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感人肺腑的師兄妹相見, 因為溫柔抱錯了人給搞得讓人哭笑不得。一直到把眼淚擦乾淨了, 溫柔還在控訴:
“抱一下怎麼了, 又不會掉塊肉。”
傅颯隻淡淡道:“不好。”
溫柔:“……”
成吧,那是你未婚夫,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旁邊跟著溫柔一起回來的是一位相貌四十來歲的女修, 實際年歲不知。一直到此時,她才慢慢上前道:“我就先下去了,那邊應當還有不少事等著我。”
傅颯點了點頭,對方便轉身離開了。
“那是傅叔的妻子。”傅颯給白小狐介紹,“叫傅嬸便好。”
白小狐點了點頭。
心中再次感慨不得傅家二老當年會想到給傅颯定個娃娃親, 原來不光他們倆,家中的管家也是成雙成對的, 人家是習慣這種模式。
“走吧, 咱們也去那邊坐著說。”他說著,招呼大家一起去那邊坐著。
溫柔點了點沒。
沒走兩步又問:“季師弟和沈師妹呢, 我回來了怎麼不見他們。”
他自秘境出來, 就有傅嬸告知她外麵發生了何等大事。但季思源和沈詩慧畢竟算是家裡人, 傅嬸不會輕易說他們的壞話。而且畢竟離得遠, 信息不那麼共通, 她也不太清楚。這就導致溫柔現在還不知道……
“沈詩慧留書出走了。”岑彤在旁邊道:“還有那個季思源, 昨天竟然大鬨了一場, 被關起來了。”
溫柔顯然沒有想到, 自己不過進一個秘境, 前後不足三個月的時間, 竟然已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
“他鬨什麼?”溫柔奇道。
岑彤便三言兩語,將當時的場麵說了一聲,“大概就是這麼回事,反正他還要殺了白小狐呢。”
溫柔一聽便怒了,“還有這事兒?”
她也不過去坐坐了,直接轉頭就往另一個方向衝:“我先去揍他一頓,這種師弟不收拾不行。”
然而她很快又回來了,“人已經走了。”溫柔有些惋惜。
她回來得晚了一天。
“要是昨天我在,肯定打得他滿地找牙?今天還想走?我讓他爬著走。”
岑銘咳了一聲,道:“昨天白小狐也打他了。”
溫柔剛才還沒聽到這一段,現在一聽,當即大呼過癮,“還是白師兄對我的脾氣,看人不爽就是要撥劍的,師兄自己倒是太溫柔了。”
白小狐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傅颯,心說長這麼一張臉,竟然不是一個高冷冰山型的。
真奇怪。
再看一眼這位的師妹,叫這麼個名字,再是這麼一張溫婉可人的臉,竟然又是這麼一個脾氣。
你們師兄妹也是真有意思。
眾人一路走,路過一個小亭,發現坐不下,便繼續往前走。最後也不找亭子了,乾脆就在湖邊坐了下來。
還能取了魚食,邊喂魚邊聊天。
這邊的事情溫柔差不多都知道,一些小細節也就無所謂了。他們現在想知道的是,“你到底怎麼收拾了清波仙子。”
聞言,溫柔微微一笑,那天嘛……
“那天我中途知道了她做的那些惡心事,又一聽,她竟然跟那個佟炳盛在雲船之上宴請道友們。”
“這是必然的。”岑彤立馬反應過來,“她做了這些事情,明麵上說得再好聽,誰心裡不清楚。這個時候,可不得再聯絡一下自己的好友以及一些旁的道友們,好讓他們都占在她那一邊。”
雲船並不是雲上麵的船,而是一柄法器。
平日可以帶在身上,也可化成大型飛舟。因形狀像雲,顏色純白,所以稱之為雲船。
那是清波仙子的師父南靈真人的所有物,如今清波仙子便在雲船之上,接見眾位道友。到場的人雖然不多,但零零總總的加起來,也有一百多人。
“比我們這裡還多呢。”岑彤道:“我們還沒雲船。”
打眼一看,他們九人基本都在池塘旁坐著,青劍和岑銘則是站在那裡,傅颯護在白小狐的身邊,溫柔則一腳踩在台子上,正在高談自己所做之事。
她那日一個生氣,直接就禦劍飛到了雲船之上。急步衝進去的時候,清波仙子那副白蓮花假麵差點兒沒維持下去。
“清波,上次見麵你好歹也是一口一個妹妹的,怎麼如今我來了,你連迎都不迎一下。”
溫柔的目光直直的就打了過去,語氣不泛嘲諷。
當著眾人的麵,清波仙子自然是趕緊起身,“你這是做什麼,我也是不知道你來了。要是知道的話,還不趕緊將雲船降下去等你上來。”
她輕輕柔柔的道:“我知道因為傅颯的事你怪怨我,但……”
“我沒有怪你。”溫柔怎會讓她將自己形容成找事的人,當即道:“我師兄的做法我很讚同,大家出門在外,自然要互相幫助。”
清波仙子臉色一僵,“那你這是……”
“我隻是路過這裡,聽聞你在,所以過來看看。”溫柔笑得特彆溫柔,仿佛方才的嘲諷隻不過是眾人眼花。
在場的大多都是相熟的,要不怎麼也是認識的。見此情景,當即起來說和,“看來是誤會了,清波,你也彆太緊張,溫道友不過就是來湊個熱鬨。”
“就是就是。”另一人道:“清波你莫多想。”
這一來,反倒是成了清波仙子不識好人心。人家一來,她就覺得人家是來找事的。但其實,溫柔不過隻是上來湊個熱鬨。
“我好傷心啊!”
對著池塘邊的眾人,溫柔擺出一副西子捧心狀。
“厲害厲害。”岑彤豎起了大挴指,“就得這樣,總不能光讓清波那賤人裝白蓮花,搞得咱們好像不會似的。”
“如此一來,你反倒成了一個受害者的形象,清波受你師兄搭救,見你來看她,還一副你要來找麻煩的樣子誤會你……”
白小狐道:“此時此刻,誰心中憋屈誰知道啊!”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風水總要輪流轉,你自己時常裝白蓮花內涵彆人,這下好了,反被內涵了吧!以後見了可得問問那清波仙子,感受如何?
等清波仙子憋屈完了,溫柔又找了個理由,說要同她切搓比試一下。
“隻是切搓比試,不傷性命點到為止,她沒有理由拒絕。”溫柔道:“我又講得客氣,她縱是心中想要拒絕,旁的道友也會勸她答應下來。”
這時候就比誰更白蓮花,誰的人緣更好了。
溫柔道:“比劍她比不過我,比人緣她又能強到哪裡去。大家都是女子,又同樣貌美,她以前隻追著我師兄旁人都不看在眼裡,我可是眾生平等,見誰有難都會幫上一把。”
這種時候,就算看出來了內裡問題,一些人就是不想明著站到傅家這一隊跟清波仙子和她身後的南靈真人做對,也會裝做沒看出來,好言好語的勸上幾句。
而隻要一打起來,清波又怎會是溫柔的對手。
二人雖然都是築基後期,但築基後期跟築基後期也是不一樣的。更何況溫柔還是個劍修,同等境界劍修無敵的說法可不是白來的。
“我將她狠狠收拾了一頓,雖沒傷她身體,顏麵卻是幾乎踩到了腳底下。”
溫柔道:“打完之後,我直言‘我這等實力尚且不敢跟著師兄添亂,清波你也真是……’內涵這麼半句,再補一句‘此次也是你運氣好,以後可就不一定了。所以有多少實力做多少事,以後可千萬不要再跟著彆人給他人惹麻煩。’”
岑彤‘哇’的一聲張大了嘴,“這幾乎已經在明說她不要臉的硬要跟著,遇到危險卻還要彆人救。”
“厲害厲害。”
再補上那一句,日後旁人要和清波仙子組隊,總是要猶豫一下的。
眾人紛紛讚許。
平素他們皆不是這麼得理不饒人的人,隻可惜這一回清波仙子做得事情也太惡心,惹得幾人都看不上她,看她倒黴心中高興。
“這算什麼。”
溫柔說:“我打完了人可還沒走,坐下來跟各位道友還交流了交流感情。”
殺人不見血,厲害,厲害!
白小狐心說,人家清波仙子組這個局,就是為了給自己拉一拉好感度。結果你這一來,人家反倒好像是替你做了嫁衣似的。
這溫師妹不簡單,能打能裝,實乃女中豪傑,我輩楷模。
有他一成的風範。
白小狐不怎麼要臉的想。
溫柔同諸位道友交流時向來很少藏私,一些感悟什麼的也都會說。當然,也不忘講一些私下裡的事情。
例如……
“我師兄?他為什麼要難受?怕到時候自己的結契大典會跟清波仙子撞上,清波仙子到不了會覺得不好意思麼?”
“啊?忘了你們不知道這事了,這事以前是瞞得挺嚴,你們不知道也屬於正常。”
“我師兄有個未婚夫,比他小幾歲,姓白。”
“早些年就訂下了,當時我師兄還一丁點兒大,沒開始修煉呢。”溫柔說,“後來也曾經常聯絡。”
“白師兄的名字啊,叫白小狐,因為小時候出過一次事,是被隻白毛狐狸救的。”
不過雲船一行,就將這事兒給傳開了。
眾人皆在心裡道,莫非清波仙子先前說得是真的,她真的隻是突然發現,自己喜歡的並不是傅颯,而是佟炳盛?
“那清波仙子此前知道此事麼?”終於有人問道。
“不知道具體的。”溫柔道:“我師兄跟她說過自己有未婚夫,但她還是緊追不舍,似乎……”
溫柔笑了一聲,“算了算了,都是往事,不提也罷。”
但誰能想不明白呢?
清波仙子要是早知道,就是死不要臉想要奪人道侶當小三。要是不知道,就是見人毀了靈根當即匆忙找好下家。
不管是哪一個,形像可都不怎麼好。
隻不過後者顯得更蠢一些,畢竟人家都有未婚夫,你不信,還怕人家賴上你,急著找了下家。
白忙夥……還弄出這麼一個名聲來。
“你說可憐不可憐啊!”溫柔笑眯眯道:“跟我在這裡裝模作樣,我就讓她知道知道,她那才幾斤幾兩。”
岑彤繼續道:“溫妹妹果然威武霸氣。”
“那是。”
溫柔道:“此次在秘境之中我大有所獲,回來再鞏固一下,就能結丹了。”
說完,她乍然想起什麼,呆呆的看向傅颯。
雖說不哭了,但她這麼久一直不敢看自己師兄,就怕忍不住。結果這會兒說嗨了,竟又提到了晉階的事情。
要結丹了本來是件高興的事情,在沒出秘境之前溫柔還想著回來第一件事就是說這個。但現在……
師兄這樣了,她說出來對方替她高興的時候,免不了也會為自己傷感的。
白小狐一見她這樣,往後一跳險些掉到了池子裡,“你彆這樣啊……這裡水已經夠多了,不需要你再哭一條河出來了。”
溫柔:“……”
傅颯淡淡道:“是件好事,回頭好好準備結丹的事,我們幫你看著。”
溫柔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