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家主越想越覺得是, 怨天高隻能是從母胎帶出來的, 對方離開時確實是身懷有孕。隻是他當初覺得那個女人不會生下孩子,所以……
如今看來, 或許這個孩子當真出世了, 他在外竟然還有一個兒子。
“不知你父母是誰?”最終,元家主還是選擇了這個問法。
苗遠琛冷笑一聲, “母早亡, 父親……估計死的比母親還早吧!”
這是不認爹的意思了。
還咒他死。
元家主氣得不輕, 卻也從這話以及這神情態度上,基本可以確認了,這就是他自己流落在外的兒子。
隻是那個女人當初都不惜給自己吃怨天高, 為何還要生下這個孩子。
“白小友。”他忍不住看向白小狐,“這事你也知道?”
如果不是早知道這些恩怨的話, 又怎麼可能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 好似這邊打起來在他看來, 並不覺得奇怪。
白小狐點了點頭, “當然, 元家主不知道麼, 我記得我以前還誇過你, 有個好兒子。”
元家主:“……”
我以為你誇得是元文曜那個蠢貨。
“好了,大家都彆站在這裡吹風了,先回大廳, 有什麼話到時候再說也不儘。”白小狐說完看向元文曜:“這位元家的公子也起來吧, 畢竟地上涼。”
他完全沒有讓人將人扶去休息的模樣, 反而說:“都是些皮肉傷,修行之人受傷是常事,這點兒傷不算什麼。”
“要知道前段時間,苗遠琛都被魔族攻擊了神魂,在那種情況之下,都能強撐著追擊……”
苗遠琛想,追擊的是岑彤和青劍。他們剩下的人都是後麵你扶我我扶你過去的,走都走不了好吧!
不過看元文曜被這麼懟,的確挺爽的。
溫柔也適時開口,“是啊,修行之人該不畏痛苦,方才能成就大道。”
“是啊,就連切搓比試有時受得傷都比這重,誰叫過痛。”方少涼道:“想當初我們遇到魔族,就是傅道友靈根受損的那一回,可是個個重傷,當時躺在床上都下不來,沒幾天之後,還不是從家裡趕來了傅家。”
“確實,你家最遠,我們比不了比不了。”
元文曜是又疼又氣,隻恨自己實力太差。如果他現在是個大乘,有飄渺真人那樣的修為。在修行界這個以強為尊的地方,還有誰敢朝他動手,怕是說一句都不敢吧!
元家主也是一臉尷尬,明知道這是這群小輩聯合起來嘲諷,但人家說的都是實話,他能怎麼辦。
“你們倆個扶著少爺跟上,我們先回大廳。”元家主最後道。
苗遠琛卻沒有動,他說:“我有些累了。”
“那你就先去休息吧!”白小狐當即道:“還有你們也一起,神魂剛受完傷才多久,就出來亂跑。”
眾人假裝他們的神魂還沒全好,抱怨道:“是傅管家說,元家少爺來了,點名要見我們,我們實在不好不理。”
“其實我們也還好。”溫柔說:“畢竟元家的兩位元嬰聽了我的話之後,便沒有朝我們動手。倒是苗遠琛,靈力恐怕動用得有點兒多。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忍的,現在竟然還沒暈,好好的站著。”
岑彤當即去扶人,“我扶你去休息吧!”
元家主:“……”
元文曜暗中又被鄙視了一遍矯情,氣得不輕,“裝的,他全是裝的。”
“是真的。”元家主怒瞪向他,“他們於前段時間抓了一隻女魔的魂魄,這事兒是飄渺峰的人說的,還能有假?”
元文曜被瞪得不敢說話,心中卻是道,果然養子不如親子,這就向上親生兒子了。
果然他媽說得對,他當時太蠢了,就該早早告訴母親,然後弄死他。
哪像現在這樣,他身上的怨天高竟然解了?
肯定是白小狐乾的,傅家就他一個醫修,他既然能治好傅颯的靈根,能解了怨天高也不算是什麼奇怪的。
元文曜怒瞪向白小狐,就是他,老是壞自己的事。
白小狐冷哼一聲,“我的脾氣可不好,有人若是瞪著我,我可是要挖他眼睛的。”
傅颯看向元家主,“您不管管?”
元家主怒道:“這就是傅家的待客之道麼?”
“傅家的待客之道自然是好的,隻是待的也是好客。”白小狐也並不懼他,“若是遇到了惹事生非還一副要吃了我的模樣的人,我想就可以拿出我白小狐的對敵之道了。”
這就跟傅家無關了,是我自己很是凶殘。
聽出其中意味的元家主:“……”
他很想甩袖而走,奈何心中有萬千的疑惑,所以硬生生忍住了。
眾人便又到了大廳,元家主這個時候想不到回去之後怎麼向夫人交待,也顧不上元文曜。
元文曜便被扶著坐在了一邊的凳子上,一坐上他就險些跳起來。
疼,太疼了。
苗遠琛這個不講究的,連屁股都打。
然而現在卻沒人管他,元家主落坐後的第一句話,竟然是:“畢竟是你的朋友,你就看著他動用靈力而不管?”
這問的自然是苗遠琛,元文曜繼續感慨,果然喜歡疼愛他都是假的。
白小狐笑了笑,說:“我待客向來並不拘束,他們想做什麼做什麼,動動靈力而以,難道我還能給他們訂個十條八條的規矩?”
“那如果他們在你院子裡麵拿劍捅自己,你也不管?”
“我相信我的朋友們不會做這種事的。”
元家主:“……”
這是真的一副維護到底的模樣,那小子倒是真的好運氣。
即如此,他也放心多了。畢竟是自己兒子,他不知道還好,既然知道了,哪裡真的能一點兒不管。
元家主道:“我想帶他回去。”
“這得看他自己的意思。”白小狐說:“很顯然,他不想跟你回去。”
在這點兒上,元家主並不意外。不論是苗遠琛不想跟他回去,還是白小狐的意見。因為就在這半個時辰之內,這些態度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
元家主也隻是提了一句,然後說:“白小友知道當年是怎麼回事麼?她明明不想要孩子,為什麼還會……”
“你真不了解女人的心軟。”白小狐道:“口裡說得再硬氣,在某些時候,她們還是狠不下心。”
“更何況,是要讓她對親生兒子下手。”
元家主頓時一愣,“可她當年分明自憶吃了怨天高。”
“是不是自己吃的還不一定呢。”白小狐嗬嗬一笑,“我要是說這是你家裡那位夫人乾的,你肯定不信了。”
“你胡說八道。”元文曜終於跳了起來,“你少汙蔑我娘。”
白小狐理都不理他,隻是看向元家主。
元家主道:“不可能,我夫人是一個十分溫柔的女人。因為舊年的某些事情,也特彆的善良。平素連隻螞蟻都不想踩死,更何況是害人的事情。”
“真要是這般模樣,她當初就活不下來。”
白小狐隻說了這一句,見元家主連臉色都變了。顯然那位夫人以前當過爐鼎的事情,是一件不能提的事情。
好在白小狐要提的也不是這件事情,他說:“總之現在我覺得是她乾的,而她現在估計也已經知道了苗遠琛的消息,甚至知道他身上的怨天高毒性已解。既然如此,難保不會再次出手,所以哪怕苗遠琛願意跟你回去,我也不會讓他去羊入虎口。”
元家主再次申明,“她不是那樣的人。”
“就當不是吧!”
白小狐說:“不過防患於未然,有樁事我要申明在前頭。”
元家主道:“你說。”
“除了她我想不出還有誰會對苗遠琛不利,他現在模樣大變,就算以前有仇人恐怕也找不到他的身上,更何況有沒有還兩說。所以從今天開始,他隻要出點兒什麼事,彆怪我算到你那位繼夫人頭上。”
白小狐咧嘴一笑,笑得溫柔:“相信我的手段,元家主一定不會想要領教的。”
元文曜怒道:“你還想如何?”
“不如何。”白小狐道:“我現在說你或許不覺得有什麼,畢竟元家也不是什麼菜鳥世家。但……”
“至多三個月,少則兩個月,我就會化神。”
一個化神期說的話就不一般了,就算元家依舊不怕,成長得這麼快的化神你怕不怕。這才多久,這個人要到化神中期,後期,乃至大乘又需要多久?
那個時候他們勢必還活著,就要糟到報複。
元家主臉色已經變得極為難看,“你威脅我?”
“算是吧!”白小狐也不否認,“準確的說,是威脅您家中那位夫人。當然,她若是真像您說得那麼無辜,想來這威脅也不會有成真的一日。”
元家主:“……”
傅颯跟白小狐相處時間越久,對他的性格也越發了解。這個時候自然知道該怎麼做,當即道:“送客。”
元家主其實還有一事,今日來此,最重要的事情還沒說呢。
然而傅颯道:“元家主是來求護魂丹的吧,實在不好意思,原本是有的,但現在沒有了。”
畢竟若是之前,苗遠琛還沒有暴露身份,大家正常相處,給錢買丹,恰逢白小狐缺錢的時候,自然不會不賣。
但現在嘛……
自然還是朋友更重要。
既然已經撕破臉了,便不能再如對方的意。
白小狐端起了茶杯,端茶送客。
元家主到底活了這麼些年,哪能這麼輕易被打發。當即道:“魔族的事情想來白小友最是清楚,這種時候,你即有此能力,何不多煉丹造福世人。”
這是要道德綁架了?
白小狐勾唇一笑,“當然要多煉,隻是排隊需要的人太多,且不說傅家還沒有人手一顆,就說四大宗門的諸位長老還沒有呢,飄渺真人前幾日還說要我給他兒子也煉個幾顆防身。這丹又實在難煉,元家主若是想要,排個隊吧!”
隻是光看這隊行,排下來估計得幾千年之後了吧!
跟他來這個?
要知道為了效率,就連溫柔他們,先前用的也隻不過是護魂清心丹。那種效果極好的護魂丹,他總共還沒有煉多少粒呢。
更何況對付魔族,護魂清心丹其實已經夠用,能保自己魂魄不損。大問題沒了,其他的小疼痛還怕沒時間養麼?
修行者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了。
護魂丹當然效果更好就是了。
真要類比的話,就好比你這個修士跟人鬥法,本來要被彆人一法寶掄死,結果你有個法寶是盾牌,能讓自己半點兒不損。
護魂丹就是這盾牌。
至於護魂清心丹,則能讓你保全性命不死,至於疼還是要疼的,暈也還是要暈的。
不見就連四大宗門的人都沒提過要護魂丹,隻是要能煉得更多,給更多弟子受益的護魂清心丹麼。
“送客吧!”白小狐說完,放下茶杯。
半點兒不為所動。
元家主臉色難看,又不覺是自己的過錯,隻覺得這是誤會,還有就是元文曜的所作所為,加深了這個誤會。
這個繼子第二次壞他的好事了。
元文曜卻是不甘的看著白小狐,白小狐卻是衝他微微一笑,“回家後等著我化神的好消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