不知何時,青年已無比順手的將胳膊從桎梏中抽了出來。單手捧起窮奇粗糙的下巴,肖宸踮起腳,在它毛茸茸的下顎上摸了幾把:“這麼暴躁可不好。”
“吼——”
手自毛皮上滑過,無比冰涼,伴隨著奇異的觸感。窮奇渾身一顫,拚儘全力才把喉嚨深處的呼嚕聲壓下去。
“你,你在做什麼……”一旁的陰邪更是看傻了,整隻鬼縮成一團,竭儘全力貼在牆根。
肖宸根本沒在意它的想法——又撓了撓窮奇的下巴,他能明顯感覺到,手下這隻異獸已經陷入了掙紮:“沒關係,放輕鬆,我們又不是什麼仇人……你為什麼會和一群陰邪混在一起,還出現在這裡?”
“吼!”這句話卻像觸到了對方的逆鱗,終於憶起剛才的狀態,窮奇頓時掙紮得更加猛烈。虎齒再度向自己咬來時,肖宸毫不猶豫鬆開擼貓的手,往後退了半步。
剛才片刻的停留間,他看得很清楚。窮奇寬闊的脊背上,一對羽翼中央,正飄悠悠貼了張符。
符籙邪氣頗重,一筆一畫都像是滲了血。肖宸沒見過類似的符咒,但至少認得上麵的紋路:“你能解釋一下嗎?”
轉過身,他壓低聲音,質問陰邪:“那是控製用的陣型。窮奇,是被你們控製了?”
控製陣法自上古流傳,用處頗廣。陣型分母子陣,母陣持在控製者手裡,而子陣,自然是貼在被控製者身上。這群陰邪真是進步神速,就這麼兩天沒見,連這麼複雜的陣型都學會了。
陰邪瑟瑟發抖,本不想答話;結果下一秒,當肖宸拎著自己就往前衝,似乎是想跳到窮奇背上,把那張符揭下來時——它終於忍不住了!
“等,等一下!”離窮奇掛著碎肉的牙齒越來越近,陰邪大驚失色,險些迎風流淚:“彆試著揭掉符籙,沒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