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龍(1 / 2)

琇瑩於是得到了一塊土地,上麵還有一個小村落,兄長說這些人也是他的東西,琇瑩清楚他們隻算是土地的附贈品。

雖然有點不適應,但這個時代就是這樣,琇瑩還是就勢采用了村中最大的房子作為場地,墨家人也為這次戰時毛衣生產,多做了百十台織機,並和琇瑩一起做了一大堆草木灰和石灰石的混合溶液。

羊毛也很快的加急送到,一切俱備後,琇瑩便領著那些奴隸去了廠房,還抽調了一些村民編成了五隊,分彆負責除油,曬毛,加撚,編織和裁剪。

琇瑩還仿照秦弓箭製造,也搞個流水線工作,令他們一組五人,負責不同的部分,小組有編號,若衣有問題,全組連坐。

本來一切都很好,他們一個月便交了一萬多件衣,分出一百件給了呂不韋後,其他全部送到了戰場用以在三晉地區作戰的士兵在冬天保暖。

接近年節,琇瑩還打算用兄長給的呂不韋賣毛衣的這些錢,給所有人發幾枚銅幣的,但被阿政給駁回了。

他說對奴隸不需要,他平時對那些人不打不罵,甚至還給他們不錯的餐食己經太過了,再給彆的,他們便敢上到你頭上來了。

於是琇瑩隻在年節時給在廠的村民買了隻豬,還給他們每人發了幾枚銅板。

後來一些村民知曉這衣服是給士兵送去的,連銅板都不要了,隻昐著能夠去廠裡給孩子織衣。

畢竟在秦國誰家沒有一個當兵的孩子或者丈夫呢?

於是趁著農閒,裡長鬥膽來找了琇瑩,想著能再送些村民進去織衣服,有許多母親和妻子都想著為自己在意的人增件衣服,可苦於送不過去。現在有了渠道,大家自然不想放棄。

琇瑩本來就覺得缺人,而且這份情意如何相負,以己度人,他離家時兄長便也是這般日夜惦著他的,於是便滿口答應。

秦人本就是乾慣活的人,他們話少樸實,一心隻乾活,那些農女更是想著能讓自己愛的人穿上自己製的衣,甚至加快了裁剪,一天能做五件衣。

他們唯一的缺點估計就是排外,他們平時隻跟自己熟悉的人要麼跟琇瑩說話,說得也都是秦語。

這很正常,大家分成兩波,涇渭分明,誰也彆乾擾誰,都樂得自在。

直到一個東周奴隸聽到了他們的話,他曾是個貴族,通曉一點秦語,他知道了他們製成的衣服要送給的是曾經毀了他們國家的秦國惡魔,他憤怒著,當天便用毛線懸梁吊死了。

東周奴隸們便□□了。

他們與秦人亂鬥著,烘到了被秦人保護著的琇瑩跟前,他們的領頭者叫囂著,"活捉秦公子。殺了他。"

琇瑩不由的想到他們接過自己給的飯食時,那一張張感激的臉。

他苦笑一聲,"爾是我的奴隸,我自認待爾等不薄,你們來此皆因你東周文公與諸侯密謀攻打秦國,秦隻為反擊。"在觸及到領頭人凶惡的臉色時,目光瞬間銳利,"爾捫心自問,若來日我秦人落至爾等手中,爾能像我待爾等那樣待他們嗎?"

秦人看著他們仁善的小公子,不由自主的聚攏,皆眼神凶狠。

忘恩的狗雜種們,你們竟然敢對給我秦國兒郎作衣的琇瑩公子大放厥詞,我們還沒死呢?秦國還是最強的啊!

那些領頭的東周人不聽他的話,隻嘶吼著,他們訴說著自入秦時的種種屈辱,說著秦人的暴戾,秦人毀了他的家,讓他祖輩積累的財富付之一炬。

最頂頭的人看著琇瑩,扯斷了項上的戶(相當於秦時的身份證),手中拿著木錐,高呼著秦人讓他們係頸做狗,這狗牌要它作甚。

那後麵的人也將其項上的木牌扯斷,扔在地上。

秦人被這舉動激怒了,他們自出生時便帶著木牌,那是他們認為的身為秦人的驕傲,怎麼能被人肆意踐踏。

秦人好戰,列國皆聞。雖然自商君變法後不再推崇私鬥,可好戰因子仍然在骨血裡。秦人不畏死,從卑轉強的秦人誓要血恥,誰要踐踏他們的尊嚴,讓他們秦人的兒郎受凍受屈,他們必要讓他們見見何為狠戾。

他們不論男女皆圍著琇瑩,將他拱衛,眼神凶惡,似為虎狼。

不知何人道了一句,"一群不知恩的狗玩意兒,吃了我們的糧,卻轉頭要傷我公子,我呸。跟他拚了。"

琇瑩微眯著雙眼,似在隱匿自己的怒火,他上了幾案,注視著下麵的人,手中拿起自己的弓箭,輕聲道,"果然敗軍之將,喪家之犬,就該打碎他的脊骨。"

張弓搭箭,琇瑩嗤笑一聲,羽箭應聲而出,那頂頭的東周人被那羽箭直接貫穿了脖子。血噴湧而上,那人瞪著眼睛,捂著脖子應聲倒下。

那箭還沒停,又停下了後麵一個人的心口處,眾人嘩然,隻有纏鬥中的一些秦人老兵哈哈大笑,大叫"公子威武。"

其餘的東周人看見那閃著銀光的羽箭和後麵那少年無情的目光,忽的腿軟了。後麵的一些人甚至己經想著逃跑了。

秦人圍著琇瑩笑,"慫蛋,未戰先怯,怪不得被滅國呢!比起趙人差遠了。"趙秦交戰多年,就沒有人叛逃過。

琇瑩又張弓,那箭直接釘在了門上,"我沒讓你們走,你們不能走!"

"對,我公子沒說,你們走什麼!"秦人應合。

見琇瑩要開第三箭,那些人瘋狂逃竄,生怕被那雙無情的眼睛盯上。

可惜他們注定走不了了,一隊甲兵已經執戟攔在了門口。

東周奴隸們被強製分開,甲兵左右拱衛著一個少年進來,少年華衣玄服,高束馬尾有些許淩亂,似是匆匆而來。

他穿著玄黑色繡著水紋的靴子,從血灘邊走過,一腳將攔路那人的屍體往旁邊踢遠了些。

琇瑩見來人,眸光一亮,執弓跳下了案桌,跟在了少年身後。"兄長。"

少年點頭,見他沒受傷才鬆了口氣。

秦人跟著年長者下跪,高呼,"見過太子。"

少年扶起長者,語氣溫和,"秦雖禁止私鬥,但此番諸位拱衛封君有功,皆有賞。"

琇瑩跟在他身後點頭,"有賞。"

阿政眸光未動,隨意坐在了案上。

用漠然的目光掃視了一圈不肯下跪一直站著的東周人,也不說話。

隻是隨手取下琇瑩身上的弓,隨手張弓射殺了一個向外偷跑的奴隸。

他撫著弓身,笑了起來,粲然如烈日,"我不喜歡準備開口說話時,旁人隨意走動。"

那邊東周人己全部跪下。

阿政將另一隻箭搭上弓,嗤笑一聲,"真是沒骨氣的很,剛才不還對我秦國公子叫得歡嗎?"

他語氣清淡,下了判語,"畏威不畏德,爾等似才類蠻夷。"

秦人哄堂大笑,秦人被東方六國說蠻夷多年,早就不耐煩了。今天聽太子這麼說,隻覺暢快。

阿政隨手壓下笑聲,張弓又射殺了幾人,他的眼睛很厲害,他挑選的全是剛才叫得歡的領頭者。

他指著屍體道,"剁了吧,喂給你們養的狼犬。"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