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一處垂花拱門,入眼所見是與大堂裝飾截然不同的風格,回字形木質走廊圍起院落,朱紅欄杆外是小巧精致園林,流泉驚鹿,暗香浮動。
一映淺水延伸至廊下,幾尾漂亮錦鯉輕擺搖晃愜意地遊曳。
此時夜幕將至,院內和室燈火通明,顯然高堂滿座。
走在木質走廊上,隔著紙質門扉,室內三味線清幽純淨樂聲,混合在男人女人的笑鬨裡,為尚未降臨的夜蘊出淺淺的曖昧氛圍。
抬眼瞥了下領先一步那人披風袍角蕩起的曲折,我默默的無聲的開始牙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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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不斜視朝前走,期間一側屋內有明麗侍女開啟門扉,我們一行人恰好經過時,目光一瞥間我窺見裡邊幾位西裝革履男人。
呃~依稀仿佛…不過轉瞬就經過那間屋子,我就立刻把方才看見有些兒熟悉的身影拋在腦後,大概是錯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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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著四季花卉的紙門被輕輕推開,領路的這位收起手直直立在門側,我小步走上前,看了眼室內,心頓時就定下來。
不為彆的,為的是我明白今晚相親成功率更是比預計降低許多。
一腳踏入室內,身後宣紙門靜靜合上,我禮貌的笑笑,輕輕地按照對方示意坐到位置裡,幸虧今天穿了長裙,不然這情況還真是不得不失禮。
屋子裡倒是沒有什麼古怪東西,淺青色榻榻米,朱紅案幾,和之國風格裝潢導致客人們需要跪坐,我穿著長裙總比短裙好,至少大腿不會露在外邊。
男人端坐在一側,雪白將領披風蜿蜒垂在身後地上,西裝革履,看起來非常正式。
兩人一時麵麵相覷,對方神色有點兒僵硬,不知為什麼或許有點失望?我看了他一眼之後就把視線放平,打定主意絕對不要比他更早開口。
我倒是給忘記了,護士長家那口子如今已經坐到準將位置,她口中‘丈夫的同事’也是準將,看男人肩章繡的軍銜我才想起,順便驚悚。
護士長還真是給了個天大‘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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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好一會兒,男人噓咳一聲打破平靜,見我抬眼看過去,他又提了提嘴角,扯出一個看起來很艱難的柔和笑意。
我同樣很困難的回以微笑。
見狀,他又咳嗽一聲,哽住似的澀聲開口道,“弗裡茨.賽爾尼爾,卡洛琳和你說過吧?”
呃~這倒是沒有,我不著痕跡的黑線一把,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護士長真沒提過男方的姓名,她什麼也沒說,不知道是我忘記問,還是她忙起來給漏掉。
不過…我微笑,“安娜,是個護士,家裡…”
“誒~我知道我知道。”男人輕聲打斷,收了收神色,似乎想了想就笑起來,“安娜小姐可能忘記了,我們之前見過。”
“是我拜托卡洛琳約的這次見麵。”說話時他把手伸過來,輕輕握了握我擱在桌子上的手隨即又飛快收回,語氣倒是誠懇,“我相信安娜小姐會了解我的誠意。”
“先吃飯吧?安娜小姐一定餓了,真是失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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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這位海軍準將先生頗有風度。
嗯~不算上他周身縈繞的殺伐氣勢的話,不過我相信有的是年輕姑娘不介意,男人可以不靠長相就在女人堆裡很吃香,所以我很困惑。
究竟看上我什麼?聽他一番話,居然不是我以為的護士長做媒興趣爆發,而是男方主動要求的見麵?
我不記得自己見過這海軍準將,更彆提記得做過什麼會叫人神魂顛倒的事。
實在百思不解。
…………
困惑歸困惑,今天這餐飯吃得倒是氣氛頗輕鬆。
弗裡茨準將先生自己說他不擅言辭,所以進餐時候他的話很少,盯著人看的眼神也不叫我討厭,至少…沒什麼露/骨欲/望。
出於禮貌我甚至喝了兩小杯清酒。
等到主餐結束,侍女輕手輕腳收拾餐具,重新奉上清茶,屋子裡又一次兩人獨處時,神色顯得放鬆的弗裡茨準將先生低聲開口,“都說一方喋喋不休另一方笑而不語,是沒機會的表示。”
“安娜小姐…”
他尚未說完,紙門外有人低聲打擾,“準將大人。”
隨後閉闔的門扉開啟,一直守在外邊的中尉舉了舉手中拎著的東西,“下邊送來酸漿果,準將大人。”
語畢,獲得同意進入室內的中尉把一隻籃子輕輕擱在案幾上,完成後又飛快退出去。
許是因為這次打擾,弗裡茨準將收起有些失禮的舉動,麵色幾番變化,最後掩飾尷尬似的把視線放到籃子上,“新世界出產的果子,很美味。”
他拿手翻檢幾下從裡邊拿出一顆遞給我,接著又說道,“打成果汁也不錯,要試試嗎?”
垂下眼簾看了看咫尺間的這顆果子,我愣了下,許是見我沒反應,他的手僵硬地收回去,澀澀的說道,“很抱歉安娜小姐,剛剛我…”
他磕磕巴巴道歉,為著方才行為不是很檢點,不過此刻我的注意力倒是沒放在那方麵,我直直盯著案幾上的那籃子漿果,心裡一時很是驚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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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拖過籃子在裡邊迅速翻檢幾下,確定當中隱藏的可怕之處,我猛地抬頭,大聲喝止道,“彆放進嘴裡,這東西有毒!”
男人動作一頓,神色顯得詫異。
頃刻間,紙門被猛地拉開,“準將大人?”是中尉。
…………
接下來一團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