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容置喙的嗓音響起,而後又托住她的腰,將她打橫抱起來,往床下走去。
沈靜姝臉頰滾燙,雙手先是捂在身前,想了想,又要去捂男人的眼睛,“你…你不許看。”
太羞恥了,實在太羞恥了。
感受到捂在眼前那兩隻柔軟的手,陸時晏扯了
下薄唇:“那我怎麼看路?”
沈靜姝低低道:“你放我下來。”
陸時晏:“萬一你在浴室裡摔跤了?”
沈靜姝臉更紅:“不會的,我還沒那麼……弱。”
陸時晏挑了下眉頭:“那你剛才說沒力氣,是在騙我?”
沈靜姝:“………”
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想了想,她默默收回手,再次掩在胸前,臉朝向他的胸膛,埋得很低很低,“陸時晏,你讓我一個人洗澡吧。一個晚上,我真的沒辦法接受那麼多。”
她輕軟的嗓音透著認真。
陸時晏黑眸低垂,看到她像某種可憐小動物般蜷在懷裡,眼波輕閃了下。默然兩秒,他道:“把你抱進浴室,我就出來。”
見他答應,沈靜姝輕點下頭:“謝謝。”
陸時晏失笑,都這個時候,她還跟他客氣。
不多時,他將她抱進浴室,“需要幫忙就喊我。”
浴室燈光更加明亮,沈靜姝低頭,盯著煙灰色啞光地磚,敷衍:“嗯。”
然後扶著浴室牆壁,毫不猶豫把門關上。
陸時晏:“……”
他轉過身,去隔壁客房的浴室簡單衝了個澡-
浴室內,沈靜姝看了眼鏡子裡的自己。
精致姣美的眉眼間,多了種說不出的嬌羞嫵媚——
這種神態,是她唱多少遍《牡丹亭·驚夢》都演不出來的,更彆提脖間那些痕。
沈靜姝輕晃了腦袋,努力摒棄那些想法,走到淋浴之下,開了溫水清洗。
等洗完澡,她係上白色浴袍,經過浴室櫃時,腳步頓了下。
腦袋裡忽然冒出個壞念頭,他隻說把30個都用完,又沒說怎麼用完。那她拿幾個出來,裝水球玩……
不過這念頭維持三秒,就被打消了。
陸時晏那樣精明的人,如果她作弊,九成九會被發現。到時候萬一他趁機加懲罰,最後吃苦受累的還是她自己。
而且,她那天既然答應了他的要求,也不好言而無信。
30個而已,今晚不就用掉了3個麼。
默默將視線從浴室櫃挪開,她擰上浴室門把手,緩了緩心緒,抬步走了出去。
臥室裡,陸時晏已經衝過澡,閒適得躺坐在床邊。
濃密的黑發順毛搭在額前,將臉型線條襯得柔和,少了些清冷。
聽到腳步聲,他慢慢抬眼看她,眼神柔和得仿佛中世紀的紳士貴族。
沈靜姝微怔,而後又想起他在床上的模樣,不動聲色捏了下手指。
她可不能被他這樣子給蒙蔽,他才不是什麼溫柔紳士。
避開他投來的視線,她低著頭往床邊走去,腳步儘量放得遲緩,顯得走姿不那麼奇怪——但還是有些酸疼的。
等走到床邊,她才發現床單被套已經換過了,不禁微詫地看了眼陸時晏。
他讀懂她的眼神,淡聲道:“我換的。”
沈靜姝稍稍鬆口氣,她還以為他大半夜去保姆間把李阿姨叫醒換床單,那她明早再見李阿姨,估計要尷尬死了。
不過,他竟然還會換床單?
倒是超出她的預料
。
等她躺回床上,陸時晏就關了燈。
他將她往懷中攬抱著,沈靜姝現在聞到他身上的氣息,身體就有點應激的輕顫。
好在他並沒動她,隻是用下巴蹭了蹭她的發,低低喚她:“陸太太。”
沈靜姝一躺上床就困了,閉著眼睛,困意濃鬱,懶懶地嗯了聲。
等了一會兒,他都沒再說話。
沈靜姝覺得奇怪,卻也懶得出聲問,靠在他懷裡,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懷裡傳來女孩兒均勻平穩的呼吸,陸時晏輕撫著她的背,闔上眼。
陸太太,新婚快樂
第二天,清晨。
多年養成的習慣,叫沈靜姝的生物鐘很準時。她從睡夢中清醒時,窗外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昨晚睡得太沉,也不知道雨是什麼時候開始下的。
她輕輕睜開眼,剛想動一下手臂,手上傳來的酸疼感就叫她皺了下眉。
緩緩側過臉,借著些許微光,她看到肩側安靜躺著的男人。
碎發微亂的搭在額前,在深邃的眉骨下投著淡淡的暗影,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下頜線條分明,用網上的話來說,簡直比她的人生規劃還要清晰。
沈靜姝安靜地凝視著他,大腦卻不斷閃回昨夜那些瘋狂的畫麵。
她重重閉了眼,不能再想那些了。
閉目養神幾分鐘,她挪開男人搭在她腰上的手,準備起床洗漱。
有句老話叫,一天不練手腳慢,兩天不練丟一半,三天不練門外漢,四天不練瞪眼看。
就算是婚假期間,每天早上該練的基本功也不能落下。
然而,她好不容易拿開那隻沉重有力的手臂,剛準備起身,唰得一下又被拉了回去。
腰背又緊貼在他溫熱的懷抱裡,男人擁上前,高鼻從深深埋進她柔軟的脖頸,嗓音性感地沙啞:“怎麼起這樣早?”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肌膚上,沈靜姝肩背微僵,小聲道:“醒了就起了。”
說完這話,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嗓音有多啞,悶悶的,像是昨夜哭過一場。
“再陪我睡會兒。”他從後擁著她。
沈靜姝眉心微動,剛想說“你自己睡吧”,話還沒說出口,她忽然感受到身後小陸時晏的存在,烏黑的眼瞳微微睜大。
這大清早的,他怎麼就……?
她嚇住般,一動不敢再動。
陸時晏也感受到她的緊張,親了親她的耳垂,語調平淡:“正常情況。”
沈靜姝:“……”
她悄悄將臉埋進被子裡,低聲道:“不然你自己睡吧,我……我早上得練嗓。”
“練嗓?”
他扳著她的肩膀,叫她麵對著他。
她抵不過他的力氣,轉過身,剛一仰起臉,就見他闃黑的眸幽深凝視著她:“我幫你。”
沈靜姝不解地望向他。
下一刻,男人修長的手掌覆上她微慍的水眸,嗓音噙著淺淡笑意:“才用掉十分之一而已。”-
業精於勤荒於嬉,沈靜姝從來不知道三天可以這樣漫長,這樣地墮落。
每天除了睡覺就是吃飯,但同時體力在大量的消耗。
直
到婚假的最後一天,她和陸時晏才第一次出門——中午回沈家陪奶奶吃頓飯,晚上要回陸家老宅用飯。
見沈靜姝在衣帽間挑挑揀揀了好半天,陸時晏倚門,長指輕敲衣帽間的移門。
“雖然知道在太太梳妝打扮時,最好不要催促。但——”
他掃了眼腕間鑽表,慢悠悠道:“還有30分鐘就要到12點,奶奶還等著我們吃飯。”
沈靜姝偏過頭,柳眉似蹙非蹙。
他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他早上又纏著她來了一回,她早就起來了。而且她現在挑不到合適的衣服,也是因為他在脖間留了一個草莓,這大夏天的,難不成她要穿高領?
看懂了她眼神中無聲埋怨,陸時晏走上前,溫熱的手指輕撫過她白嫩修長的天鵝頸。
帶著薄繭的指腹輕摩挲著那抹紅痕,他低聲道:“塗點遮瑕膏?”
沈靜姝被他弄得有些癢,輕縮脖子,嗓音很柔:“遮了,可是遮不全。”
陸時晏:“那就這樣。”
沈靜姝:“不行,叫奶奶看到了,那多尷尬。”
“晚上應該能消掉。”
陸時晏收回手,淡淡道,“奶奶是過來人,見到我們兩個恩愛,隻會高興。”
這話也有道理,沈靜姝也不再糾結,拿了件白色刺繡針織短衫。
轉身見陸時晏還在,直直盯著她,她臉頰微燙,輕聲催他:“我要換衣服了,你去外麵等吧。”
陸時晏看向她,眼神輕晃。
衣帽間有一麵很大的落地窗,明淨燦爛的陽光灑進來,將女孩白皙的臉頰染上一層瑩白柔光。
站在陽光下的她,優雅高貴,天仙似的,不可褻瀆。
可一到夜裡,就像將那輪幽靜的月亮攬入懷中,他貪婪染指,隻想將她私藏。
默然三秒,他轉過身,離開衣帽間。
見他離去,沈靜姝暗暗鬆了口氣,輕撫胸口。
剛才他的眼神嚇她一跳,還以為他要在衣帽間胡鬨呢,幸好他還是有分寸的。
輕晃了晃腦袋,她不再磨蹭,趕緊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