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來就沒望到人影,天知道筵青有多緊張。幾步貼到他身邊,小蛇臂間似有冷香:“我找了你……好久。”
聲音低沉,夾雜著微不可察的迷茫。從長夢中醒來,他早忘了自己夢到什麼,隻知道無法離開這個人半步。
隻是當真的貼近時,又連觸碰都變得唐突。男人正踟躕,額間突然一熱。
青年走近了些,抬眼望他。從筵青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他微垂的眉眼,以及填滿自己倒影的眸。
夾雜著暖光,他雙眸被映成暖橙色。
筵青呼吸一窒。這雙眼睛永遠都是這樣,光是望到就能輕易撩起他心中的情緒。這樣的凝望,讓他想起那晚的偷親——
如果不是時機不對,如果不是像極了褻瀆……他真想現在就親上去。
男人僵在當場,腦子裡有萬馬奔騰,人卻一動不動。完美詮釋了有賊心沒賊膽,肖宸身後,瘋道人似乎哼了一聲。
肖宸沒有注意到他。他隻是想碰碰筵青,再告訴這樣的小蛇,自己沒走、不用擔心。
——隨後,男人額間的碎發被撥開。對方的指尖微暖,很仔細、很仔細的將一縷作亂的發絲彆去耳後;抽手離去時,指尖還不經意的繞過他的耳廓。
筵青呼吸一沉,手不由自主一抖,往那睫毛伸去。回過神時,已經將作亂的眸擋住。
掌心有些微的癢。似乎被他的動作弄得有些懵,肖宸眨了眨眼:“你在做什麼?”
對方好像被問得一愣。一片黑暗中,肖宸看不清筵青的樣子,隻能聽到他低沉的嗓音。
“你……彆這麼看著我。”
——彆這麼看著我,我怕我真的親上來。
嗓音悶聲悶氣,夾雜著細微的委屈。肖宸沒說什麼,隻是拍的拍他的手背:“你頭發亂了。”
“下次出門,記得梳頭。”
對方的態度像在叮囑一個孩子。心火被壓下去點,筵青剛想鬱悶的收回手,就聽對方說:“不記得也沒關係。再起床時,我幫你梳就是了。”
筵青:“……”
他真的要忍不住了。
“這……”小鳥整個震撼。沒理解錯的話,肖宸是在邀請筵青從此一同入眠?
“嘖嘖。”筵青也想到了這一層,一時不知如何反應,隻是愣在原地。仿佛在嫌棄對麵男人的丟臉表現,瘋道人在背後搖頭歎息。仔細聽去,似乎還在嘀咕:“太丟臉了,童子雞……”
就這麼搞,八百年都談不成戀愛。
瘋道人的嘖嘖聲中,筵青若有所知,不著痕跡的望了他一眼。“肖宸!”小鳥聲音驟起,打破這方微妙的氛圍。被對方提醒,它尾巴一揚,驟然想起什麼:“不要和蛇一起睡,它們無時不刻不想把你拆吃入腹!而且……”
“而且?”
“而且,你說好了幫我梳毛呢,怎麼又變成他了……”小鳥扭捏的嘀咕聲中,瘋道人眼前一亮:“他不給你梳,我來給你梳啊!”
“滾!”一派嫌棄的叫聲中,筵青已經沒有與怪隼鬥嘴的想法。原因無他,自己微涼的掌心正被另一隻手溫熱。
牽起他的手,對麵青年正微笑著:“走,彆管他們了,陪我去祠堂。”
“陪”這個字很有殺傷力,筵青稀裡糊塗就跟著人跑了。
祠堂下方,龔世昌依舊在奮鬥。連意識到肖宸來了,都頭也沒回:“肖大師您來啦!”
“肖……”何大師倒是有餘韻回了個頭,隻不過當目睹肖宸正和人牽手,他整個人似乎愣了一下。
筵青當即很有危機意識的捏緊了些。他很想轉過頭去感謝青鸞,更是不可能在現在鬆開手。
“檢查的怎麼樣了?”肖宸說。何大師這才回過神,搖了搖頭道:“不太妙啊,根本拆不開。”
“不過也算有進展。應大師他們對比了畫上的符文——那些字,似乎是用魔族文字書寫的。”
這可是個大消息。有神自然有魔,不過伴隨著神的飛升,魔也早就被鎮壓在九幽之下。如果楊家與魔族有染,可是震驚整個玄學界的醜聞。
肖宸點了點頭,手在何大師的注視下,似乎有鬆開的趨勢。筵青心裡一沉,剛以為對方想走,就察覺那隻手更重的攥住了自己。
“倒是有意思。”肖宸說,微微朝他轉過頭:“筵青,你來仔細看看,能不能認出這些文字上寫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