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元璟對程瑜瑾有些無奈,她退婚時正好被他撞見,她和霍長淵的糾葛他不了解,也懶得了解。不過既然退了婚就是陌路人,她能想開,積極尋找下一春,這是好事。
程元璟前幾日一照麵就看出來程瑜瑾對那個粉麵公子哥居心不良,程元璟心想速度還挺快,聽說他們是青梅竹馬,姑表兄妹,倒也算好事。至於對於徐之羨來說算不算好事,那就不得而知了。
程元璟以為事情到此為止,誰能想到,他竟然又在自己的地盤,親眼看到程瑜瑾算計他看好的年輕人。程元璟身為一個男人,看到這種行為,心情著實有些複雜。
程瑜瑾眼睛亮晶晶地盯著他,恨不得親自動手來介紹自己。程元璟無奈,隻能出麵:“這是家侄女,行長。”
又指向那兩個年輕人:“這是林清遠,建武十九年狀元。這是鄒誠,同年進士。”
竟然是狀元!程瑜瑾眼睛刷的亮了一下,很快又掩飾住,對著林清遠和鄒誠行福禮:“原來是狀元郎和鄒進士,小女失敬。”
林清遠笑著推辭,程元璟看著,開口道:“行了,先坐下再說吧。”
幾人中徐之羨是程家內親,前麵散了後他直接進程家內宅,熟門熟路。林清遠和鄒誠和程元璟非常相熟,進對方內宅算不上冒失,而霍長淵想娶程瑜墨,所以也借故跟了進來。有程元璟這個長輩在,程瑜瑾出現在這裡不算失禮,眾人次第落座,程瑜瑾飛快地審度局勢,然後讓杜若搬了個繡墩來,坐在程元璟身側。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掃向霍長淵一眼。
霍長淵是看在薛家的份上,有意來和程元璟交好。程元璟如今正是缺人手的時候,多一個軍中力量再好不過,他們倆都默契地沒有提薛家這一層關係。方才人多不覺得,如今隻剩下寥寥幾人,霍長淵明顯感覺到一絲不舒服。
當然,不舒服的真正源頭,應當是不遠處坐在程元璟身側的程瑜瑾。
最開始霍長淵以為程瑜瑾是衝著他而來。霍長淵對程瑜瑾小有了解,彆人誤入長輩待客的地方或許是偶然,但程瑜瑾絕對不會。他下意識覺得是程瑜瑾後悔了,借機接近他。
退了親還糾纏不休,霍長淵本來應該覺得麻煩,可是心底裡卻悄悄地,泛上些許欣喜。
然而直到落座,程瑜瑾都沒有看過霍長淵哪怕一眼。霍長淵想,欲擒故縱,她倒是好手段。他看著上首那兩人說不出的憋悶,她不是衝著他來嗎,怎麼處處黏著程元璟?程元璟才回來多久,程瑜瑾什麼時候和程元璟這麼熟了?
林清遠對著這個能自由進出程元璟書房的女子非常好奇,他問:“程大小姐來書房做什麼?”
程瑜瑾笑著說:“九叔教我習字,我有一個字怎麼都寫不像,故而來請教九叔。沒料到九叔還有客人,打擾諸位,十分對不住。我出門時帶了一些糕點,如果諸位不嫌,還請許我借此賠罪。”
程元璟輕輕笑了一下,糕點都準備好了,果真是有備而來。
杜若將程瑜瑾帶來的幾盤糕點端出來。糕點並不多,每一碟隻有三枚,但勝在模樣精致、口味絕佳。林清遠嘗了一塊,讚道:“好吃。這是哪家店鋪的糕點?我竟然從來沒有嘗過。”
“林狀元謬讚,是我自己做的。”
林清遠更加驚訝了:“程大小姐乃是侯府長女,出身尊敬,竟然還會廚藝?”
程瑜瑾露出些不好意思:“不敢當,祖母牙口不好,又喜歡吃些軟的糕點,我慢慢琢磨出來的。”
林清遠嘖嘖稱奇,對程瑜瑾大讚特讚。徐之羨聽到,不知為何與有榮焉,說道:“不止如此,瑾姐姐非但廚藝好,孝順,還精通琴棋書畫,有一手好女紅,我大姐姐見到瑾姐姐的繡樣,都讚不絕口呢。”
徐之羨的大姐姐是淑妃娘娘,程瑜瑾暗暗讚徐之羨真會接話,但還是一臉謙虛道:“閒來無事打發時間罷了,哪有表哥說的那樣好。在座都是朝廷棟梁,表哥可不要虛給我顏麵,惹狀元等人笑話。”
程瑜瑾和徐之羨說笑自然,可以聽出來感情很好。霍長淵聽到心情複雜,隻能趕緊低頭喝茶,掩飾住臉上的神情。喝茶的功夫,霍長淵瞥見徐之羨手邊的糕點是荷花糕,茶是花茶。宴席上徐之羨說過他糕點喜歡清淡的,茶卻喜歡甜的,還被眾人揶揄過公子病。沒想到,在這裡便見識到徐之羨的公子病是誰慣出來的了。
茶點是程瑜瑾的丫鬟上的,這些出自誰的手,不言而喻。
程元璟洞察力極好,他很快注意到霍長淵有些失神,他順著霍長淵的視線一看,發現徐之羨桌上的茶點和他們的不一樣。程元璟思索片刻便明白了,程瑜瑾要真想要對一個人好,那便是春風化雨無孔不入,如細密的網般,不知不覺間便讓人泥足深陷。徐之羨看著和程瑜墨親密無間毫不避諱,可是程元璟作為男子卻能看出來,一個男人真在意一個人,是絕對不會在她麵前露出醜態的。
想到這裡程元璟突然意識到,他手邊的糕點也不一樣,糕點做成葉子形,嘗起來清涼爽口,隱約有淡淡的苦茶味。
呦,公然行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