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王泉卻不死心,打定主意要跟他作對似的,攔在江寒之身前,揚著下巴道:“我與你說話呢江洄,怎麼這麼沒禮貌?你爹是武人,所以沒教過你規矩是嗎?”
“你想領教武人的規矩那還不容易?”江寒之沒那麼好脾氣,忍耐力實在有限。不過沒等他親自動手,一旁的祁燃眸色一沉,一腳踹在了王泉小腿上,冷聲道:“好狗不擋道。”
“嗷嗷嗷。”王泉抱著腿蜷在地上,疼得直叫喚。他身邊的護衛也有些懵,他們隻知道姓江的那小子喜歡動手,方才都防備著江寒之,卻不知動手的人換了祁燃。
江寒之不想跟他掰扯,帶著祁燃欲走,王泉卻指揮護衛攔住了兩人去路。
“有意思。”江寒之一挑眉,朝一旁帶路的內侍道:“這位公公,勞煩你轉告陛下,就說我與祁燃被人攔在了碧園門口進不去,既然如此我倆便先回家了。”
江寒之說罷拉著祁燃便走,王泉見狀傻眼了。他再沒腦子也知道自己理虧,此事私下鬨一鬨也就罷了,哪裡想到江洄這小子竟要朝陛下告狀。
“你有本事彆走啊,是不是怕了?”王泉吆喝道。
江寒之並未真的要回去,純粹就是嚇唬他呢,聞言頓住了腳步。
“王泉,你跟我說說,我怕什麼。”江寒之居高臨下看著蜷在地上的王泉,“我是怕你打我嗎?但是你好像打不過我。我難道是怕你爹在陛下麵前參我一本?說我當街打花了他兒子的臉?”
“你!”王泉沒想到江寒之這麼伶牙俐齒,這小子以前不是不會罵人嗎?每回被他惹急了都隻會動手,枉費長得白白淨淨,卻跟個莽夫似的。
所以他今日才故意激怒江寒之,想趁對方動手時讓護衛們揍那小子一頓,屆時鬨大了就說是對方先動的手。可他沒想到今天江洄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不僅沒動手,還一直冷嘲熱諷。
氣死他了。
“都瞎了眼嗎?那小子方才踢我,快教訓他。”王泉忽然轉移了目標,指著祁燃讓護衛動手。
江寒之簡直要被他氣笑了,伸手在祁燃麵前一擋,“你知道他爹是誰嗎?你就敢動手?”
“我管他爹是誰,我還是惠妃娘娘的外甥呢,親外甥!”王泉道。
“哎呀,怎麼忽然開始攀親戚了?”背後又響起了一個少年的聲音。
眾人轉頭看去,便見來人是個溜圓胖乎的少年,一張小臉曬得黑乎乎的,看著頗有喜感。
江寒之一眼就認出來了,此人乃是忠勇侯府的小世子,名叫成圓。
江寒之幼時開蒙,和成圓拜會過同一位先生,再加上脾氣相投,兩人關係甚密。隻是後來江寒之入了武訓營,成圓入了國子學,兩人才漸漸疏遠了。
不過江寒之後來去邊關時,還收到過成圓的書信,對方還是記掛他的。
“誰是惠妃娘娘的外甥?”成圓邁著小粗腿湊到眾人身邊:“巧了,我是成貴妃的侄子,我也是親的,嘿嘿。”
王泉:……
“還有皇後家的親戚沒?沒有的話,那算我贏了吧?”成圓一把攬住江寒之的肩膀,看也不看地上的王泉,引著人便朝園子裡行去。
王泉自是不敢再多言,隻能氣得捶地。
“江洄!”成小世子在江寒之肩膀上一捏,“你可想死我了,這麼熱的天,你怎麼一點沒曬黑?”
“我昨日還想起你了來著。”江寒之往一旁讓了半步,開口介紹道:“這是祁燃,鎮北軍主帥祁將軍的兒子,如今在我家住著。這是忠勇侯府的世子,成圓。”
兩個少年互相見了禮,連寒暄的話都沒說,成圓很快又把注意力轉到了江寒之身上。
“我跟你說,這次來園子裡的人可熱鬨了。要不是陛下提前點了你,我肯定要和我姑姑說,讓你也跟著一起來湊熱鬨。”成圓拉著江寒之,故意和前後的宮人隔開了一點距離,也不避諱一旁的祁燃,“好像說,前些日子三殿下又闖了什麼禍,陛下覺得他不學無術,責令給他換新的伴讀,還把從前他身邊的伴讀都罰了。”
江寒之一怔,對宮裡這些傳言顯然知之甚少。
“後來也不知是誰給陛下吹了風,說要給宮裡這幾位殿下,都重新選伴讀,就連太子殿下都包括在內。反正那意思,此番進宮來的這些少年,除了我這種湊熱鬨的,都是奔著進宮來的。”成圓說著看向江寒之,“江洄,你呢?你若是想進宮,我可以幫你打聽消息,不過千萬彆選我表哥,他不好伺候的。”成圓口中的表哥,就是那位成日闖禍的三殿下,也是如今最得寵的成貴妃的兒子。
成圓的消息是真靈通,走了一路把這園子裡的局勢都給江寒之分析得差不多了。
“我聽說前幾日你又把王泉揍了?可惜我不在場,那小子就是欠揍,回頭你再揍他的話帶著我,萬一陛下追究我好給你撐腰。”
“不揍了,我爹不讓我惹事。”江寒之笑道。
“看他表現吧,再討人嫌,我可不慣著他。”
成圓在江寒之的住處又逗留了許久,還留下了好多帶過來的吃食點心,直到小廝過來提醒說成貴妃要見他,他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你和他很熟?”祁燃忽然問道。
“誰?成圓?”江寒之道:“還行吧,我倆是打小的交情。”
“我看他一直對你拉拉扯扯的,也不見你不高興。”
“有嗎?他什麼時候拉拉扯扯了?”江寒之有些茫然。
“在園子門口,他抱了你一回。回來的路上,一直搭著你的肩膀,臨走又摸了你的手。”
江寒之:……
有嗎?
他怎麼一點也沒感覺到?
“祁燃,我發現你不對勁啊。”江寒之盯著祁燃看了半晌,“是不是我爹派了你來盯著我呢,連我和誰拉拉扯扯你都要數這麼清楚?”
祁燃與他對視了半晌,看上去有點委屈:“我隻是覺得,你待我與待旁人不同。”
“那是自然,我與你……”江寒之本想說,我和人家成圓那可是發小,態度自然不同。
但他又覺得這話有點傷人,怕對祁燃幼小的心靈帶來打擊。
於是他話鋒一轉:“我與你住在一個屋簷下,那就是一家人,自然與旁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