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字話音剛落,筵青便有了些許反應。
橫在肖宸肩膀上的手一頓,男人偏頭,看了他一眼。肖宸閉著眼,呼吸綿長,整個人已經躺在長椅靠背上。
睡得很熟。
筵青轉回頭。視線中,陌生中年人身著長衫,緩步上前。他底盤穩,腳步落在街道上,聲音微不可聞。
剛才,他說龍。
在心底沉吟,筵青眯起眼,頭部越發灼熱起來。“龍”這個字眼很陌生,但剛在耳邊響起,就像點燃了血脈深處的記憶。
熟悉得有些可怕,像催促著人接受這個身份。
沒有被突如其來的事實衝擊到,筵青依然坐在長椅上。即使心底已驚濤駭浪,麵上也分毫不顯:“你是誰?”
“我叫應智淵。”中年人開口:“是應家的……”
“這不重要。”筵青打斷道,聲音壓得很低。以極快的速度瞥了肖宸一眼,確定對方還在休息,男人移回目光。
所有溫柔都隻對肖宸顯現,麵對其他人時,他沒有絲毫的耐心:“找我做什麼?”
中年人眉頭皺起。就在剛才那一瞬間,他察覺到一股巨大的惡意。
毫無疑問,這股排外的氣息來自於眼前年幼的龍。應智淵不得不後退半步,以彰顯誠意:“請不要這麼緊張。我沒有絲毫不尊重的意思。”
“隻是我們應家,需要你。”他輕聲道,一邊用眼神打量睡在龍身邊的人類:“你是龍,但龍身卻這麼幼小。我是來邀請你的,應家有最適合龍生長的……”
“不需要。”筵青冷著臉打斷。如果不是擔心把青年吵醒,看他手上暴起的青筋,說不定現在已經起身打了一架:“如果隻是來說這個,那你可以走了。”
他之所以耐著性子跟一介陌生人多說了兩句話,隻是為了知曉更多關於自己的信息。
但對麵人說的話,筵青顯然並不愛聽。
將“滾”字咽回咽喉,他眼神染上危險。半支龍爪就能把自己摁死,麵對這麼條渾身是刺的幼龍,應智淵又後退半步,展示了足夠的耐心。
“彆這麼激動。”試圖讓氛圍輕鬆些許,應智淵攤開手:“你是什麼種類的龍?”
剛才離得遠,他並沒太看清楚筵青的龍身。
筵青則沒說話——就連自己是“龍”都是五分鐘前才知道的,他怎麼可能知道自己的真實種類?
他隻是不太想繼續和對方說話。好不容易馱著肖宸出來飛一次,二人世界還沒開始多久,就被不速之客打斷。
這讓筵青很暴躁:“你最好有話直說。”
如果對方透露出絲毫不善,筵青一定會當場施展暴力解決措施。他威脅的視線中,對方突然彎下腰。
筵青平靜的眼神間,這位來自玄學界最強世家的領頭羊,竟朝他深深鞠了一躬:“應家,缺一位領頭羊。”
如果讓其他人看到這一幕,必然驚掉下巴。應智淵登頂應家二十年,無論碰到怎樣的驚濤駭浪,也沒露過半分怯意。
就算是直麵威脅,下一秒就將被陰邪斬斷頭顱,他也臨危不懼,硬生生扭轉局勢。但這樣的應家家主,卻在這裡對一名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發出邀請,鄭重得似乎馬上就退位:“而你,最合適。”
筵青沒說話。
應智淵的邀請來得莫名奇妙。在寵物店呆久了,什麼事都有肖宸頂著,這條小蛇對人情世故一竅不通:“哦。”
……“哦”?
應智淵依舊低著頭,眉頭卻在聽見筵青回答的時候,不動聲色皺了一下。雖然內心滿是急切,麵上卻依舊不顯:“也許您不太清楚。”
見筵青靜靜看著他,成功吸引了對方注意力,應智淵深吸一口氣:“若您願意來應家,將會得到所有人的尊重,以及無數的財寶金銀……”
“應家幾百口人,將任您差遣。而應家擁有最適合龍生長的環境——如果您願意前去一顧,那麼十年內必將成長為……”
“你是說,讓我去指揮應家?”筵青並不傻。望了應智淵一眼,他眯起眼:“那你呢?你,不是應家家主麼。”
“我不是。”沒成想應智淵回答得極快。無條件擁護筵青的身份,這位家主接著許諾下種種不可思議的條件。
筵青站起身。對應智淵口中的種種財富似有反應,他皺起眉:“全歸我?”
“自然。”應智淵心念一動。筵青接收得毫不猶豫:“可以,送我店裡去。”
“那太好……呃?”應智淵話頭被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