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瑜墨被程老夫人說的臉紅氣弱,低著頭,細若蚊蠅地應了一聲。
程瑜瑾知道自己也很危險,垂著眼睛,完全不吱聲。她在程家表現的胸有成竹不慌不忙,但是等回到宮裡,四下無人後,程瑜瑾對著貼身丫鬟,長長歎了口氣。
程瑜瑾忍不住去摸自己的小腹。她今日說“孩子要隨緣”,然而實際上無論後宮還是朝堂,都不給他們隨緣的時間。程瑜瑾和李承璟都麵對著巨大的壓力,可是偏偏都半年了,她的肚子裡也沒有動靜。
明明,李承璟做那檔子事情的頻率並不低。現在程瑜瑾不需要參考前世的經驗,她完全可以判斷,李承璟的頻率是非常之很偏高的。
莫非,是頻率太高了,反而影響懷孕?
程瑜瑾摸著平坦的小腹,十分認真地思考起來。
程瑜瑾當真認真地思考起這個可能,或許,頻率低一些,更利於懷孕?李承璟從外麵回來,瞧見程瑜瑾坐在羅漢床上,長裙迤地,鴉睫低垂,十分認真地思索著什麼。
李承璟自然坐在她對麵,問“想什麼呢,這樣認真?”
程瑜瑾抬頭看了李承璟一眼,明明什麼話都沒說,但是莫名的,李承璟覺得不是什麼好事。
果然,下一刻程瑜瑾就開口說“殿下,妾身剛才想到一個禪理。”
程瑜瑾說話,永遠彆指望她能一口氣說出來,勢必要圈圈繞繞兜很久,將全天下的大道理都說一遍,才能帶出正題。李承璟歎口氣,說“你竟論起禪理來,倒是難得,說吧。”
程瑜瑾清了清嗓子,先從一個自然現象起興“殿下,俗話說月盈則虧,水滿則溢,月都是如此,人自然也一樣。殿下你說是不是?”
“嗯。”
“凡事都要克製,不然,過剛易折,強極則辱,反而會取得反效果。”
李承璟沉吟片刻,忍不住說“你怎麼還是這樣囉嗦?”
程瑜瑾情緒醞釀了一半,聽到這裡抬頭用眼神瞪他。李承璟眼神坦然又無辜,說道“我隻是實話實說。你到底想說什麼,直說了吧。明明就是一句話的事,繞來繞去我聽著累。”
程瑜瑾被打斷,也懶得鋪墊了,直接說“殿下,我仔細想了下,覺得祖母所言在理。我們當以子嗣為要,太耗費精力了不太好。”
程瑜瑾說的隱晦,但是李承璟一下子就聽懂了。他不禁挑眉,十分無語“這可毫無道理吧,我們未來的兒女不給麵子,為什麼要虧著我?”
此刻殿裡還有其他伺候的人,程瑜瑾朝兩邊掃了一眼,輕輕咳嗽道“殿下,過猶不及,水倒太滿了反而會導致一無所獲。你說這個道理對不對?”
李承璟端坐著,慢慢說“我覺得,不太對。”
程瑜瑾眼睛又忍不住看後麵,她素來注重儀態,當著宮人的麵討論這種事,即便明知道他們聽不到,程瑜瑾也覺得十分心虛。恐怕唯有李承璟,能一邊正襟危坐,一邊說著不肯放鬆房事的話。
正好這時一路宮人進來換茶水。程瑜瑾立刻噤了聲,板正地坐著。李承璟還很放鬆,他端起新燒的熱茶,將杯子燙了一道,一邊倒茶,一邊說“依我看,這個禪理應當這樣講。夜光死而又育,潮汐時漲時落。陰陽圓缺,總是相伴而行,缺一不可的。有陽就有陰,有光就有影,實在不能割裂而取其一。就如我的名字,璟,玉光彩也,但凡光彩者則生陰影,曰為瑕。正所謂高下在心,川澤納汙,山藪藏疾,瑾瑜匿瑕。瑕避無可避,無須否認,隻要瑕不掩瑜便可。”
李承璟說完,突然想到什麼一般,緩聲重複“瑾瑜匿瑕。”
李承璟說的是“瑾瑜”二字的注解,這本來是極其正經的解釋,但是程瑜瑾聽著,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她腦子裡不由浮現出一係列動圖,察覺到自己在想什麼後,程瑜瑾趕緊打住,並且在心裡狠狠唾棄自己。她太汙濁了,這樣正經的經書,她竟然想歪了。
李承璟說完之後,十分鄭重地撫手,讚道“這個匿字用得好。”
程瑜瑾的臉轟的一聲紅了,她剛才還以為自己腦子太汙濁了才會想岔,結果就是!
這廝確實就是那個意思,光風霽月地說下流話!
程瑜瑾麵紅耳赤,她咬著唇,說不出話來。此刻周圍還圍著許多宮人,宮人見太子和太子妃討論禪理,還滿口之乎者也、焉哉乎也,都對著他們二人投來欽佩的目光。
程瑜瑾臉燙的快要燃燒,臊都要臊死了。而偏偏對麵的人還眼帶笑意,似有所指地看著她,說“璟則伴生瑕,而瑾瑜匿瑕。我們名字發音相似,可見緣分天定,我們注定是要做夫妻的。”
這簡直是當眾調戲,還是十分下流的那種,程瑜瑾耳尖都紅了,說不出是氣的還是羞的。李承璟忍笑忍得十分辛苦,這時劉義在門外稟報有臣子謁見,為太子拜年,李承璟隻能暫時拋下自己麵紅耳赤的太子妃,去外麵處理拜年的事。
李承璟直到出門的時候,眼睛裡都是笑著的。
程瑜瑾是真的要被這個人氣死了,偏偏他說話時光明正大,一派端莊持重風度,周圍圍著這麼多人,沒一個看出他的真麵目。
程瑜瑾暗暗咬牙,太子出去後,杜若連翹也慢慢圍過來,輕手輕腳替程瑜瑾倒茶。連翹十分豔羨,說“太子妃,您剛才在和太子討論什麼呀,字字句句引經據典,全是玄而又玄的禪理,奴婢聽都聽不懂。”
連翹本意是恭維太子妃開心,結果卻見程瑜瑾用力瞪了她一眼,臉色冰冷。連翹不解其意,小心翼翼地問“太子妃,奴婢說錯了什麼嗎?”
杜若見狀,連忙上前解圍“太子和太子妃論玄,我們這些奴婢怎麼能聽得懂。要奴婢說,太子妃和太子不止名字像,連人也很像呢。都是一樣的風姿過人,都是一樣的端莊。”
杜若本意救場,結果她說完後,卻意外地發現程瑜瑾臉色更加冷了。程瑜瑾輕輕哼了一聲,說“誰和他一樣?”
杜若愣住了“啊?”
程瑜瑾抻了抻袖子,淡淡道“我和他可不一樣,我是表裡如一的端莊。”
程瑜瑾是表裡如一的端莊,那誰不是呢?杜若被搞懵了,她和連翹對視一眼,低頭不敢再問。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