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第六十七章(修) 柳惜娘,應當不會讓……(2 / 2)

滄瀾道 墨書白 12237 字 8個月前

洛婉清洗漱完畢,就聽門外有什麼動靜,洛婉清警惕走到門外,便見崔恒斜臥在長廊台階上,仰頭看著槐花。

他一襲藍衫,手裡拿了個酒瓶,青絲用發帶半挽,看上去頗為閒適。

洛婉清有些詫異,沒想到崔恒不聲不響就這麼坐在門口,不由得出聲:“觀瀾?”

“洗好了?”

崔恒回頭瞧她,散漫一笑。

笑容不見眼底,似是敷衍。

洛婉清走到他身邊,坐在台階上,疑惑道:“怎麼來了?”

“聽說柳司使今日琴音盛會大展風頭,”崔恒舉起酒瓶,頷首,“特來慶賀。”

“你來看我笑話吧?”

洛婉清從他手裡拿了酒瓶,仰頭喝了一口。

崔恒手肘支撐在台階上,散漫道:“司使說笑了,據說今日鬥琴以一敵七,怎能說是笑話?”

“那你沒聽說我今日被李歸玉堵在後院?要不是公子過來,都回不來。”

“還有此事?”

崔恒斜眸看她,笑著比劃道:“若早知道,在下必定前往,來個英雄救美,將柳司使安全帶回,再將李歸玉踹入井中,封上井蓋,求七七四十九道符文鎮壓,保證他生生死死不能作亂。”

“他是人不是鬼,”洛婉清聽他說得好笑,心中一直壓抑著的情緒消弭幾分,“哪能這樣?”

“糾纏不休,”崔恒從她手中拿了酒瓶,轉過頭去,語氣淡淡,“和冤魂厲鬼有什麼區彆?”

洛婉清沒說話,片刻後,她想了想,隻道:“若說冤魂厲鬼,該是我才對。”

“上討著找罵?”崔恒瞟她一眼,回得毫不客氣。

洛婉清輕笑:“脾氣大得很啊。”

“不然呢?”崔恒薄涼一笑,“柳司使前夜才與在下卿卿我我,今日就與舊愛勾勾搭搭,”說著,崔恒坐起身來,撣了撣衣袖,“在下沒這氣量。”

“你……”

洛婉清聞言,有些尷尬,隻道:“那是你……”

“是是是,”知道洛婉清要說什麼,崔恒頷首大方道,“都是在下強迫柳司使,柳司使不願意,柳司使不喜歡,都是在下逾越,還望司使海涵。”

洛婉清被他說得臉上有些滾燙。

但是她也解釋不清昨夜到底為什麼主動伸了手,更不清楚這人上了床怎麼就走到那一步。

她轉過頭去,隻道:“我也沒和什麼舊愛勾勾搭搭。”

崔恒聞言,輕嗤出聲,也沒說話。

兩人靜默片刻,洛婉清尷尬起身,從房間裡拿了酒和刀來,坐在一旁低頭擦拭自己刀刃,解釋著道:“就剛好遇見。”

“公子可同我說了,”崔恒拉長聲音,“他要送你花燈。琴音盛會結束時每人都有一盞燈,送給意中人。他放著鄭璧月不搭理來送你,的確是深情偏愛。聽說要是公子再晚一步,你就跟他走了。”

“公子這麼和你說的?”

洛婉清皺起眉頭,崔恒故作鎮定轉過頭去,解釋道:“他說了一些,我猜了一些。”

“那你不是胡說麼?”

洛婉清擦著刀刃,看他一眼。

崔恒抿了口酒,轉移話題:“他為什麼來找你?”

洛婉清不說話,崔恒忍不住又問:“彈琵琶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的琵琶是為他學的。”洛婉清平靜開口,“以前我們約定過,不管怎麼吵架,我彈琵琶,他必須來,和我和好。《越王劍》是他最喜歡聽的曲子,我猜他是把我認出來了。”

崔恒聽著,搖晃著酒瓶,語氣薄涼:“家仇在上,他竟然還有臉來找你?”

“可不是麼?”

洛婉清瞟他一眼,輕笑:“不知在想些什麼。”

“那你呢?”崔恒抬眸看她,“你又怎麼想?”

洛婉清擦拭著刀的布停下,她想了想,緩聲道:“沒什麼好想的,如果不是我自己走到監察司,我家人大概早死在嶺南路上了。我和他之間隻有仇,其他與我無關。”

“那你為何一開始不彈琵琶呢?”

崔恒把這個問題再問了一遍,洛婉清垂眸不言,崔恒繼續道:“又為何深夜至今難眠?”

洛婉清想了想,緩聲道:“有些事,大約要做了才知道。一開始我很介意彈琵琶,後來彈了,發現好似也就如此。至於為什麼不睡……”

洛婉清實話實說,笑笑道:“我也不知。”

說著,她轉過頭,看向崔恒,似是玩笑:“或許是在等你呢?”

聽到這話,崔恒抬起眉眼,他斜臥在台階,一手撐著身子,另一隻手拎著酒瓶,靜靜凝視她。

槐花隨風而下,麵前女子一雙眼澄澈清明。

她膚色在月光下帶了種透淨的白,五官精致美麗,似是月神下凡,謫仙落塵,凡心難持。

兩人對視片刻,崔恒拖長了語調,垂下眼眸,說得分外曖昧:“司使這話,於我而言,可算是引誘了。”

“心清淨人自清淨,”洛婉清轉過頭去,繼續擦刀,“說實話罷了。”

“司使見我,還能用上清淨一字?”

“行醫幫人,”洛婉清知道他指的是什麼,耳根微燙,“我自清淨。”

崔恒輕笑出聲,倒也沒多說,隻將酒瓶放下起身,一手背在身後,一手甩袖,頗為高興道:“走了。”

“等等。”

洛婉清叫住他,起身走進房裡,將上次做完還剩的藥包拿了一個出來,走到崔恒麵前,遞給崔恒。

崔恒抬眸,聽洛婉清解釋:“你若頭疼得厲害,可以把藥包直接點燃助眠試試。”

聽到這話,崔恒撚過藥包,在手中把玩,隨後抬眼看她,似笑非笑:“隻給我一包?”

洛婉清遲疑:“一夜不能用太大量。”

“知道了。”

崔恒笑著收起藥包,轉身道:“那我明日再來。”

那句“明日再來”仿佛是在他舌尖繞了幾道,帶了些甜膩。

洛婉清心跳快了幾分,對方腳步卻是沒有半點停頓,提步離開。

等他走遠,洛婉清躺回床上,她看著床簾,終於有了睡意。

突然意識到,或許她隨口說那句“等他”是真的。

明明也沒說什麼,可是見了他,同他說說話,一切好似就會變好起來。

這仿佛是刻在了骨子裡的本能,像是柳惜娘幼鳥破殼時見到的第一個人,不自覺就會有所依賴。

洛婉清閉上眼睛,安然入睡。

謝恒躺在自己床上,拿著手中藥包,看它在空中輕輕打轉,忍不住揚起笑容。

他想起洛婉清說的話。

最初不想彈,可真的彈了琴,發現好似也不過如此。

謝恒閉上眼睛,在鮮血彌漫在他眼前那一刹,他輕輕嗅了嗅藥包。

一瞬間他劃過一個荒謬的念頭,要是這藥包有毒,他會死。

但很快又想,沒關係,他百毒淬煉之體,不會死於毒物。

生平頭一次,他生出了幾分詭異的信任。

柳惜娘……應當不會讓他死。

兩人相安無事睡了一夜,洛婉清睡得極好。

她緩了片刻,起身出去和大家吃過早飯,便開始寫判狀。

等到正午時分,星靈便上了後山,恭敬道:“柳司使。”

洛婉清抬眼:“什麼事?”

“鄭錦心的人到監察司遞了封信。”

星靈將信交給洛婉清,洛婉清拆開看了一眼,上麵寫著:“欲邀家姐一遊,但需證物。”

洛婉清一看便知鄭錦心是打算動手,但是她需要能證明洛婉清活著的證物來取信鄭璧月。

洛婉清想了想,從櫃子中將李歸玉雕給她的木簪取出來,交給星靈。

“送過去,讓她帶上。”

星靈聞言,恭敬行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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