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殺的話,確實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但衛崎每次想到這個答案,都有一種無名的怒火從心底冒出來。
——憑什麼?
——憑什麼要他去陪那隻該死的狐狸死掉?
他偏要活下去、活著解決九尾狐的隱患!
這些該死的、死而不僵的遠古NPC,他偏要好好破壞掉他們的複活計劃,讓他們老老實實待在墳墓裡!
……
衛崎的積分被盛鳴超過去的時候,衛崎還沒見過盛鳴。
此時的衛崎在虛幻遊戲中已浸淫近十年,掌握了許多虛幻遊戲的知識秘辛,還從未見過闖關效率這麼高的玩家,不禁產生了一絲好奇。
更巧的是,接下來他們兩支隊伍就在同一個副本進行了對抗賽,衛崎也因此見到了盛鳴。
初見“羽”的成員時,衛崎就怔忡了一瞬。
其他人見到他,第一反應都是在九尾狐的詛咒的影響下產生的驚豔與愛慕,如果相處時間久了,則會漸漸被詛咒侵染,變成求而不得、比愛更恐怖的狂熱。
但盛鳴看過來的第一眼無喜無悲,仿佛他隻是一個單純的路人;甚至在衛崎挑釁他們隊伍裡的成員時,盛鳴不掩飾地丟過來一個厭惡的表情。
衛崎已經快要忘記“被厭惡”是什麼感覺了。
九尾狐的詛咒讓他見到的每一個人都對他愛慕癡迷,就算是生死敵人也不例外。曾經年少時最痛苦的那些排擠的目光,竟然成了現在衛崎偶爾做夢才能夢到的幸福場景。
比起不正常的喜愛,他寧願要真實的厭惡。
那次對抗賽的結果是盛鳴勝利。
衛崎沒有因為輸了而產生負麵情緒。相反,他非常高興,他覺得自己找到了一個可以平等交流、正常對話而不用擔心對方隨時撲上來的朋友。
他想辦法接近盛鳴,更換了容貌、身份想與盛鳴交好,卻沒有一次成功。
最好的一次,他在一次任務的最後見到了盛鳴。還沒等衛崎張口試圖表達自己的善意,盛鳴的目光已經略過了他,為了救人跳進了雷電風暴中,被劈成了焦炭。
衛崎下意識伸手想把盛鳴拉回來的時候,察覺到了盛鳴身上泄露出的氣息。
那是遠古不死鳥的氣息,與九尾狐同等規格的NPC。
盛鳴……和他的遭遇一樣?
不,那種精純的氣息!不一樣,盛鳴不是什麼被不死鳥奪舍的玩家,就是不死鳥!
衛崎感覺到一陣被愚弄的可笑。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覺得可以做朋友的人,對方卻是他最厭惡的存在。
但是……盛鳴好像也沒有跟他做朋友的打算。
衛崎看著盛鳴焦黑的屍體化作飛灰,感受著盛鳴的靈魂前往某一根不死鳥之羽處複活,微微閉了閉眼鏡。
都是他一廂情願罷了。
他從來都不配擁有正常的關係,親情也好、友情也罷。
……
如果不是和一位神秘人見了一麵,衛崎可能不會再去考慮盛鳴的事情。
那個神秘人一眼看穿了他背負的詛咒,並告知了他玩家奪舍NPC的詳細過程——想要徹底殺死原本的九尾狐,唯一的辦法就是衛崎成為新的九尾狐。
而這個辦法,需要掌控了生與死的、真正的不死鳥的幫助。
隻有同等規格的不死鳥才能殺死九尾狐,也隻有同等規格的不死鳥才能讓衛崎在死亡後以九尾狐的身份重生。
要利用盛鳴嗎?
現在的盛鳴雖然是不死鳥,但並沒有不死鳥的認知,反而把自己當成了單純的玩家;想要利用不死鳥的話,就意味著要毀掉盛鳴現在的生活……
衛崎動搖了一瞬,很快就下定了決心。
他和盛鳴又不熟,為什麼要替盛鳴考慮?
而且……憑什麼背負著遠古NPC詛咒的他要一直孤身一人顛沛流離,身為遠古NPC本人的盛鳴卻可以擁有親密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