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烈特的身份,讓她無法做更多,除了在語言上‘戲弄’、‘敲打’一下,她還能怎樣呢?
第一層黑牢,第二層黑牢,第三層黑牢……
越往下,空氣越潮濕,四周環境更惡劣。
潮濕,悶熱,肮臟,刺鼻的氣味,地麵上厚厚的一層黏糊糊的不知名的汙物。行走在這樣的黑牢中,腓烈特和他的隨員們一個個踮著腳尖,就好像舞台上的芭蕾舞女,步伐輕盈到了極點。
一行人來到了黑牢第五層通往第六層的入口處,幾個生得容貌卑鄙,比起街頭的無賴混混更像是壞蛋的獄警點頭哈腰的,忙不迭的拉開了通往第六層黑牢的鐵門。
隨後,‘嘭、嘭、嘭、嘭’……密集的槍聲傳了過來。
羅斯公爵手中飛快扇動的小折扇驟然停了下來,腓烈特瞪大了眼睛,他莫名的察覺到了事情不妙。
“怎麼會有槍聲?是誰在開槍?發生了什麼?”
腓烈特猛地一手抓住了羅斯公爵的胳膊,急促的連聲發問。
“殿下,你失禮了!”羅斯公爵皺了皺眉頭,小折扇‘啪’的一下重重打下,就聽一聲悶響,腓烈特的手背被抽出了一條深深的印痕,他下意識的鬆開手,然後那條印痕快速恢複,沒有在他手背上留下任何痕跡。
“抱歉,羅斯閣下,我隻是……關心我的直屬下屬的安全。”腓烈特深灰色的眸子死死的盯著羅斯公爵:“她們是帝國最優秀的軍人,她們為帝國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如果她們在圖倫港發生任何意外……”
“她們為什麼會在圖倫港發生意外?”羅斯公爵反問腓烈特。
“這正是我詫異的地方。”腓烈特重重的吐了一口氣,他毫不示弱的盯著羅斯公爵深邃的眸子:“這正是我詫異的地方……在帝國的領土上,帝國的海軍軍官如果發生任何意外,這毫無疑問是對帝國、對帝國海軍的挑釁。”
“謔謔謔謔!”羅斯公爵不置可否的尖笑了起來,然後她小折扇輕輕一揮:“讓我們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昏暗的燈火,肮臟的地麵,漢克斯的屍體匍匐在臟兮兮的甬道中段,頭朝著第六層黑牢出口的方向,就這麼靜靜的趴在那裡。
喬在擦手,他微笑著,用白手絹認真的擦拭手掌。
燧發步槍比起火繩槍優秀了不少,但是激發的時候,依舊會有火藥灰燼殘留在手上。喬將指甲縫都認真的擦拭了一遍,雙手放在麵前,認真的嗅了嗅。
牢房內,海妮薇歇斯底裡的尖叫著:“謀殺,這是謀殺……無恥,無恥……”
“不,不是謀殺,而是激情殺人!”喬回頭,俏皮的回了海妮薇一句:“我隻是一時興起,僅此而已,誰讓他說話這麼難聽呢?”
甬道儘頭的拐角處,腓烈特高亢的聲音傳來:“海妮薇!漢克斯!”
牢房中,精神幾乎崩潰的海妮薇好似打了雞血一樣,渾身一振,然後扯著嗓子尖叫起來:“腓烈特,親愛的,救救我,救救我……仁慈的穆忒絲忒啊,這些該死的鄉巴佬,他們殺了漢克斯,他們殺了漢克斯……”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腓烈特帶著大群隨員急匆匆的拐過拐角,出現在喬的麵前。
漢克斯匍匐在甬道中,一條刺目的血跡從牢房門口,一路延伸到他的身體下方。
腓烈特的身體驟然僵硬,他沉默了一會兒,向前揮了揮手。
兩名身穿傳統騎士裝的青年快步跑了上來,輕手輕腳的將漢克斯的身體翻了過來,露出了他被打得稀爛的上半身,以及那張完好無損的死白麵龐。
“殿下,是漢克斯閣下……”一名騎士輕輕的說道:“他,他……他死了!”
腓烈特呆呆的看了一陣子漢克斯,然後他猛地抬頭,深灰色的眸子死死的盯著喬。
喬毫不示弱,死死的盯著腓烈特。
“不管你是誰,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敵人了。”腓烈特額頭上青筋跳動,他緩緩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向喬宣戰:“我會不惜代價,徹底消滅你的肉體和靈魂!”
喬吹了一聲口哨。
威脅他?
喬咧嘴笑著,正要回應腓烈特的威脅,羅斯公爵已經走到了腓烈特身邊,聲色俱厲的大聲嗬斥:“殿下,注意您的言行,請記住您的身份……作為帝國皇室成員,您開口威脅一名儘職儘責、對帝國忠心耿耿的警務人員……我會向女皇陛下寫信報告這裡發生的一切!”
喬挑起了眉毛,牙和一眾家族護衛不動聲色的上前兩步,將喬護在了身後。
牢房裡,傳來海妮薇癲狂的哭喊聲。
“腓烈特,親愛的,他們殺了漢克斯,這是無恥的謀殺……為他報仇!為我們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