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藥膏,晏長安終於想起了進山的事,這半個月因為忙著夏收一直沒有時間,他都快將這件事完了,他興致勃勃地看著顧晟:“顧哥,下午回村我們去山裡看看。”
顧晟對上他明亮和靈透的雙眸,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況且他知道晏長安看著溫和好說話,實際上是個十分有主見的人,進山這事兒他顯然已經有了主意,自己恐怕是阻止不了,隻好點頭同意:“好。”有他在總不會讓晏長安受傷。
待回到村子,簡單的休整後,顧晟拿出平時進山用的砍刀和弓箭問晏長安:“會射箭嗎?”
晏長安沒有回答,而是拿過顧晟手中的弓箭,掂了掂重量,隨後他拉了拉弓弦,這才從箭筒中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對著天上,此時天空中正好有幾隻麻雀飛過。他挽弓射箭,箭“嗖”地一聲離弦而去,速度極快地射中一隻麻雀。射中後箭卻沒有掉下來,而是向遠處又射出一段距離,再次射中一隻麻雀。
——一箭雙雕!
顧晟看著他一番行雲流水的動作和落下來的穿著兩隻麻雀的箭,眼中滿是讚賞:“沒想到你箭術這麼好。”
“現在放心帶我進山了吧?”從縣城回來的路上,顧晟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過,晏長安知道他是怕自己進山有危險,所以故意露了這麼一手也是想安他的心。
顧晟點頭道:“放心了。”話是這麼說,但他的眉頭卻隻是微鬆,沒有完全舒展開。
晏長安看他這模樣,知道隻要自己沒有安全從山上下來,他就沒辦法完全安心,心中無奈的同時又覺得溫暖。
顧晟將弓箭和砍刀都交給晏長安,不容晏長安拒絕,自己則拿著一把斧頭,帶著晏長安進了山。
一進山,晏長安就展開自己的精神力,搜尋獵物。
這個世界是個低階世界,為了不讓過強的力量導致世界崩潰,一到這個世界他的精神力就被壓製到這個世界能承受的極限水平。在精神力不受壓製的世界裡,他的精神力可以輕鬆的覆蓋一個星球,而如今在這個世界卻隻能覆蓋方圓五十米,這也是為什麼他之前要忽悠係統幫他監視宋春麗和傅明遠的原因。
雖然對如今弱小的精神力有點嫌棄,但用來搜尋獵物卻是綽綽有餘的。
顧晟敏銳地發現晏長安進山後整個人的氣勢似乎發生了變化,但他隻當晏長安在戒備著危險,安慰道:“你跟在我身後,彆怕。”
晏長安正搜尋著野豬的蹤跡,聽到顧晟的話他隻是乖巧的走在顧晟的身後,沒有提出異議。
晏長安這次進山打算打兩頭野豬,他這幾天占了顧晟不少便宜,雖然顧晟不在意,他卻不能當做理所當然。
兩頭野豬,一頭他打算自己和顧晟留著,這樣他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缺肉了,另一頭他打算分給村民,前幾天夏收,所有人都累得脫了一層皮,一頭野豬正好能讓村民們也補補。前進大隊的村民們大多數都十分淳樸,對他也多有照顧,他自然不會吝嗇一頭野豬。
雖然如今所有的東西都是公家的,但前進大隊對於山中的獵物卻有自己的規定:山上的獵物,若是野雞野兔這樣的小獵物,誰打到就是誰的;若是獵到超過三十斤的獵物,一半自己留著,一半分給村民。
前進大隊背靠大山,山中的獵物不少,不隻是顧晟,村裡很多人都會時不時地去山裡打個野雞野兔改善生活。這樣的規定對村民們自己有利,村民們自然不會有異議。若是有人想不開去舉報,相當於與全村人作對,這種犯眾怒的事情稍稍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去乾。
顧晟從小就有成算,他心裡清楚,以前他年紀小,要靠著山中的獵物果腹,甚至好幾次差點活不下來,村民們見他可憐,他偶爾進山打點小獵物,村民們不會說什麼,但若是他打的獵物太多,日子過得和村民們太過懸殊,勢必會有人眼紅,其他人暫且不論,就是他那個見不得他好的後娘就不會放過他,所以他從未對外顯露過自己真正的打獵本事,有時甚至特意讓自己顯得很狼狽,讓村民們覺得他打點獵物都是用命拚來的。
而他自從十六歲能下地掙工分後,更是極少在人前進山。這看在在村民們眼裡,就是他在有工分養活自己後,不再進山冒險,合情合理。而他偶爾像其他人一樣上山撿柴的時候搞個野雞野兔,並不算出格。至於他這些年私下靠著打獵究竟賺了多少錢,誰也不知道。
顧晟可不知道晏長安竟然打上了野豬的主意,還是兩頭,他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帶晏長安進深山。晏長安高超的箭術確實讓他出乎意料,但曾經在深山中幾度九死一生,他知道裡麵有多危險,若是他一個人他自然不怕,但他卻不敢讓晏長安去冒險。
在他看來,晏長安隻是對打獵感興趣,外圍的野雞野兔就能滿足,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遇到傻孢子,但他哪裡知道晏長安有異於常人的精神力,即使不進深山,也依然能將野豬趕到外圍來。
晏長安將精神力探入深山,避開了那些成群結隊的野豬,終於找到了兩頭落在隊伍之外的野豬,然後精神力對著兩頭野豬狠狠一刺。
走在前麵認真觀察動物糞便和足跡的顧晟,沒有發現身後的晏長安陡然亮起來的眼神和躍躍欲試的神情。
——咚咚咚!
雜亂而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顧晟已經看到一前一後兩頭野豬像發了瘋一樣向他們衝過來。他心中一凜,一把將晏長安推向身後,拿著斧頭站在前麵,身體調整為蓄勢待發的姿勢,眼睛緊緊地盯著野豬,麵色緊繃,聲音冷沉:“上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