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多虧(1 / 2)

()風席卷著在身側刮過。

“那是……”自龔世昌開始百米衝刺,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等看到被龔大師騎在身下的,輕飄飄的獸類,當即紛紛睜大眼:“那是……是白澤?”

“白澤!”徐老爺子已經失聲。看見自己的寶貝就這樣拱了彆人,他的聲音稱得上是撕心裂肺。

摯友不可置信的瞪視中,騎在白澤身上的龔世昌反而是最懵逼的一個。

直到輕飄飄落地,他還沒反應過來,一臉茫然的轉過頭。白澤正在舔爪子——剛從凶險的墓道中脫身而出,對它來說好像半點影響也沒有。

眾人視線中,它隻是仔仔細細的清理著爪縫間不存在的塵埃;隨後才抬起頭,順便看到了重重人群後,表情複雜的徐老爺子。

“白、白澤……”乍然重逢,和雪獅的眼神相對,徐老爺子心念一動,說話都結結巴巴起來。見它朝自己邁步,徐大師整個人一愣,當即興奮地伸出手。

隨後,就見這團毛茸茸和自己擦肩而過。

徐老爺子:“……”

眾人同情的目光中,徐大師僵硬的轉過頭。雪獅已一頭紮進了青年懷中——小鳥激動的辱罵聲間,白澤若無所覺,鼻間甚至發出了興奮的哼哼聲……

見到這熟悉的這一幕,徐老爺子已然習慣,雙手無力的垂下;稍遠一點的地方,眾人的眼神卻都緩緩充滿了不可置信。

他們早知道,徐家的白澤跑路了;可任誰也沒想到,原來是跑到彆人家去了……

這位“肖大師”,究竟是何許人也?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肖宸身上。明明才與危險擦身而過,卻迅速地被眾人忽視;認命的起身,龔世昌拍了拍屁股,朝後回望。

濃濃的黑暗中,似乎有冰涼的物體正在蠕動,一層疊著一層。

有風從墓道中吹過。這股風透著涼意,輕易便讓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龔世昌眯起眼——他尚在努力的思考那是什麼,一道光芒已朝那方照去。

是肖宸。不斷用左手撫摸著雪獅染水般的毛發,他右手正舉著手電筒。黑黝黝的墓道,頓時被照亮。

等那些邊緣反射著微光、蠕動著的長條物,終於暴露在燈光下,眾人頓時嚇得連連後退幾步。

“那……那些是蛇?!”

並非什麼箭矢,而是蠕動著的活物!嘶聲縈繞在耳邊,看到花花綠綠的蛇體後,場內驟然一寂,隨後是綿延不絕的討論聲。

“為什麼是蛇?”

破洞而出時,這些蛇群是如此來勢洶洶,才有人誤以為是箭矢;如今的它們像被卸去了半條命,連直起身子都做不到,隻有一雙三角眼還透露著凶狠……

“陰邪們會花費這麼多功夫,豢養這麼一群蛇嗎。”有大師小聲議論,隻是聲音中帶了些不確定:“真不尋常……”

“都是些什麼蛇啊?”

疑問層出不窮。眾人忌憚間,一道年輕的身影卻不知不覺走近。

“是竹葉青蛇。”蹲下身,等看清地上躺著的是什麼,肖宸眯起眼,手向前探去:“毒性算不上劇烈。不過……”

意識到有活物臨近,三角形的腦袋迅速直起,往肖宸手上撲來!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間,肖宸卻絲毫未動。那隻衝到一半的蛇,卻像受到某種壓製,猛的撲回地上。

“這些蛇,身上已經有淡淡的靈氣……”沒留意剛才的插曲,肖宸撫向蛇頭,自顧自沉吟:“恐怕都要開心智了。”

“然而卻敢攻擊你。”小鳥嘰喳道。啄了啄雪獅的毛,它泄憤式似的銜起一束發絲:“這也太不正常了吧?你不是最招這些東西喜歡了麼?”

“的確不正常。”感到奇怪的,並不止小鳥一個。一旁,徐老爺子遲疑的上前幾步:“誰會在墓穴裡豢養這麼多不致命的毒蛇?”

“而且,還都是身上帶靈氣的。都要修煉成型了,它們還能如此輕易的被逮住?”龔世昌驚魂未定,又往後退了幾步:“除非是被人下了什麼**藥……又或者,它們是自願來的?”

此言一出,空氣頓時冷了幾分。見眾人眼神詫異,意識到話有歧義,龔大師趕緊擺手解釋:“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比如說,它們會不會就正好住在墓穴裡……”

“還正好住在彆人的機關裡?”徐老爺子發出嗤笑:“得了吧,這事兒概率有多小。”

龔世昌訕訕住嘴,乾脆錯開眼,往肖宸那方望去。

被壓製住後,這些蛇便暫時沒有了攻擊意向。它們隻是在地上縮成一團,尾巴時不時抽搐,泛著冷光的眸掃來掃去。

一有會動的物體靠近,這群蛇便做出攻擊姿態;隻是腦袋晃來晃去,又咬不太準。

就好像,正處於精神緊繃的狀態,連腦子都不太清醒了……

肖宸陷入沉思。龔世昌終於慢慢回過神——作為離肖宸最近的大師,他雖嚇得兩腿發軟,還是沒忘了禮數:“肖大師,謝謝你救了我……這些蛇究竟是怎麼回事?”

明明身上並無異常,卻直不起腦袋,隻有嘴巴還會咬人……

真是怎麼看怎麼不對勁。龔世昌沉思片刻:“莫非,是關太久,被餓脫相了?”

肖宸還未說話,徐老爺子已經無語的瞥了老友一眼——他倒從未發現,自己這位朋友的聯想能力還挺強:“這些蛇雖然鱗片有過摩擦,但牙齒尖銳,哪像餓脫相的模樣?”

龔世昌支支吾吾的:“那它們如此無力,能是什麼原因……”

沒注意身旁的爭吵,肖宸抬起眼,望了筵青一眼。遠遠的,男人眼神落在他身上,像極了融化的寒冰——強大的氣勢從男人身上散發出去,隻有望向肖宸時還算溫柔,筵青一動未動,手還虛虛伸在空中。

又有蛇想進攻;筵青手指一動,已把那抹青色牢牢壓在地上。

“彆爭了,是筵青。”肖宸帶笑的聲音驟然響起。龔世昌猛然抬起頭,便見年輕人眼眸微彎,正與人四目相對。

背對著自己,男人似乎微微點了點頭。

一個眼神就能交流?意識到某種無法插足的氛圍,龔世昌愣愣點頭:“哦,哦……”

這種無言流淌的默契是怎麼回事?

“但除了這個,也有其他無法解釋的地方。”沒注意到龔大師的遲疑,肖宸手腕一動:“就比如,誰會在墓穴留這麼多的蛇;還有……”

“哢噠噠”,幾聲脆響。一塊泛著青苔的地磚,已經落入他的手中。

——正是突然飛到龔世昌腳下,才引起一串連鎖反應的地磚!

剛才不是猜測說,地磚底下藏了什麼機關?好奇心驅使下,眾人一時伸長脖子去看。

然而出乎眾人意料,地磚底下是一片實心,甚至爬了些青苔。

“這……”

這能怎麼動手腳??

目睹到不可能的一幕,場內一時議論紛紛。肖宸並未動作,隻仔細摸了摸連接處——有些滑,仿佛沾滿了雨水。

觸感稱得上惡心,青年卻沒有猶豫,手指順著青苔仔細摸索過去,直到沾滿塵土。

手電泛白的燈光間,一小片接近透明的白,正躺在青苔中央。眼一眯,肖宸伸出手,用指腹黏起那抹白色,仔細搓了搓。

“怎麼會這樣……”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龔世昌喃喃自語:“莫非,剛才飛來的那塊磚,真是我的錯覺?亦或者,真的是踩錯了……”

什麼證據都沒有,由不得龔世昌不懷疑。

“不是。”青年斬釘截鐵。輕易便吸引了眾人視線,肖宸伸出手,展示指腹上的那抹白:“是這個。”

“這是……”

“紙屑。”肖宸篤定道:“環境過於潮濕,才摩擦下來了這麼一片。”

“紙……”徐老爺子若有所思,最終眼神一亮:“您是想說……”

“紙人。”肖宸點了點頭。這塊地磚是實打實的石料做的,握在手裡沉甸甸的,根本沒什麼做手腳的餘地。

隻有磚與磚間薄如蟬翼的連接處,還能塞進什麼極其輕薄的東西。就比如……一張柔軟的紙片。

“就是說,眾目睽睽之下,是有紙人鑽進去,馱起了這塊石頭……”龔世昌臉色變了又變。如果不是白澤出現,自己早就中招了:“那,陰邪們應該就在近處!”

為了操控紙人,它們定不會走遠——即使這座墓穴不是大本營,紙人的出現,也能說明他們沒找錯地方!

可是,它們會在哪兒……

眾人一時激動起來,不由自主在室內逡巡。手電筒從左到右,一寸寸仔細掃過。

肖宸卻未動。揉了揉白澤求表揚般湊過來的腦袋,他滿臉的若有所思。

剛才這麼多大師都聚集在此處,卻沒一人察覺到陰氣。真的是陰邪所為嗎?

如果是,那這邪物的道行也太高了……

無人察覺到他的猶疑。滾滾前爪伸直,眼神濕漉漉的,試圖從筵青懷裡越獄;可惜,這點小動靜,輕易就被壓製住了。

上前幾步,筵青死死按住滾滾頭頂:“那邊有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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