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鳴夾菜的筷子一頓,若無其事地道:“特彆有錢,我要去做小白臉了。”
項桐煙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習慣性地動了動眉毛。
盛文蘿看了眼親媽和親弟弟幾乎一樣的動作,撇了撇嘴。這對母子就是喜歡拐彎抹角地說話,明明就是媽關心兒子的交友情況,兒子進叛逆期不想直說……
哎,他們盛家人真彆扭!
盛文蘿毫無自己同樣是彆扭盛家人的一份子的覺悟,按照自己對項桐煙的了解,興高采烈地看戲。
項桐煙慢慢攪動著杯中的養顏茶,含笑看了小兒子一眼,慢悠悠地轉移了話題:“小城是不是要放暑假了?”
盛鳴眼皮一跳:“他考得應該不怎麼樣。”
“既然放假,就不要太糾結考試成績。”項桐煙抿了口茶,繼續道,“之前小城一直想去片場,你要去拍戲,就讓他幫忙照看一下你吧。”
“……”盛鳴委婉道,“姨媽姨夫願意嗎?”
景城的媽媽項樺雲是項桐煙的親姐姐,性格和執掌光景集團的項桐煙卻截然相反,沒什麼事業心,沉迷於悠閒富足的富太太生活。景城的爸爸景平生算不上什麼大總裁,也有自己的小公司,隻是和盛家完全不能比。
當然,項樺雲和項桐煙姐妹的感情非常好,並沒有因為家境不同而產生隔閡。
盛鳴身體不好,父母、兄姐的工作又很忙,小一歲的表弟景城擔起陪伴盛鳴的責任,並不是因為項桐煙無人可請——以盛家的財力地位,什麼保姆請不到?
隻是因為景城和項樺雲母子是發自真心基於親情、而非為了金錢地位照顧盛鳴。
項樺雲也有些私心。盛鳴雖然身體不好,那也是未成年就自學完大學教材的天才少年,讓景城跟著多混混,說不定、說不定她這傻兒子也能跟著開開竅?
……起碼考試能及格吧!
因此項桐煙很有把握地道:“我跟姐姐說一聲,就說你會每科出十套卷子督促小城做完。”
盛鳴一時不知道該替自己還是替景城默哀。
項桐煙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拿出和下屬諄諄教誨的姿態:“小鳴,媽媽不是要乾涉你的交友,隻是你好好的出去一趟,病情發作著回來,我們不可能放心。”
最近一年都沒發病的盛鳴那天臉色蒼白的樣子,差點就讓管家直接送他進ICU,好在睡了一覺做了個體檢,發現沒有大礙。
話說到這份上了,盛鳴隻好攤開手:“希望小城能做完六十套卷子。”
……
“所以,你要帶你表弟來?”
寧秋白張口結舌地確認道,“他也是虛幻遊戲的玩家嗎?”
盛鳴坐在陽傘下麵,隨意地拉開衣領散去暑氣,喝了一口冰鎮果汁:“當然不是。”
“……那怎麼瞞過他?”
盛鳴一口氣把一杯果汁喝完,才吐了口涼氣,笑眯眯地道:“這件事就交給寧導演來考慮了。”
想到是因為自己,才讓盛鳴病懨懨地回家,寧秋白也不好推辭,動起腦袋思索起來。
他可以選擇用積分兌換和現實世界的連接點坐標,到時候找一個片場的房間門就好,外麵拍一些群演場景,大頭在副本裡拍……此外,還可以讓盛鳴在家裡的時候進入虛幻遊戲——嗯,就是不知道接了他一半任務能不能像之前一樣通過玩家的方式進入副本……
寧秋白思索了好久,忽然覺得心痛。
這就意味著,他要專門包下一個片場持續拍攝到真正的拍攝結束,僅僅隻是為了遮掩。還要額外兌換道具。
他的預算!他的積分!
也許是肉痛表現得過於明顯,盛鳴放下空杯,有些無語:“至於這種表情嗎?”
寧秋白有氣無力地道:“創業期的艱辛你不懂。”
“我做新玩家的時候也沒這麼摳。”盛鳴撇了撇嘴,又點了一杯冷飲,決定大發慈悲,“今天我買單。”
寧秋白表情稍稍好轉,但還是有些萎靡:“你可知道我欠了係統一千點積分……”
盛鳴的“才一千”差點就要說出口,話在嘴邊又停了停,察覺到有些不對,挑了挑眉:“你為什麼欠係統積分?”
他可沒聽說過虛幻遊戲裡的生物會欠積分的。
寧秋白猶豫了一下,斟酌要不要告訴盛鳴自己的“死而複生”。
作為虛幻遊戲排行榜第一的大佬,盛鳴對係統任務的了解自然遠遠超過他,說不定對盛鳴坦白一下,盛鳴就能有效地指點他如何快速從係統那裡賺取積分達成真正的複活。
但寧秋白也沒有忘記,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和盛鳴現在的立場是敵對的。
他是副本設計者,盛鳴的以破除副本為目的的玩家。
他們倆之間也沒什麼交情……老實說寧秋白現在還不太明白盛鳴為什麼非要來拍他的戲。
寧秋白小心地看了已經快喝完第二杯冰飲的盛鳴一眼。
說什麼想要拍戲……寧秋白過去也算半個業內人,自然知道以盛鳴的顏值加上背後有錢推動,想要紅簡直不要太容易,自然不會被輕易騙過去。
隻是盛鳴既然這麼說,寧秋白想到這位大佬的戰績,估量了一下如果翻臉他微笑的存活可能……
咱也不敢說,咱也不敢問。
基於這種心理,寧秋白更不想和盛鳴坦白,把自己的一切寄托於剛認識沒多久的人的良心上。
大家一起裝傻,看看誰更傻。
於是寧秋白模糊道:“一些小原因,所以現在要給係統賣身還債。”
盛鳴挑了挑眉,沒有多問,轉而道:“你的綠帽子控製得怎麼樣了?”
寧秋白嘴角抽了抽。
“綠帽子”是盛鳴對他頭頂的枝條的稱呼。
因為從上次棲霧木大規模生長、又被盛鳴挨個削下來之後,寧秋白頭頂的綠葉枝條規規整整覆蓋了他的腦袋,遠遠一看確實像一頂毛線帽,還是綠色的。
都怪盛鳴削得這麼齊!
寧秋白後知後覺地猜測:盛鳴該不會有什麼強迫症吧?
他說:“還好,已經能控製它在一定範圍內活動了。”
寧秋白還記得自己被棲霧木吞噬之前,那些帶著葉子的藤蔓宛如章魚的觸手,靈活地把他拖進樹叢。盛鳴也說理論上他頭頂的枝條也是他的一部分,是可以當作軀體操縱的。
如果能完全操縱它們,不光以後不會再大規模生長,也能當觸手來用。
寧秋白集中精神到頭頂,控製一條樹枝慢慢生長垂下,伸進了自己的凍檸可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