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延霖突然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今天出門時隻當平平無奇,卻不想百轉千回,甚至可能要影響他的後半生。他先見到了二小姐,本以為程瑜瑾不過沽名釣譽,古板無趣,可是隨後見到了真人大出所料,接下來程瑜瑾的每一樁事每一句話都讓他意外,而現在,這個迷一樣的女子就要成為他的新妻子了。
這個認知讓翟延霖發自內心地生出歡喜來,翟延霖此刻才知道,原來,他對程瑜瑾的好感已經這麼高。但是翟延霖習慣了掌握主動權,隻有女人為了他要死要活,斷沒有他低頭討好女人。翟延霖不動聲色地壓住了喜意,說:“我對繼室沒有要求,唯有一點,守本分,懂大體,好生照顧翟慶,不生出不該有的心思,就夠了。”
翟老夫人點頭,深以為然:“正是呢。日後的爵位是慶哥兒的,如果她本本分分的,將慶哥兒教養成材,以後多給她的兒子分些家產也無不可。怕的就是她被富貴迷了眼,動起和慶哥兒爭奪爵位的念頭。”
翟延霖皺眉,道:“我看程大姑娘眼神清明,胸有城府,不似尋常女子那般淺視。她不會做這種事的。”
翟老夫人瞧了翟延霖一眼,想說什麼,又咽下去了。兒子畢竟大了,有些話翟老夫人這個母親也不好說。就比如剛才這句話,翟老夫人就覺得未必,這還沒進門呢,翟延霖便擲地有聲地向著程大姑娘,等日後嫁進來,朝夕相處著,整日眼裡見著嬌妻美人,翟延霖還能記得起翟慶?
恐怕夠嗆。
這些話翟老夫人沒有直說,現在擺明了是兒子中意,她說太多了反而討嫌,等翟延霖這股新鮮勁過去,她再慢慢勸導也不遲。翟老夫人不再提這個話茬,轉而說:“國公,既然你對程家有意,那過幾天霍家下聘的時候,你最好去程家露個麵。”
“什麼?”翟延霖又震驚了,“程老侯爺今天才七七,程二姑娘即便是孫女,也不能今年便出嫁吧?”
翟老夫人搖搖頭,不置可否,而是說:“靖勇侯年紀不小了,著急子嗣,二菇娘趁著熱孝出嫁,也不奇怪。”
翟延霖頓了頓,問:“那程大姑娘怎麼辦?”
翟老夫人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所以我說,程大姑娘能嫁入我們家,才是造化呀。”
翟延霖懂了,他張了張嘴,一時竟然不知該怎麼說:“程老夫人……也未免太著急了。還在孝期內,先不說熱孝成婚妥不妥當,單說程大姑娘,即便私下定親也來不及走六禮,若二姑娘先出閣,大姑娘顏麵上怎麼過的去?”
就是顏麵無光啊,翟老夫人耷拉著嘴角,懶得多說。她道:“程家倒是找了個好聽的名頭,說祖父倚重,讓大姑娘替祖父守孝。這話真假我們不必去辨認,反正程家這樣說,我們就這樣信。反正一年結束之後,程瑜瑾能得孝名,程家兩個姑娘都能好好嫁人,我們若是娶程瑜瑾回來,麵子上也好看。大家各得其利,有些事情,也就沒必要執著於真假了。”
道理確實如此,貴族中多得是心照不宣的場麵話。即便京城眾府都知道程瑜瑾是因為什麼才耽誤一年,隻要沒人說穿,麵子上好看,這件事就能圓圓滿滿地揭過去。翟延霖見過許多類似的事情,若是從前,他聽到後問都懶得問,但是現在不知道為什麼,他想起程瑜瑾,內心總是覺得憤憤不平。
那樣一個美人,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憑什麼受這等折辱?但是翟延霖也隻是想想罷了,若是為了一個女子和靖勇侯府交惡,那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先不說程瑜瑾現在和翟家沒有關係,就算程瑜瑾交換了庚帖,嫁入蔡國公府,翟延霖也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影響自己在朝堂上的外交應酬。
所以翟延霖隻是歎了口氣,說:“我知道了。既如此,等霍家下聘那天,我再去宜春侯府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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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程老侯爺七七過後,霍家很快便送來了聘禮。程瑜墨出嫁的日子,也一下子逼在眼前了。
程老夫人的屋子裡,滿滿當當坐了一屋人。此時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阮氏終於找到機會,和程老夫人提起嫁妝的事情。
“……娘,墨兒要去的畢竟是侯府,她年紀輕,一過門就是侯夫人,若是嫁妝不夠份量,如何收服靖勇侯府眾人?又如何堵住京城悠悠眾口?娘,霍家光聘禮都送來三千兩呢,我們若是陪嫁的少了,豈不是讓靖勇侯府看輕?”
今日霍家抬聘禮時引來許多人圍觀,大小丫鬟都圍在主院回廊上,每一樁每一樣都在眾人眼睛裡抬進來,東西值不值錢,用不用心,根本瞞不過眾人的眼睛。霍薛氏是極要麵子的人,聘禮每一樣都做足了場麵,阮氏和程瑜墨臉上有光,極為得意。但是外人一走,她們便急忙忙來找程老夫人商量嫁妝的事。
霍家聘禮給的光鮮,程瑜墨若是陪嫁露怯,豈不是讓全京城的人恥笑?原本程老侯爺臨走前給程瑜墨兩千兩嫁妝,算上公中出的,阮氏對這個數量非常滿意,但是現在,阮氏的心思又活動起來。
公中錢就這麼多,若是程瑜墨要的少了,那剩下的肯定多在大房身上。大房程恩寶還小,娶婦是十來年後的事情,程瑜瑾日後的婚事指不定是什麼水平呢,不如將她的份例先挪給程瑜墨,等一年以後,再補回去不就好了。 .最新章節請搜索舊時光文學,或者登錄,最新最快,關注。o-l-d-t-i-m-e-s-c-c。c-c,無廣告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