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一本谘詢記錄。
複印的,裝訂成冊,本來最上麵有一張白紙,掉在地上時白紙被掀開,露出第一頁的內容。
匆匆一瞥之間,他看清了上麵的幾行文字,緊接著瞳孔收縮,整個人驟然僵住,就保持著這個彎腰的姿勢,忘了將它拿起來。
傅沉的手緊接著伸來,將那本記錄從他指尖抽走,並扶住他的胳膊∶顧舟?嗯…..顧舟回過神,慢慢直起腰來,有點低血壓。
傅沉皺眉,不確定他有沒有看清上麵的內容,但還是優先詢問了彆的∶要緊嗎?
沒事,顧舟下意識地回避他的視線,不著痕跡地微微抿唇,你今天怎麼這麼久?我打你電話你關機,問了你助理,才知道你在這兒。
找我有事?
也沒什麼大事,本來是想問問你中午想吃什麼的,結果一直聯係不上你。
傅沉皺起的眉頭鬆開了一些,解釋說∶今天是我最後一次來做心理谘詢,就聊得久了些。他說著揚了揚手裡的谘詢記錄∶這個是我管谘詢師要的,從第一次到最後一次的記錄都在裡麵,我想著以後不再來了,就讓他給我複印了一份,如果以後有需要,還能再看看。
顧舟壓低聲音∶最後一次?你的病好了?傅沉搖頭。那為什麼….
心理谘詢已經不能再給我提供任何幫助了,再繼續下去也沒有意義,所以就到此為止吧。
顧舟沉默了一下∶哦……
你是不是還沒吃飯?快回家吧,傅沉攬住他的肩膀,帶著他往外走,本來我說中午不回家了的,既然你來了,那我還是回去。
顧舟沒再說什麼,跟他一起離開醫院大樓。
傅沉本想讓他上自己的車,顧舟卻揚了揚手裡的車鑰匙∶我開車來的,要不咱們各開各的?
傅沉今天沒帶司機,現在讓司機過來還得等,他想了想,同意了顧舟。
他把那份谘詢記錄扔在副駕座位上,皺著眉,視線在上麵停留了一會兒,隨後又掏出手機,開機,看到了顧舟之前給他發的消息。
這份記錄,本來是不應該讓顧舟看到的。
他都編輯好了定時短信,想著如果十一點半沒有結束,就自動通知顧舟,卻沒想到對方提前聯係他,發現他手機關機。
那麼多次都沒出事,偏偏是這最後一次…
傅沉歎口氣,覺得剛才顧舟可能是看到了什麼,既然天意如此,那他隻好再坦白一些東西,反正那本記錄裡的內容,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他正想著,半天沒發動車子,而顧舟那邊,同樣也是麵色緊繃。
他剛才看到了谘詢記錄第一頁的內容。
雖然短短幾秒,他隻看到了其中幾行,但這幾行字包含的信息,卻出乎他意料。
他記得那幾行字大致寫的是∶我總是反複做同一個夢,我夢到那是一個雨夜,他的車停在人工湖邊,他倒在車燈光裡,我衝向他,想把他從地上扶起,卻看到他閉著雙眼,唇邊、衣服上全是血哨了:
後麵的內容顧舟沒來得及看,但僅僅是這一段,已經讓他心如擂鼓,心緒紛亂如麻。
怎麼回事?
傅沉描述的他,肯定是指自己。
而這個夢裡的景象,分明和他前世死時的景象一模一樣!
怎麼可能.
顧舟慢慢地抽了一口冷氣,他忽然回想起來,自己死前聽到的聲音。
都說人死時最後消失的是聽覺,他現在還很清楚地記得,他當時聽到了腳步聲。
他原本以為是巡夜的保安,難道不是保安,是…傅沉?
如果是傅沉…
他怎麼會知道前世他死時發生的事?
顧舟不相信那是個夢。除非,傅沉也重生了?
像他一樣,保留了重生前的記憶?
這個念頭劃過腦海的一瞬間,他感覺渾身像過了電般,以至於搭住方向盤的手指微微發抖,呼吸也急促起來。
如果傅沉也重生了……
他剛想到這裡,突然聽到一聲短促的汽車鳴笛聲,他頓時被嚇了一跳,不受控製地一激靈,連忙向窗外看去。
原來是傅沉見他半天不動,提醒他該走了。
顧舟深呼吸,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扣好安全帶,發動了車子。
作者有話要說∶
傅沉(自我安慰)∶不要緊,我還能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