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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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門從裡反鎖,沈靜姝拿淡藍色的發圈將烏發隨意挽起,而後又卷起長袖。
陸時晏看著她這“準備工作”,啞然失笑:“你這是要進廚房洗菜?”
沈靜姝被他這調侃弄得有些不自在,輕聲道:“會把袖子弄濕。”
那種濕衣服粘在皮膚上的感覺並不好受。
陸時晏不緊不慢看著女孩挽起的烏發下那隻紅彤彤的小耳朵,忽而說了句:“恐怕待會兒濕得不僅是袖子。”
沈靜姝微詫。
不僅是袖子,那還會濕哪裡?
默了兩秒,恍然意識到什麼,她心頭猛跳。
他在說什麼虎狼之詞!
瞧見自家小太太那一點一點瞪得溜圓的漂亮杏眸,陸時晏眉梢微彎,慢吞吞說出未儘之言:“還有鞋。”
沈靜姝:……鞋?
她低頭看了眼腳上的白色板鞋,意識到是自己想汙了,麵上更是火燒火燎,支支吾吾道:“我一下子忘了,現在就換拖鞋。”
急忙走到左側的玻璃淋浴間裡,她背對著他,彎腰換鞋。
陸時晏斜靠著浴室櫃,慢悠悠撩起眼簾,視線停在他身前不遠的女孩身上。
隔著一扇隔斷玻璃,那道嬌小纖娜的背影弓著,她今天穿著件淺白色長袖連衣裙,腰線掐得很緊,將那窄窄一截小腰完美勾勒,那樣纖細的,如秋風裡搖曳輕盈的一朵小花枝,稍微用些力氣,就能折斷般。
無數個夜晚,他喜歡在後,看著她修長的脖頸,欲綻的蝴蝶骨,握住那盈盈的腰肢。
但同時又擔心,掐斷她的腰。
想用力,不敢用力。想摧毀,又憐愛,然後再生出摧毀的心思。
兩種想法,交互罔替。
在某些特定時間的男人,總是沒什麼理智可言,隻剩最原始的征服與占有。
“這拖鞋有點大。”
沈靜姝換好拖鞋,拎著自己的板鞋轉過身,嘴裡還念叨著:“早知道我就把家裡的拖鞋也帶來。”
她眉眼間一片清澈純然。
陸時晏眼眸微動,而後彆過眼,讓出道:“就住兩晚,將就一下。”
“嗯。”沈靜姝也就隨口那麼一提,拎著鞋子放去浴室外。
轉身見陸時晏還站著,並沒有脫衣服的打算,忍不住提醒:“你不洗澡呀?”
難道他還想讓她脫衣服?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上一回給他脫衣服洗澡,是看在他喝醉的份上,她不跟一個醉鬼計較。
現在他雖然受傷了,但胳膊腿都好好的,她可不信他連衣服都脫不成。
似乎看懂她眸中的“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陸時晏漫不經心道:“洗。”
壓著尾音,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撫上襯衣領口,慢條斯理地解開扣子,一顆又一顆。
冷白調的燈光下,他的長指愈發好看,叫人視線控製不住地追隨。
一時間,兩人都沒說話,這份靜謐讓時間開了0.5倍數般,變得很慢,男人解衣的動作也被仔細分解,某一瞬間,沈靜姝覺得
她像在看電影裡的特寫慢鏡頭,呼吸忽的有些淩亂。
男人卻是毫不避諱她,哪怕衣領微敞,壘塊分明的肌肉線條在白色襯衣下若隱若現。
直到長指搭上金屬光澤的皮帶扣,稍作停頓,他抬眼看她,“很好看?”
沈靜姝被他這突然投來的目光驚醒,尤其是觸及男人眼底的揶揄以及浮浮沉沉的欲,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她忙不迭偏過臉:“沒…沒……”
又覺得偏過臉不夠表明決心,她索性背過身,嘴裡催道:“你快點。”
脫個衣服磨磨蹭蹭的,而且也不是她故意要看,是他叫她幫忙洗澡——
但不得不承認,的確賞心悅目。
胡思亂想間,身後有皮帶“啪嗒”解開的聲音,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旋即一道高大陰影靠近。
“好了。”清冽的嗓音響起。
沈靜姝轉過身,霎時間,男人寬肩細腰以及八塊腹肌毫無遮掩映入眼簾。
雖然不是第一次看,但他離得那麼近,她的鼻子險些都貼到他的胸膛……
她呼吸一窒,下意識往後退,同時低下頭。
不低就算了,一低頭,她猛地倒吸一口涼氣,而後抬手捂住眼。
救命救命,她要死了。
“不是說幫我洗澡?過來。”
“可…可以關燈嗎?”極度羞恥叫她嗓音都發顫。
“關了燈怎麼洗。”
話音落下,纖細的手腕也被男人的掌心扣住,他牽著她進了淋浴房。
嘩啦啦水聲很快響起,白色霧氣氤氳。
鞋子換了,沒濕,但濕得也不僅是衣袖。
可惜病房裡沒有小雨傘。
對陸時晏而言,百密一疏。
對沈靜姝而言,逃過一劫。
逃了,卻也不是全逃,他自有其他的手段撩撥她。
在浴室裡近一個小時,門才打開。
陸時晏穿著墨灰色絲質睡袍,打橫抱起裹著一條單薄浴巾蔽體的女孩兒,瑩白肌膚泛著一層旖旎緋色,宛若霞光籠罩下的璀璨珍珠。
沈靜姝將臉深埋在他懷裡,安靜的像是睡著,但緊揪著男人衣襟的手說明她還蘇醒。
真是太丟人了,丟人到想找條地縫鑽進去。
陸時晏將她放在床上,她立刻逃離他懷裡,扯過被子就蒙住腦袋。
他腦袋暈不暈,她不知道,她隻知道她要暈死了,浴室裡那些水汽仿佛都灌進她的腦袋,氤氳混沌,模糊一團。
“小心把自己悶壞。”陸時晏坐在床邊提醒。
大概剛才那樣羞恥的事都熬過來了,她在他麵前膽子也變大,緊揪著被子喊:“你彆管我了!”
被子外短暫安靜了兩秒,而後男人俯身,隔著一層被子,低低道:“那不行,你是我太太,怎麼能不管。”
他手上稍稍用了點勁,被子扯開,露出一張紅撲撲的精致小臉。
床頭燈光不像浴室裡那樣明亮,柔和傾灑,將她眉眼映襯得愈發嫵媚誘人。
想到浴室裡曖昧又親昵的一幕,陸時晏喉頭微緊。
忽然又想親她。
他一向是行動派,這樣想,便也這樣做。
望
著眼前逐漸靠近的俊顏,沈靜姝心跳怦然,一會兒想著他怎麼又來,一會兒又想,現在好像跑不掉了,親就親吧,反正也沒套,折磨的也是他。
那點幸災樂禍的壞心思占據上風,她輕輕閉上眼,等著親吻落下。
熾熱的鼻息糅雜著無花果、柑橘的沐浴露香氣,拂過臉頰,距離一點點拉近。
就在唇瓣即將觸碰到的一刹那,一道突兀的電話鈴聲在病房裡響起。
“滴滴滴滴滴滴……”
微俯的身軀一頓。
沈靜姝也緩緩睜開眼,烏黑瞳眸裡一片迷茫,這麼晚了還有誰打電話過來?
她眨眨眼,看向臉色略黑的男人:“去接電話吧。”
陸時晏:“……”
手機鈴聲不肯罷休般,繼續響個不停。
無法,他隻好起身,走到沙發旁,拿起手機。
沈靜姝那邊也抱著被子起身,好奇地朝他那邊看,隻見他盯著屏幕,麵上表情雖沒什麼變化,但周身的氣場明顯冷了下來。
“誰打來的?”她隨口問。
陸時晏將通話掛斷:“我媽。”
沈靜姝一怔,眼珠微動,思考著現在M國時間,應該是早上。
所以婆婆那邊起床,知道國內的事了?
“那你怎麼掛了?”
“她說不出好話。”
陸時晏繞到床另一邊,手機開了勿擾,丟在床頭櫃,掀被躺上床。
沈靜姝聽到他這話,嫣色唇瓣微抿,想了想,還是說了一句:“萬一她打電話來,是關心你呢?”
“關心我?”
“嗯,陸子瑜被拘留是一碼事,但聽說你受傷住院了,當母親的也會擔心吧?”
沈靜姝對爸媽的記憶模糊且稀少,但她記得,小時候有一回她摔跤,把膝蓋磕破皮了,爺爺奶奶都緊張地不得了,那眼中的心疼和關懷,她一輩子都忘不掉。
陸時晏不置可否。
這時,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是沈靜姝的手機。
陸時晏上次幫她拉黑了大房的聯係方式,但公公婆婆的聯係方式,她手機裡還是存著的。
陸時晏能拒絕葉詠君的電話,沈靜姝這個兒媳婦,卻是不好拒絕。
她拿起手機,試探地看了眼陸時晏,見他麵無波瀾,沒說不讓她接,於是她便接了。
“喂,媽?”
“嗯,是我。”
葉詠君語氣如常,聽不出什麼情緒:“阿晏和你在一塊兒嗎?”
沈靜姝又看了陸時晏一眼,如實道:“嗯,我陪他在醫院住。”
她有意無意強調了“醫院”兩個字。
電話那頭默了兩秒,而後葉詠君問:“他傷的怎麼樣?”
沈靜姝聽到這問題,暗暗鬆了口氣,同時點開了公放,答道:“您彆擔心,他傷得不太嚴重,醫生說住院休養兩天就好了。”
又朝陸時晏眨了眨眼,無聲道:看吧,她打電話是來關心你。
然而,下一秒就聽電話裡道:“既然傷得不重,為什麼要住院?住院的話,公司事務怎麼辦?”
沈靜姝噎住。
陸時晏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在他開口之前,沈靜姝趕緊湊過去,小手一下捂住他的嘴。
情況已經夠尷尬了,大晚上的她可不想聽他們母子倆吵架,還是通過她的電話。
沈靜姝邊捂著他的嘴,邊對電話道:“雖然傷得不重,但害怕有後遺症,而且他後腦勺腫了好大一個包,流了血,纏了紗布。哦對,還有暈眩、惡心的症狀,他臉色一直不大好,渾身也沒力氣……儘管這樣,他還是叫秘書把文件都搬到了病房,在病床上處理工作,忙到廢寢忘食,真是叫人擔心。”
這一番埋怨又擔憂的話語,叫那頭沉默了足足三秒。
葉詠君道:“那你勸著他,謹遵醫囑,這兩天先休息。”
沈靜姝:“嗯,我知道的。”
果然,對付婆婆這種性格,不能“報喜不報憂”,得“賣慘”才對。
葉詠君本來還想問問大房一家搬出錦園的事,轉念一想,這些事也不是她這個小小兒媳婦能決定的,便沒再問,掛了電話。
病房裡重新安靜下來,沈靜姝如釋重負,緊繃的小臉也微鬆。
“可以鬆開了?”
低醇的嗓音從掌心傳出,溫熱呼吸灑在掌心,癢癢的。
沈靜姝一怔,連忙鬆開捂住男人嘴巴的手,露出個無辜的笑:“不好意思,我是怕你們吵起來。唔,大晚上吵架不好,影響睡眠質量。”
話音才落,就見陸時晏捉住她的手,放在嘴邊咬了一口。
沈靜姝吃痛驚呼,瞪圓眼睛:“你乾嘛咬人!”
陸時晏道:“廢寢忘食,想吃肉。”
沈靜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