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問問那些小崽子,這兩天,有沒有發現什麼礙眼的人。”鬼臉掌櫃將大碗往喬麵前推了推,裡麵還剩下大半碗的大蜈蚣。
他看著兩個少年,沉聲道:“一些看上去就讓人感到心裡發冷的人,還有,高地人,看上去就不像是好人的高地人,以及,一切形跡可疑的人。或者,誰聽到了一些相關的話,十個金馬克,誰能提供有用的消息,十個金馬克。”
兩個少年一下子就精神了起來,他們向鬼臉掌櫃行了一禮,然後迅速向後院竄去。
“這幾天宵禁,路上小心些。”鬼臉掌櫃低聲咕噥道:“可不要被黑皮……嗯,可不要被人抓住了。”
一個‘黑皮狗’差點出口,鬼臉掌櫃看了看身穿黑色警察製服的喬,這才將那汙蔑性的詞強行吞了回去。
喬乾笑了一聲,很神氣的揮了揮手:“如果不小心被人抓住了,就說,你們是奉仲秋血案特彆調查組的命令,外出辦事的。如果他們不信,讓他們來找我。”
兩個少年齜牙咧嘴的一笑,一個少年低聲笑道:“喬少爺,如果被抓住,我們也就沒臉來見您和老師了。”
笑聲中,兩個少年麻溜的竄進了後院,然後就傳來了下水道井蓋被打開的輕微聲響。
喬聳聳肩膀,做了個鬼臉。
這正是他半夜跑來找鬼臉掌櫃的主要原因,半路上偶然和拉普拉希完成了一筆交易,得到了一張不俗的藥方子,讓鬼臉掌櫃幫忙鑒定一下,隻是順手的事情。
喬知道,鬼臉掌櫃一直以來,早在認識喬之前,他就在暗地裡,不斷的收養孤兒。
小的三四歲,大的七八歲,甚至十一二歲。
這些因為各種原因,不幸淪為孤兒的小家夥,他們的命運本來已經注定,注定沉淪泥濘之中,成為任憑人糟踐的‘獵物’。
鬼臉掌櫃在他們瀕臨絕境之時,拉了他們一把。
供他們吃飽穿暖,甚至請人教授他們讀書識字和數數算賬。等他們年齡大一點,有了一點自保能力後,鬼臉掌櫃就讓他們自食其力。
去飯店洗碗跑堂,去車馬行清洗車馬,去幫人維修屋頂、油漆外牆,去幫人整修草地、打理園藝,更有女孩子去給人家幫傭。
因為年齡和自身技能的關係,這些小家夥從事的,都不是什麼太出彩的工作。但是起碼他們可以養活自己,而且隻要努力工作,他們就有了向上攀升的機會。
鬼臉掌櫃,讓這些小家夥,免去了淪為流螢、扒手、幫派打手的悲慘命運。
這些小家夥,都將鬼臉掌櫃視為自己的親生父親,對其無比的敬愛。
這些小家夥,自稱‘麻雀幫’。
他們零星分布在圖倫港的各個角落,各個行當裡。他們結交朋友,互通信息,他們組成了一張大網,幾乎籠罩了整個圖倫港。
除開鬼臉掌櫃和他的孩子們,除開喬,整個圖倫港,哪怕是那些觸角最深,最神通廣大的地頭蛇,也都沒人知道,在圖倫港的暗地裡,還藏著這麼一個鬆散,但是絕對消息靈通的網絡。
“您剛才想到了什麼?”喬很好奇的看著鬼臉掌櫃。
鬼臉掌櫃站起身來,他取出一個小鐵鍋,往小炭爐裡加了幾塊炭,將小鐵鍋放在小炭爐上,然後在鐵鍋裡加了半鍋油。
拉開藥櫃最下方的一個抽屜,鬼臉掌櫃從裡麵取出了一網兜拳頭大小的花紋大獵蛛。
沒多久功夫,伴隨著細微的油爆聲,一股濃鬱非常,帶著極其邪異的吸引力,讓喬嘴裡滿是口水的香味就充斥了整個藥鋪。
等到第一隻油炸大獵蛛出鍋,鬼臉掌櫃這才咕噥道:“我能想到的,最惡劣的事情,是這些姑娘,被當做祭品,獻給腐蝕之靈。”
“希望他們沒能收集足夠的祭品,希望他們來不及舉行祭祀儀式。”鬼臉掌櫃喃喃道:“我擅長藥劑,對這些禁忌之術隻是聽聞過一些皮毛。”
“總之,很不好。”鬼臉掌櫃搖頭道:“很不好。非常的不好。”
“如果小瑪麗他們出了事,喬,想好如何善尾吧。”鬼臉掌櫃沉聲道:“那秘藥有時效性,大概能持續七到十天,而那秘術的力量,也會隨之削弱。”
“傑克他們,遲早會想起,自己的女兒失蹤了。”
“而那些人,要爭取的,也就是這麼幾天的時間。我擔心,等傑克他們想起自家的女兒失蹤時,這些家夥已經完成了一切。”
“等天亮,我讓人去偷偷打聽,看看藥爐街,還有周邊的街區,是否有同樣的事情發生。”喬將大碗裡的最後一條蜈蚣塞進嘴裡,然後接過了一小盤炸得‘吱吱’直響的大獵蛛。
享用著可怕的美食,一晚上很快過去。
喬的早餐,是鬼臉掌櫃親手烹調的一大碗蔥油拌麵。
吃過早餐後,找個地方眯盹了一小會兒,還沒到中午,‘麻雀幫’就有消息傳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