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遇上?靶場試驗,好幾個月都不一定能見麵。出於保密原因,也不方便打電話,古老的通訊方式——書信就成了最適合他們的溝通方式。
寧蔓華寄來的信,會?寄到那個隻有數字編號的信箱,然後層層轉到裴雲鬆手?裡。
裴雲鬆發現,妻子寄來的每封信,除了叮囑他注意身體,就是工作上?難題的討論,沒有繾綣的情話,但信尾總有一句他看不懂的話。
回到家後,他問她,她卻臉紅地?笑著,始終不肯說,最後還撒嬌似的摟著他的脖子。裴雲鬆溫言哄著她,然後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後來,裴雲鬆查了字典,才?知道,那是俄語的“想你”。
*
離開大?漠,退居二線後,還是有很多?學校、會?議來邀請裴雲鬆和寧蔓華。但是,如果人?家以“裴雲鬆的夫人?”的身份來邀請她,寧蔓華是從來不去?的。
從始至終,她就是她,一個優秀的導彈專家,這是她的傲氣和
底氣。
每天清晨6點,他們都會?準時走在?燕大?湖畔,寧蔓華挽著裴雲鬆的手?,慢慢走進研究所?,開啟一天的工作。
這對伉儷,成為?燕大?的一道風景線。
再?後來,寧蔓華不小心摔了一跤,纏綿病榻幾個月,最後她還是先走了。
裴雲鬆清楚地?記得寧蔓華離開的那一刻,她緊緊地?握著他的手?,眼角還掛著淚。他輕輕地?吻了她的額頭:“蔓華,不用怕……”
寧蔓華走後,燕大?擔心裴雲鬆一個人?住不安全,想給?他換到距離醫院更近的房子。
裴雲鬆婉拒了。
他隻想待在?有妻子氣息的房子裡。
他不讓任何人?動老房子裡的東西,牆上?還是掛著他們的合照,她的辦公桌上?還是堆著那些書,她的衣櫃裡還掛著那件藍色風衣。
沒有她的日子,生活還是要過下?去?。
隻是,總有點不習慣,心裡空蕩蕩的。有時,裴雲鬆興衝衝地?買了菜回來,打開家門喊道:“蔓華,今天我?買了你愛吃的……”
聲音戛然而止,回應他的隻有一室寧靜。
在?戈壁大?漠的幾十年,雖然有艱苦,但也有藍天白雲,有冬青胡楊,最重要的是,有她。
該走了,她還在?冬青陵園等我?。
其實,我?早就察覺到,她身上?是藏著秘密的。
第一次到戈壁時,她告訴我?,蔓華這個名字是祖父起的,但是,她祖父在?她出生前就不在?了。
她那麼聰明的一個人?,卻把這個告訴我?了。
我?從來沒有問過她,我?隻要知道,我?們有一個共同的理想就足夠了。
我?有一輩子來等她。
你看,她最後還是告訴我?了。
“我?這輩子,都是上?輩子求來的。”
下?輩子,我?們還在?一起吧,還是選擇一份為?國奉獻的事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