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
沈忘州收回手,麵色凝重中透著一絲尷尬:“赤燼怎麼沒說,一旦有了一次,就必須堅持……”
他深吸一口氣,看向司溟澄澈無辜的眼睛,眼神飄了飄:“你如果不介意的話,下次——”
“隻要是師兄我就不介意,”司溟抓住他的手,放在臉側,偏頭輕輕蹭著,眼神迷離,“隻要師兄不丟下我一個人。”
“不會丟下你一個人。”沈忘州抽回手,頓了頓,在他發頂揉了揉。
乖得太可憐了,怕是十幾年沒人心疼過,他看著心裡有點兒酸。
沈忘州一輩子的心軟都要用在司溟身上了,這會兒先幫他看了身體,又看著人服下休養的丹藥,臉色好些了,才問。
“三師兄讓我去看看要帶的幾個二代弟子,認認臉,你和我一起去麼?”
他想讓司溟回去休息,但看司溟的神情好像不太想離開,沈忘州罕見地體貼起來。
果然,司溟起身站在他身邊,掩唇輕咳道:“一起去吧師兄,我也想認識認識師弟們。”
沈忘州抓住他手腕,喚出襲焱:“嗯,你不舒服了和我說,我送你回去。”
路上沈忘州梳理了一遍現在的情況。
既然司溟也沒有要改變師兄弟關係的意思,那他們就當雙修隻是一種……稍微特彆一點的修煉,等司溟身體徹底恢複後就結束。
反正他們也隻是用手稍微……幫了一下,還不至於到不好挽回的地步。
正值正午,烈日灼灼,鮫嶽仙宗弟子們依舊在修煉,路過各處彆院皆洶湧著靈力和武器碰撞的聲音,刻苦的精神也是鮫嶽仙宗第一大宗門實力的基礎。
鮫嶽仙宗一代弟子各有彆院,二代弟子則集中在內院最大的誨語閣,實力最弱的三代在外院接受初級的特訓。
這次曆練,霖澤真仙在二代弟子中挑選了幾名天資出眾的弟子,三人一組分彆跟隨沈忘州司溟、遇錦懷秦雨、季寒溪江照雪同行,分彆前往絆殄邸的北魎花街、穹魚茶肆、槡酈布坊調查。
沈忘州剛出現在誨語閣中心庭院,還沒來得及問人,就被一聲聲“師兄”叫昏了頭。
雖然有一部分弟子跟著季寒溪與江照雪一起看不起沈忘州,但在鮫嶽仙宗,還有一部分武癡弟子對感情一事毫不關心,他們隻崇拜強者。
沈忘州對他們來說,無論是天賦還是實力,無疑都是非常強大的。
“四師兄是來接我們下山的嗎?”一個用紅色緞帶綁著雙馬尾的女弟子突然從人群裡竄出,小小的個子隻能仰視沈忘州,滿臉崇拜地攥緊拳頭,“我準備好了!”
沈忘州低頭看她,女弟子差不多到他胸口,矮矮小小可可愛愛的:“你是三人組裡的?叫什麼?”
貝雲兒站直:“報告四師兄!貝雲兒!”
沈忘州簡直要被這閃耀的奮鬥光芒刺傷,擺爛社畜突然看見如此上進的同僚,都有點兒要燃起來了。
“另外兩個呢?”司溟指尖輕蹭過沈忘州的手腕,另一隻手搭在他肩膀上,偏頭笑著問:“不在麼?”
貝雲兒頭仰的更高了,目光觸及那雙漆黑含笑的眸子,瞳孔緊縮,下意識後退記了一步。
直覺告訴她,雖然外貌頂級的漂亮,嗓音也溫柔懶倦,但“司溟師兄非常!非常!非常!危險!”。
“在,在訓練,我去叫他們!”貝雲兒鞠了一躬,迅速跑走。
“風風火火的,”沈忘州笑了聲,倒是不討厭,“真有活力。”
“師兄喜歡有活力的孩子麼?”
沈忘州耳朵一癢,揉了揉,看著司溟笑:“你也才滿十八,三師兄說這三個師弟師妹最大的已經十九了。”
司溟垂眸,唇角的弧度幾分病態,無辜地勾唇:“可是我沒有活力。”
沈忘州理直氣壯:“但是你比他們都好看。”
實力是一時的,臉才是一輩子的。
司溟的樣貌是沈忘州迄今為止見過的最讓他心動的臉。
傳聞上古四神容貌絕倫無可匹敵,但沈忘州見過赤燼,隻覺得還可以,完全沒有初見司溟時的驚豔震撼。
唯一能與司溟比較的隻有胤淮……兩個人長得也有幾分相似,沈忘州覺得他的審美一直高的很穩定。
沈忘州肯定地揉了揉司溟的發頂:“你最好看。”
司溟看著沈忘州的眼底,穿過瞳孔直直望進內心最深處的真實。
沒人可以對胤淮說謊。
半晌,他忽地笑了,收回視線,沉浸在絕對的愉悅裡不再說話。
殺意宛如一根根繃緊又鬆垮下的絲線,悄然化作柔軟的水流纏繞。
沈忘州對司溟的內心變化一無所知,怕被這群閃閃發光的二代弟子抓著東問西問,拉著司溟迅速閃到一處彆院,跟著貝雲兒一起找到了剩下兩人。
“咒繁。”其中額頭綁有金色寶石護額的男弟子說。
“梨子。”笑起來有個梨渦、娃娃臉的男弟子說。
還沒出發,光是記名字沈忘州就開始頭疼了。
但此行的危險非比尋常,若是他自己去八成擺爛但能自保,但帶著師弟師妹他肯定要保護好他們。
簡單問過幾人的靈力屬性和修煉方向,沈忘州決定先試試幾個人的實力。
他不是遇錦懷那種親切溫柔的好師兄,若是有江照雪那種水貨就夠他煩躁了,他完全做得出找霖澤真仙撂挑子不乾的事來。
“你們三個,”他收起襲焱站到司溟身前,眼神掃過三個二代弟子,垂眸道:“一起上,我看看師父他老人家的眼光怎麼樣,太弱就都回爐重造吧,去絆殄邸不是找死麼。”
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也隻有性情大變後的四師兄能說的這麼理所當然了。
好強大好自信好厲害!
貝雲兒眼底閃過熾熱的崇拜,握緊劍柄,深吸一口氣,幾乎是在沈忘州話音剛落的瞬間就拔劍從正麵劈了下來,紅焰滾滾氣勢洶洶。
火靈力的氣勢不錯,他喜歡。
沈忘州嘴角彎了一下,抬起手,“鏘——”的一聲,食指和中指夾住劍刃。
貝雲兒雙手握劍咬牙斜刺,劍刃在兩股力量下瘋狂顫抖,卻依舊紋絲不動,附著的火係靈力仿若不存在般,對沈忘州造不記成絲毫傷害。
“氣勢不錯。”沈忘州食指彎曲拇指一彈,劍刃震動的嗡鳴震得貝雲兒險些握不住劍柄,快速收劍後退才沒受傷。
這會兒功夫,咒繁和梨子已經一左一右地拔劍衝過來,沈忘州微微眯眼,霖澤真仙給他安排的二代弟子武器都是劍,若是找他指導,他也不能直接擺爛說不會……
薑果然還是老的辣。
走神的一瞬,梨子在遠處喚出一條細若蠶絲的水線橫斬沈忘州脖頸,讓他不得不防,咒繁則圍魏救趙地刺向沈忘州身後的司溟——思路清晰配合默契,沈忘州眼底閃過一抹讚揚。
偏頭閃過水線,沈忘州頭也沒回反手拽住司溟的腰將人拉到身前,手摟在司溟腰後壓著人一起向前彎腰躲過咒繁的攻擊,緊跟著同時起身,一掌劈在咒繁握劍的那隻手上,劍應聲而落,卻被咒繁另一隻手接住迅速退後。
司溟由著沈忘州摟著自己轉來轉去,餘光裡貝雲兒從身側摸過來,目標明確是他,劍氣四溢角度刁鑽,在築基期裡已經算是翹楚。
司溟隨著沈忘州的力氣貼在對方後背,溫熱的體溫絲絲縷縷地傳遞,他愉悅地勾了勾唇,不閃不避。
貝雲兒覺得自己乾了件非常了不起、非常有膽量的事,那就是拔劍向司溟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