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三章(加更) 張九然和你什麼關……(2 / 2)

滄瀾道 墨書白 12995 字 8個月前

但有一些人……

洛婉清看了一眼房間,她整個下午都沒見到趙語嫣,她似乎隱匿在了哪裡,而有些人,也再也沒有出現。

洛婉清看了看天色,覺得也該收網了,便轉身進房間去找趙語嫣。

這夜烏雲蔽日,房間裡沒有點燈,房間裡比外麵黑許多,她進屋之前在門口凝望著房間,凝視許久後,適應了一下光線,才提步進去,一麵走,一麵觀察周邊。

慈石還在她手心,她抬手一麵一麵撫摸過所有細節。

鑰匙是鐵製,雖然現在應該沒剩什麼鑰匙了,但是她也可以碰碰運氣。

她摸索著牆壁,找了幾個房間,這些房間裡原本用來裝飾的武器都不見了,明顯是被人拿走。

進入最裡的屋子時,她一進去就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前麵幾個房間也都死人,但沒有一間血腥味如此濃重,她忍不住皺起眉頭,抬手搜索著牆壁往前走去。走著走著,她就踹到一個柔軟之物,她下意識低頭看向腳下,隨後猛地睜大了眼。

地上的人根本算不上人了,一地都是被撕碎的身體,這些殘肢斷身傷口極其不平整,明顯不是用利器,而是被人手撕開的。

洛婉清看著這一地慘狀,感覺胃部翻湧。

這根本不是殺人,是虐殺!

洛婉清直覺危險,足尖一點就退了出去,也就是疾行退出這一刻,她同時看見另一個房間書架後,秦玨被人一掌擊到地上,對方一刀劈下,秦玨明顯躲閃不及。

洛婉清睜大眼,毫不猶豫翻身衝入房間,拉住秦玨往另一頭窗戶一甩,抬腳踢開拿刀之人,隨即跟著躍出窗外!

秦玨似乎傷勢極重,竟是落地的力氣都沒有,被她一扔出去,直接砸滾在地上。

洛婉清跟著出去,將他一拉,急道:“你還好吧?”

話音剛落,四麵八方都湧出人來,洛婉清直覺不對,掃了一眼,就見方才要砍秦玨的大漢盯著秦玨追出來,大聲道:“他身上好多鑰匙!”

說著,便朝著秦玨撲了過來。

秦玨根本沒有躲閃的力氣,洛婉清將他一把拉起,另一隻手抬手絞了大漢的刀,一腳將他踹飛之後,扶著秦玨,怒道:“你拿這麼多鑰匙做什麼?瘋了?!”

“他們是來殺我的。”秦玨咳嗽出聲,“我沒有鑰匙。”

洛婉清一想便明白過來,這根本不是真正的死囚,秦玨未死,風雨閣的人還在!

她立刻將秦玨護在身後,手上刀一挽,看著周邊人冷靜道:“你傷勢如何,有沒有保護你的人?”

“我不行了,人都死了。”

秦玨心有餘悸看了最裡間一眼,低聲道:“有高手坐鎮。”

“你能不能棄權先出去?”

“複試就是關在一起殺人,”秦玨喘息著,“我去就是送死。”

聽到這話,洛婉清一頓。

她明白過來,秦玨就隻打算熬到最後,拿到三十根鑰匙成為影使,根本沒打算考成司使。

複試對他更不利,太適合殺他了。

她想了想,看了看天色,距離四個時辰沒有多長時間,她回眸看了一眼對方,平靜道:“我還在,你談什麼死不死?”

秦玨一愣,似乎沒聽明白洛婉清的話。

他看著洛婉清抬手從掌心挖出一塊鮮血淋漓的慈石,隨後解了額頭發帶,將發帶和刀一起綁在手心,他意識到她要做什麼,終於反應過來,忙道:“姑娘,我不是……”

“最後這一刻鐘,”洛婉清打斷他,看了他一眼,“我幫你守。你還有家仇,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說著,她抬眼看向其他人,平靜道:“他的鑰匙歸我,誰要碰他,大可過來!”

聽到這話,周邊人冷笑出聲,毫不猶豫朝著洛婉清就撲了過去!

洛婉清神色微凜,橫刀在前,她腦海中是柳惜娘教給她的刀法,這些時日,她逐漸理解刀法的奧義,今日,剛好可以試刀!

然而看見她橫刀的模樣,身後秦玨猛地睜大了眼,他愣愣看著洛婉清拽著他穿梭在人群。

那一刀一式如此熟悉,雖然有些生澀,但與他日夜夢回的那個人毫無區彆!

洛婉清察覺他發愣,有些不滿,皺眉道:“發什麼愣?躲啊!”

秦玨聞言,這才回神。

這時,趙語嫣的聲音傳來,大聲道:“柳惜娘,來這邊!有地道!”

聽到這話,洛婉清立刻拖著秦玨往趙語嫣的方向跑,秦玨被她拖著進了那間全是殘肢的房間,就看趙語嫣蹲守在一個洞前,急道:“快進去。”

洛婉清看了一眼下麵,察覺下麵應該是個地宮,這裡應該是入口,蓋子就在旁邊,是特殊玄鐵製造,極為堅硬,蓋子上有插銷,可以從裡麵鎖上地宮大門。

洛婉清見得構造,立刻將秦玨按了下去:“你下去!”

秦玨被她強硬推下去,洛婉清立刻同趙語嫣道:“我先下。”

說著,不等趙語嫣同意,她往下一跳,隨後猝不及防直接拉過蓋子,猛地鎖上了蓋子,將趙語嫣鎖在了上麵!

趙語嫣一愣,趕緊拍著地宮的門道:“柳惜娘?你做什麼?”

“語嫣,我們不拖累你,你趕緊跑!”

洛婉清衝著上麵大喊,隨後轉身去找秦玨,隻是她一回頭,就感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腰間。

洛婉清愣愣抬眼,秦玨一雙眼裡全是恨意,死死盯著她:“張九然和你是什麼關係?”

洛婉清腦子“嗡”了一下,秦玨嘶吼:“說話!”

*** ***

所有人都進入考核莊園之中時,莊園最高的一座小樓樓頂隔間內,兩位青年正隔著帷幕坐在窗邊,低頭下棋。

兩個青年一個衣著華貴,頭頂玉冠,身著繡金蟒玉色常服,氣質溫和,手執白子。

而另一位手執黑子,錦緞白衣,玉簪半挽,神色淡漠。

兩位都容貌絕佳,隻是執黑子的青年氣勢極盛,平平穩穩坐在那裡,就很難讓人注意力分給旁人。

“監察司曆年以考核之名,特赦許多死囚進入監察司,父皇擔心有些有心人借助這個渠道,將一些不該赦免的死囚赦免,故而每年都要特派中禦府和其他官署之人來監察考核,聽說這是個苦差,容易得罪司主,我今年剛剛回來,這事兒便落在我頭上。”

執白子的青年語氣溫和謙讓,抬頭朝著對麵人笑笑:“還望司主見諒。”

聽到他說話,對麵監察司司主謝恒神色淡淡,隻道:“殿下是說聖上疑我?”

“疑的當然不是司主。”華袍青年不卑不亢笑了笑,解釋道,“隻是,畢竟是赦免死囚這麼大的事,監察司上上下下這麼多,極難保證有沒有什麼有心之人。今早中禦府大監楊公公還在同我說,這次秦家那位大公子也到了東都,陛下心中還是有些疙瘩的。那畢竟是謀逆之罪,秦氏與當年叛國的崔氏乃世交,謝司主母族又是崔氏,要是當年崔氏有些人留在監察司,如今有心幫他,那……”

青年沒有說完,但未儘之意很明顯。

五年前,崔氏叛國,如今,秦氏謀反,崔氏餘孽借監察司的手救秦氏唯一剩下的公子,不是謀反的同黨,還是什麼?

聽著這樣的詢問,謝恒神色不動,隻道:“三殿下回東都不久,管事兒不少。”

“手談無趣,”青年笑了笑,“閒聊罷了。這場考核,想必司主不會特意關照秦玨吧?”

“自然。”

“應當不會單獨派人照看他?”

謝恒動作一頓,隻聽一聲窗戶碎裂的巨響,兩人一起回頭,就看一個青年被人扔了出來,謝恒神色微凜,青年淡笑道:“今日死的應該都是死囚吧?”

話音剛落,一個滿臉燙傷疤痕、麵目猙獰的女子跟著就跳了出來,將地上青年一拉,就護在身後。

坐在窗前的青年一愣,謝恒也有些詫異,片刻後,謝恒便鎮定下來,垂眸壓過笑意,執棋落子,淡道:“當然都是死囚。”

青年沒說話,他盯著下方被燙爛了臉的女子,許久後,他轉頭看向謝恒,似笑非笑:“監察司人才濟濟啊。”

“不比殿下身邊,都是一流殺手。”

“司主說笑了。” 青年轉過頭來,低頭落子。

“李歸玉,既然是說笑,那我多說幾句。”謝恒看著棋盤,一麵落子,一麵聲音平穩道,“秦家這位大公子來東都,聖上介意不介意,本座不知道。但我在揚州時,抓了一批風雨閣派來刺殺秦玨的刺客,從他們嘴裡本座知道,有些見不得光的東西,的確介意秦玨來東都。殿下,”謝恒抬眼看他,“最近您的努力,皇後娘娘滿意嗎?”

這話讓李歸玉動作微頓,片刻後,他好似聽不懂一般,疑惑道:“司主在說什麼?在下聽不懂。”

“當年北戎與我朝議和,殿下自請為質子去了邊境,”謝恒低頭看向棋盤,繼續落子,兩人落子速度極快,根本不給對方任何思考空間,謝恒依舊遊刃有餘,淡道,“結果崔氏叛國獻城,您在邊境失蹤,一去五年,陛下痛失愛子,將對您的愧疚都轉給了七殿下和您的母妃,在陛下對您的補償和您母族王氏不惜餘力的推動下,您母妃成為皇後,七殿下扶為太子,他們母子已經足夠顯耀,您流落民間,如今回來,若沒點能力,皇後娘娘怕是容不下你吧?”

一個一手養在身邊的幼子已經是太子,一個漂泊在外多年、心思詭譎的大兒子,這大兒子若沒點用處,不如不回來。

聽出謝恒未儘之意,李歸玉溫和笑笑,隻道:“母後對我極好,司主多慮了。”

“那就好。殿下母慈子孝,端坐高堂最好。可千萬彆落到詔獄裡,不然,”謝恒抬眼,盯著李歸玉,鳳眼中滿是認真,“我詔獄可以完整剝下一張人皮而不死,殿下可有興趣?”

李歸玉沒有說話,片刻後,謝恒垂眸,伸手去撚棋盤上的棋子,淡道:“我提子了。”

說著,他不著痕跡看了一眼下方,就見下方女子護著受傷青年一路往裡衝去。

他收起目光,把棋子砸進了棋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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