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見淺行再度醒來時,起居室裡果然隻剩下他一個人。
最主要的是,昨天晚上的滿屋狼藉已經被打掃乾淨,室內乾淨的就和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般。
這也讓星見淺行鬆了口氣。
雖然不知道是保潔還是透趁著他睡覺的時候收拾的,但不用在回籠覺後麵對昨天的一片狼藉還是讓他放鬆很多。
……一切的好心情全部消失於倒茶時看到的腦袋裡。
星見淺行很是麻木。
“你為什麼在這?”
星見娜娜歪了歪腦袋——或者說本體:“當然是幫你收拾,我一回來就聽說你的房間被炸了,如果有些彆人不好收拾的東西可不行。”
星見淺行:“謝謝,但你為什麼要坐在我的杯墊裡?”
星見娜娜:“隻是在這裡正合適而已,休息一下我快累斷的脖子。”
“……您知道自己的笑話有多冷,對吧?”
“嗬。”
星見淺行還是沒能喝到茶,這讓他總覺得早上似乎有點不是那麼有精神。
當然,星見娜娜的“驚喜”出場已經很好的代替了茶水的提神作用。
……但這似乎有點太考驗他的心臟了。
似乎是意識到他現在心情確實不怎麼樣,星見娜娜決定有話直說。
“我昨天見到她了。”
星見淺行一頓,很想問是誰。
但還好他意識到,聽她聲音嚴肅中帶著些許的顫抖,能讓她這麼情難自禁的應該隻有她自己的身體,所以表情漸漸嚴肅起來。
“確定?”
星見娜娜微笑著回答:“當然。那可是我的身體,我怎麼會認錯?不過她是有伴的。”
星見淺行隨口補充:“那個應該就是岸穀森嚴的兒子了,怎麼,你們昨天沒說話?”
星見娜娜:“我們確實沒有說話,不過打了一架。”
“???”星見淺行挑眉,“你們有什麼好打的?說起來,你們之間應該有二十多年沒見過對方了,老友重逢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互相傾訴思念,而是打一架?又或者這就是你們愛爾蘭的傳統。”
“你在說什麼愛爾蘭故事?”星見娜娜反而有些驚訝,“這隻是因為我們之間產生了一點分歧而已,如果是你的熟人的話是否可以為我做點事?”
“怎麼,”星見淺行歎著氣擰開水瓶準備喝一口,“你們這‘一對’身體,永遠的好搭檔,也需要彆人來勸架嗎?”
星見娜娜:“不,我是希望你幫我殺了她。”
“噗——咳咳!!!”
伴隨著星見淺行撕心裂肺的咳嗽,星見娜娜若無其事的繼續往下說。
“我們已經回不去曾經親密無間的時光了,她有自己的愛人,甚至還覺得沒有我更好。一個幾千年來總是懷抱著我的身體突然拋棄了我,雖然已經沒了腦袋但也該死……嗯,這個確實是愛爾蘭傳統。”
星見淺行終於緩過神來,他擦擦嘴,忍不住的挑眉。
“彆鬨。彆人不清楚,你們自己還不知道嗎?永生種和長生種可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
“是啊,”星見娜娜依舊平靜,那張絕美臉蛋上的微笑看起來尤其滲人,“但我知道如何殺死永生種,這不就是你的研究所一直收留我的意義麼?”
星見淺行:“你知道?”
星見娜娜輕笑著回答:“不要小看一個永生種的眼光,我們都是有經驗的家夥,當然能分辨出你們有所圖謀的都是些什麼。”
星見淺行:“然後你還繼續留在這裡,因為你覺得我們絕對不會研究出任何東西來……除非你自己親口講述。”
“所以這七年的時間裡,你就一直待在我身邊,就像是看笑話一樣看著我的徒勞無功。”
“如果不是這次,你和你的身體賽爾提,那是你本來的名字嗎?”
星見娜娜笑而不語。
星見淺行見狀搖搖頭,也不多自取其辱。
“你和賽爾提打了一架,但你並沒能贏過她……不,你應該是輸了,而且輸得很慘。”
“因為你是逃回來的,你逃回幾乎可以阻止所有物理傷害的研究所裡,但你傷得太重,你的安全感讓你立刻選擇躲到我的辦公室裡,因為你知道這裡甚至能防禦住絕大部分的超自然力量。”
“所以你希望能借用這股防禦力將自己藏起來,而你這麼做顯然也是有效的,至少這一晚上相安無事。”
星見娜娜臉上那麵具一般的笑容多了些許的驚訝。
“你知道?不,憑你的推理能力應該不會想到這麼多才對。”
“這些就連你的男朋友都沒能第一時間發現,他甚至現在可能都被蒙在鼓裡。”
星見淺行:“……謝謝您的嘲諷呢。”
“但我不是傻子,而且很有戰鬥經驗,至少我知道如果受重傷肯定要躲到最安全的地方,如果能和這個安全屋那手無縛雞之力的主人待在一起就更好了。”
星見娜娜歎了口氣:“你好像有點生氣?”
星見淺行:“沒想到您這樣的永生種還願意屈尊降貴來理解我這個生命如同浮遊一般短暫的區區人類的情緒,真是讓人受寵若驚呢。”
星見娜娜默不作聲的緊盯著他。
本身這位頭顱小姐是不需要呼吸和眨眼的……或者說需要才很古怪。
隻是平時大部分時間內為了偽裝成人類,她有好好的補過課,最主要的就是講“呼吸”和“眨眼”兩個部分融入自己的習慣內。
否則一個不眨眼不呼吸的絕世美人被注意到真的會很恐怖。
現在星見淺行就隱約有種背後發毛的感覺。
明明一開始他是想要表達不滿的,為什麼反而這位看起來非常的理直氣壯?
星見淺行很想問問她。
然而對方開口的時機顯然快於他。
“很抱歉,鑽石……淺行,”她這次說話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溫和很多,“我隻是受到了威脅,所以下意識往我認為最安全的地方躲避。”
“還有,如果你是為我昨天晚上沒有及時通知你而生氣的話,我隻能說,我原本隻以為她是來和我談談的,你不能阻止一個腦袋對擁有身體的渴望,是吧?”
星見淺行也盯著她看了一陣,隨後歎了口氣。
“行,你說得對。”
他確實是對此有些生氣。
如果昨天岸穀新羅和賽爾提就在咖啡店裡的話,雖然他不太能打,但至少可以做點提示和預知。
畢竟他對自己還是有點自信的,隻要他在附近,那麼這些人至少會將注意力投注到他身上哪怕一點。
隻要稍微在腦海中想到他,他的這雙眼睛就會看到一些未來。
雖然不知道這雙眼睛的主人未來會做些什麼來收取報酬,但他並不介意在對方出現之前使用它。
尤其是為了自己的朋友,以及自己在意的人。
哪怕不是人呢。
星見娜娜溫和的說:“沒事的,我們都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但至少我回來了……或許等一下你可以讓那個人將我放進營養倉裡睡會兒,但那是在我們說完話之後了,我現在暫時還不困。”
“至少據我所知,你真的很需要殺死永生種的方法,是吧?”
星見淺行認真點頭。
他當然很需要這個。
畢竟在七年前,是他親手為那位BOSS送上了永生之酒。
毀滅組織的時候他總會對上那一位BOSS的,更何況說句不好聽的,他現在可是那位麵前的紅人。
……嗯。
其實。
似乎大部分臥底都曾經成為那位眼中的紅人。
包括他。
包括赤井秀一。
星見淺行不知道這單純是他們這些臥底成員過於優秀,還是那位BOSS知道他們的身份所以故意玩弄他們,但不得不說,這身份確實是幫了他很多。
至少他知道那位BOSS確實喝下永生之酒,並且成功的一隻腳邁進永生的門檻。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恐怕他反而更容易做出點嚇人的事情來——比如直接刺殺這位BOSS什麼的。
雖然他槍法也不太行。
但管他呢。
事實證明,他還好沒有特意去做這種無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