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晏長安本來想幫忙洗碗,顧晟擔心他吃得太撐將他趕到院子裡消食。
晏長安挺著吃的溜圓的肚子在院子裡散步,他從來不知道自己能吃那麼多,一大碗香菇燉雞他解決了一大半,兩個烤紅薯,連醃蘿卜都沒有放過。不過對於在末世待了幾十年的晏長安來說,他覺得自己已經很克製了。
顧晟洗完碗出來就看到他一邊揉著肚子一邊慢悠悠的散步:“肚子還脹?”他語氣擔憂中帶著一絲無奈,他沒想到晏長安竟然會把自己吃撐,果然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晏長安揉了揉肚子:“好多了。”
顧晟故意板著臉嚴肅道:“下次可不能一次吃這麼多了,知道嗎?”
晏長安一點兒都不怕他,毫無誠意地應道:“知道了。”
“都怪顧哥你做得太好吃了,我忍不住。”甚至還理直氣壯地倒打一耙。
一頓飯下來,晏長安敏銳地感覺到顧晟對他的寵溺和縱容。進入時空管理局之前,他是個被人遺棄的孤兒,院長媽媽很好,但孤兒院的孩子太多,他能分到的關心十分有限。被救世係統綁定後,有人崇拜他如信仰,有人敬畏他如神邸,卻沒有人會像顧晟這樣寵著他縱著他,他喜歡這種感覺,也願意試著放開自己,在顧晟麵前露出以前從不曾示人的小性子。
麵對這樣的晏長安,顧晟的冷臉也繃不住了,他無奈地說道:“再好吃也不能不顧身體,你喜歡我下次再做給吃你就是了。”連顧晟自己都沒有發現,麵對晏長安,向來寡言少語的他竟然變得嘮嘮叨叨起來。
顧晟的關心讓晏長安十分受用,他乖巧的點頭,親昵地握著顧晟的手搖晃道:“嗯,顧哥對我最好了,我都聽顧哥的。”顧晟對他好,他也願意哄著他,一張嘴簡直甜死人不償命。
習慣了彆人的冷言冷語,陡然聽到晏長安的甜言蜜語,顧晟哪裡招架得住,他隻覺得耳朵發熱,心裡又暖又甜。他眼神不自在的遊移,最後落在晏長安和他相握的手上。
晏長安的手白皙如玉,細膩光滑,與他麥色粗糙的手形成鮮明的對比,握在一起卻意外的契合。
掌心的觸感讓顧晟猛地想起晏長安的傷,從褲兜裡掏出拿出一個小瓶子:“我幫你塗藥。”
顧晟打開瓶子,晏長安就聞到一股清新好聞的藥香。為了保障生命安全,他曾經學過醫術,憑他精湛的醫術和靈敏的嗅覺,一下就辨彆出這藥膏的成分和功效。
看著顧晟毫無吝惜地將這麼珍貴的藥膏挖出一大塊塗抹在他的掌心,晏長安微怔,這點小傷連他自己都忘了,卻不想顧晟不僅記在了心裡還這般重視。
顧晟沒有發現他的怔然,認真的給他塗著他,他的手指在他掌心順時針按摩的幾圈,將藥膏抹勻,因為怕弄疼他,顧晟的動作極輕,帶著厚繭的粗糲指尖若有似無的刮在掌心,癢癢的。也許是十指連心的原因,晏長安覺得似乎連自己的心尖都像是被羽毛刮了一下般,同樣癢癢的。
晏長安不自在的縮了縮手,卻被顧晟用力握住,甚至還往自己麵前拉了拉:“彆動,我多揉幾下,這樣有助於藥物吸收,你明天起來差不多就好了。”
顧晟這一握一拉,讓兩人靠得極近,晏長安甚至可以聞到顧晟身上的藥香味和些微的汗味,意外地並不難聞,而他的視線正好對上顧晟冷峻的下頜,向下是他凸起的喉結,精壯的胸膛。
耳邊縈繞著顧晟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手心被顧盛輕揉著,晏長安隻覺得自己的嗅覺、視覺、聽覺、觸覺都被顧晟占據,心中莫名有些不自在。
“這藥膏是你做的?”晏長安下意識地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顧晟也沒有好到哪裡去,這個距離他一低頭就能聞到晏長安身上素淨好聞的皂香,晏長安說話時伴隨的熱氣正好噴灑在自己的喉結上,他幾乎耗儘了一生的自製力才沒有讓自己的喉結上下滾動。手中輕揉的動作卻不自覺變成摩挲,那滑膩的觸感讓他遲遲不舍得放手,連出口的聲音都帶著暗啞:“不是,但我也會做。”
“你會醫術?”晏長安這次是真的驚訝,這藥膏的配方可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看來顧晟的秘密也不少啊!
“嗯。”顧晟應道,卻沒有提及牛棚的三人,倒不是不相信晏長安,而是事關三位老師,他總要征得他們的同意。
晏長安看出他不方便說,不再追問,畢竟誰還沒點秘密,他自己身上就一大堆秘密。
他轉而說起彆的事:“你一般什麼時候去山上打獵?我也想去。”
顧晟眉頭微蹙:“山上危險,你想要什麼,我給你打來。”
“我要去!”他算是看出來了,和顧晟搭夥是他占了便宜,他總要有點貢獻。
顧晟看著他執拗的臉,擔心自己若是不同意,他會偷偷進山,隻好妥協道:“那我下次進山叫你。”
“好。”
兩人一問一答,因為自己的異樣,都忽略了對方的異常,更沒有注意到兩人間有些曖昧的氛圍。
直到“當當當”的銅鑼聲傳來,顧晟才放開晏長安的手,為了掩飾自己的異樣,他麵容緊繃,看上去冷酷極了:“該上工了,你下午就在地裡裝裝樣子,不要太賣力,做不完也沒關係,還有我呢。”
晏長安看著顧晟用最冷酷的表情說著最溫柔的話語,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瞬間衝散了兩人間曖昧的氛圍,他笑著拍了拍顧晟的肩膀:“哈哈哈,我知道了,謝謝顧哥。”他是個心大的,轉瞬就忘了之前的羞赧。
他這麼一笑,顧晟緊繃的麵容也柔和下來,他無奈的看了晏長安一眼:“走吧,你剛來遲到不好。”想到自己剛剛的異樣,他眼中閃過一抹疑惑和深思,自己對晏長安似乎與哥哥對弟弟有些不同。想不明白,他隻能暫且將疑惑壓下。
“好。”
兩人說說笑笑的走到麥地,發現眾人都圍在拖拉機旁邊,大隊長林國棟眉頭緊皺,一臉焦慮。
“嬸子,這是怎麼了?”晏長安好奇地問道。
“哎,這不是要上工了嗎,林愛黨就去開拖拉機,誰知竟然啟動不了了,他剛檢查了半天也沒找出問題,現在正是要用拖拉機的時候,拖拉機壞了肯定要影響麥收,大隊長都急死了。”林愛黨是林國棟的大兒子,也是村裡的拖拉機手。
晏長安聞言走到大隊長跟前:“大隊長,要不讓我試試。”
林國棟看著晏長安略顯稚嫩的臉龐,語氣帶著懷疑:“你會修?”
“我爸是機械廠的車間主任,我從小耳濡目染,也學會了一些,修拖拉機應該沒有問題。”拖拉機他雖然沒修過,但他曾經在星際世界可是頂尖的機甲製造師,修機甲都沒有問題,更何況修拖拉機。
晏長安自認這話已經相當的謙虛,但看他不順眼的鄭興學有卻覺得他在說大話:“晏長安你可彆說大話,要是把拖拉機弄得更壞了,你賠得起嗎?大隊長,我看還是去鎮上請農機站的技術員來修。”
晏長安也不與鄭興學爭辯,隻是對林國棟道:“大隊長您來決定。”修不修對他都沒什麼影響,隻是林國棟和前進大隊的村民人都不錯,他不忍看他們著急,這才站出來,若是他們不相信他,他也不會上趕著自討沒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