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生(1 / 2)

"琇瑩,回家了。"阿政回來時高聲喊著琇瑩。他那一向陰鬱的臉色此時卻全消散了,他如同爭脫束縛的展翅的雀鳥那般驕傲明媚。

他背著夕陽,霞光披滿些身,笑意朗朗,唇紅齒白,他的馬尾隨著他快活的心情一晃一晃的,他難得讓自己的情緒如此外露。

君從何方來,笑齒粲如玉。

琇瑩見到兄長時,忽然想到了蘇轍為蘇軾寫這首詩的心境。

他那時一定和我一樣,看到哥哥時,心裡煩情皆擲,一下子便可暢快起來。

阿政笑著抱起向他飛奔而來的琇瑩,還轉了一個小圈圈。

"兄長。"琇瑩也笑,雖然不知道兄長為什麼這麼開心,但兄長開心我就開心。

阿政將他放下,牽著他向趙府前麵走。

"兄長。"他又叫道用來提醒兄長,這裡已到阿母的居所了,兄長不是從來不讓他踏足這裡的嗎?

"今天不一樣了。我們要回秦了。"兄長仰首闊步向前走。琇瑩一臉呆。

回秦?秦是我們老家嗎?那為什麼以前不回?

他一頭霧水,但此時阿政滿心喜悅,隻顧著牽他與他向前走。

莫非父親是個秦國商人,因秦趙開戰,便拋妻棄子跑回去了。

阿政不知道他現在是何等的腦洞大開,若是知道,他一定會輕拍琇瑩的腦袋,道:"不要亂想。"

他牽著幼弟一路洋溢著快樂的氛圍,嘴翹得高高的。

直到見到阿母房間出來的趙家主,嘴眸間扺緊,眸光黯沉隱有殺意。

不知差恥!阿政心道。

琇瑩也看到那明顯的紅痕,在心裡道。我天,這紅痕都在脖子上呢。這也太令人害羞了。

等等,這屋裡住的是我阿母,然後他從我阿母屋中出來了。

那我,我阿母出軌了!

那我與兄長怎麼辦?我們不是還要回我爹家的嗎?這不會被趕出家門吧。

或者被一群白胡子老頭質疑我倆血脈存疑,然後我倆沿街乞討,活得不如癩皮狗。

他的臉血色儘褪,刷的白了。

阿政想起弟弟還在,以為他是被嚇到了,忙轉首捂著他眼,讓他不再看這個該死的人。

於是無視了趙家主的請安,就直接朝裡走。

琇瑩被阿兄捂住眼睛,看不清路,隻好扯著兄長的袖子亦步亦趨的跟著他。

他已經被事情的複雜給打擊的看不到未來了。他阿母怎麼是這樣的啊?

她是怎麼生出我兄長這樣的孩子的,我兄長多好啊,脾氣好,長得好,芝蘭玉樹,林下風致。(以下省略無數誇耀人的詞)

怪不得兄長從不讓我見母親,萬一被我看到,好像確實不得了。

他又在另一邊安慰自己,沒有事的,現在開放的緊,又不是滿清那種,他阿母不會浸豬籠。

可他阿兄會不會被彆人戳脊梁骨?他臉皮厚無所謂,可兄長那麼驕傲敏感。他肯定受不了的。

怎麼辦?怎麼辦?

兄長肯定受不了被人嘲笑,然後自己離開家門,隻能去乞討。

不行不行,兄長怎麼能這樣慘,他要身披綺繡,衣錦歸家。

我得想個主意。

可惜他還沒來得及想到一個好辦法就被另一個更勁爆的消息差點拍死在了牆頭上。

各位,我哥可能不止要身披綺繡了,他可能直接披龍袍回家,我哥他竟然是秦始皇,我己經站不穩了。

上首趙姬還在說呂不韋和異人的安排,要不是兄長撐著,琇瑩幾乎快要站不住了。

啊~,我吃刨冰要吃兩碗的兄長是秦始皇,我是不是在做夢啊。

可兄長也叫政,他也要回秦。

還有呂不韋和嬴子楚,這事實已經很明顯了。除非他腦袋有問題,可他腦袋確實正常啊。

所以我哥確實是嬴政,我哥確實是千古一帝的那種。

那我還去不去楚國了啊?

"琇瑩,"阿政見自家小弟眼神空洞,忙向趙姬辭彆,帶著琇瑩出來。

"阿兄,你真的是嬴政嗎?"沒有人知道琇瑩此刻顫抖著的心。

阿政笑了,"不是。"

琇瑩頓時來勁了,然後就被阿政的後半句話讓氣給泄了。

阿政笑得很好看,璨若北辰,可無端透了些逗弄之意,"去把《春秋》抄一遍,看看兄長何時能稱嬴政。"

琇瑩沮喪,他確定了兄長就是嬴政。畢竟兄長又聰明又利害,如果他不是幼年體祖龍那彆人就更不是了。

那楚國,那淮縣,他還領兄長去嗎?

"秦琇瑩,"兄長慢悠悠地跟在他後麵,見他頭上的小揪揪亂晃,不由好笑。

聽見兄長叫他,他轉頭看向兄長,兄長一招手,琇瑩就顛顛地跑回去,跟在他身邊。

他聽見兄長道:"以後要跟著我一起走。其他想去做什麼就去做什麼。"

果然,兄長還是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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