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寧秋白第二天就可以和盛鳴把身體換回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就不會出意外。
寧秋白的喙上麵綁了繩子,整隻鳥被塞進了狹窄的鳥籠,被拎著瘋狂地奔跑。
他撲騰了兩下,發現自己掙脫不開這個看似脆弱的籠子,便安詳地躺平了。
就是有點勒,回頭應該讓盛鳴減減肥了……
寧秋白抬起頭看了眼把它抓走的那個玩家。
他聽說楊不韙變成了狐狸,好奇地進醫院副本看看,還沒找到楊不韙,就碰上了玩家。
骨三七七這個醫院副本的玩家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因為副本難度偏低,所以一向都是新手玩家。寧秋白以前碰到玩家的時候,隻要假裝自己是NPC快速走過就行了,隻是沒想到這次這個玩家看到他之後愣了一下,隨後就掏出了一個籠子。
然後寧秋白就被抓起來了。
閒著也是閒著,寧秋白開始琢磨這場綁架背後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玩家一看就是那種進入虛幻遊戲沒有多久的新人,想的什麼基本都寫在臉上,拿著籠子扣過來的時候緊張得手都在發抖,要不是寧秋白用不習慣盛鳴的這局鳥軀,壓根不會被逮到。
而且對方目標明確、雖然害怕但是沒有一絲動搖,顯然是專門盯著寧秋白——不,應該說是盛鳴來的。
誰做的?抓盛鳴做什麼?
寧秋白心裡首先浮現出衛崎的臉,但是又覺得不太符合,搖搖頭否決了。
其他的敵人寧秋白壓根不熟……想了半天,寧秋白還是決定靜觀其變。
反正過幾個小時他就會和盛鳴交換回來,哪怕在不同副本也一樣,到時候讓盛鳴大殺四方就是了。
……
“你真的抓到不死鳥了?”
和玩家交接的女人露出了明顯的詫異,“就你?”
那玩家舉起籠子:“不信你看。”
女人從寧秋白身上隨意扯下了一根羽毛端詳了一會,臉色逐漸變了。
她看著那個玩家,眼神親切:“是真的,那辛苦你了,說好的報酬給你——”
還不等那玩家露出驚喜的表情,女人打了個響指,那玩家就翻了個白眼,軟趴趴地暈倒在地。
女人提起鳥籠,快速離開了這個副本。
寧秋白旁觀了這場黑吃黑,憐憫地對那個玩家搖了搖頭。
虛幻遊戲的老玩家宰起新人來可是一點都不留情的……這個女人還算好的,隻是搶東西,寧秋白自己甚至丟了性命來著。
女人來到了新的副本,低頭看了眼籠子裡腦袋一點一點快要睡著的寧秋白,“嘖”了一聲:“你倒是安穩,還睡得著覺。”
寧秋白很想說“我不睡覺能乾什麼”,但嘴巴被綁著,也就說不出來了。
“我給你摘掉這個,但你不許吵。”女人警告了寧秋白一句,然後伸手摘掉了綁著鳥喙的繩子,順便不著痕跡地摸了把寧秋白的腦袋,臉上浮現出一層紅暈,“好軟。”
寧秋白:“……”
他剛才是不是被吃豆腐了?
“我們是站在你這邊的,你不要害怕。”女人試圖安慰寧秋白,實際上又伸手摸了寧秋白的腦袋一把,甚至想順著往下摸翅膀,注意到寧秋白眼神裡的抗拒,才悻悻地收回手,“摸一把少一把了。”
聽到最後一句話的寧秋白心再次提了起來。
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眼前這個女人是明知道不死鳥的存在前來抓盛鳴的,那就不可能不針對盛鳴的能力做應對!如果盛鳴忽然交換回來了,說不定真的中了她的計!
這麼一想,幸好不是盛鳴!
寧秋白豎起腦袋,開始緊張地思考對策,最後嘗試先問:“你們?”
女人點點頭:“嗯,雖然很多同伴沒有找回來,但能找到的我們還是儘量湊到了一起。我們之前就想找你,隻是你還沒有‘羽化’,隻好暫時等著……那隻狐狸倒是做得不錯,讓你提前羽化成功。”
寧秋白心一緊。
衛崎和這群人也有聯絡?難道真的是衛崎在搞鬼?
說話間,女人已經連續穿過了幾個副本,動作無比嫻熟。
寧秋白在一次切換副本的過程中悄悄嘗試了一下係統獎勵給他的快速傳送,發現傳送坐標隻能定在籠子內部。這個籠子果然不是簡單的東西……
他內心雖然著急,但臉上習慣性地很坦然,仿佛自己隻是坐車奔赴朋友的聚會,隨意地問:“你們找我乾什麼?”
女人低頭奇怪地看了寧秋白一眼:“當然是為了把你這身羽毛扒下來,不然呢?”
寧秋白心頭一緊又是一鬆:為的是不死鳥的羽毛……那看來不是仇殺,這樣也許還能進行交涉……隻要離開這個籠子,他就可以嘗試使用快速傳送功能,再就是通過係統遠程修改副本裡的規則,把坐標傳遞給盛鳴。
寧秋白翅膀收了收,掩蓋住藏在翅膀下麵的手機。
鳥爪子打手機不知道會不會被懷疑。
這個女人看起來隻是個小嘍囉,寧秋白沒有貿然開口,旁敲側擊其他問題:“你也是玩家嗎?”
“以前算是吧。”女人敷衍了一句,“快到了,做好準備。”
寧秋白一愣,還不等反應,就見眼前的場景一花,視野迅速變得黑暗。
……
眼前再度亮起的時候,寧秋白張開鳥喙,驚訝地瞪圓了眼睛。
出現在他麵前的是一個位於孤島上的小鎮——不,比鎮子要小一些,大概算是一個大點的村莊?至少學校、醫院、餐廳等設施應有儘有。
他們停下的位置是個碼頭,碼頭旁邊還有船停泊。船上的船夫看到他們,對女人打了個招呼:“小紅回來了。”
名叫小紅的女人拎著籠子進鎮的時候,路過的所有人都跟她笑嗬嗬地打招呼,不少人都好奇地想伸手來摸籠子裡的寧秋白。
有幾個摸到的還在感慨:“好久沒有摸到不死鳥的羽毛了。”
小紅笑眯眯地一一回應,很快就到了鎮上一處房子門口,敲了敲門:“老頭,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