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後…“說到小魚乾。”
伸手從布包裡拿出一罐子,我把它遞給醫生,“如果不嫌棄就請收下吧~”
“您知道我那孩子就是屬貓的,給多少吃多少。”想起自家熊孩子我就滿心煩惱,“我正苦惱她買的太多,可是全部做出來不給又不行。”
“呆會跟她說分了一半給醫生您,那孩子就不會怪我了吧~”
“是分給教她辨認藥用植物的斯托克斯醫生啊~”我眯著眼睛笑,“您還記得她喜歡的東西,娜娜一定很高興。”再怎麼熊,娜娜也還是非常尊師重道噠~
“安娜你真是…”斯托克斯醫生似乎想了想就邊搖頭邊接過我手裡的鐵罐,把它拎在手裡晃了晃,開口笑道,“收了你的禮,現在跟我先去拜訪下老朋友好了。”
“誒?”我愣了下,“朋友?”
“嗯~”斯托克斯醫生點點頭,隨即回過臉飛快瞥了眼被我們拋在身後的那駐區,抿了抿嘴角,“不管怎麼說,那家夥的麵子還是有點用的。”
誒?細細想了想斯托克斯醫生話裡話外的意思,接著我明白過來,隨即小跑步跟上我們院外科骨乾,低低的道謝,“實在是很抱歉。”
“已經收過謝禮了。”他哧哼一聲,順便一臉呃~嫌棄,“安娜你也彆在意,男人有時候確實自以為是得厲害。”
“不過你太直了,對方畢竟是高級將領。”
點到為止的說完,斯托克斯醫生拎著鐵罐子,晃晃悠悠朝前走。
我摸著鼻子回以傻笑,老老實實跟上。
醫生說要拜訪老朋友,實際上…是因為我才去的吧?
因為就剛才我得罪了海軍高級將領,還一次得罪兩個,一個中將一個大將,簡直是作死。
就算黃猿大將說他們不是野蠻男人,我也相信他們不計較,因為不管怎麼樣,能夠坐到今天這個位置,那些人除了心計能力,做事也一定有分寸。
可惜的是他們不計較,不代表沒人替他們計較,萬一沒擋住想討好他們的哪個什麼人,回頭接踵而至的麻煩和小鞋真是很夠我喝一壺。
斯托克斯醫生是個好人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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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麵地點訂在海軍本部裡邊一處綜合食堂,因為現在恰好是午飯時間嚒~斯托克斯醫生用他私人電話蝸牛聯係了朋友,沒說兩句話他那朋友就爽快表示等下邊吃飯邊聯絡感情。
這裡要說下,斯托克斯醫生那朋友性情相當奔放,一把粗豪嗓子笑得電話蝸牛齜牙咧嘴,呃~兩人交情似乎也很深,彆看話沒兩句就結束,電話蝸牛那邊的人態度確實非常熟稔。
隻有彼此交情深到一定程度才會這樣吧?那什麼‘等老夫把這場架打完立刻過去!’,不是好基友想來不會這樣口沒遮攔。
收起電話蝸牛,斯托克斯醫生抖了抖手上的鐵罐子,哧哼,“等下小魚乾就不給他吃,那混蛋居然敢掛我電話!”
哼完了我們院醫生露出難得一見的腹黑笑容,“安娜的包也記得收好,那家夥除了仙貝和肉,偶爾也會屬貓,等下他想吃就讓他幫忙。”
“………”我,(﹁﹁)。
跟在一步三晃背影都透出得意洋洋味道的斯托克斯醫生後邊,我默默抬手扶額,這是傳說中的‘學好蒸煮炸走遍天下都不怕’嗎?
還有!為什麼我家娜娜最喜歡的零嘴,看醫生這樣居然已經聞名遐邇了嗎?當年你肯定沒少搶我女兒的東西分給基友吃,對吧對吧?
…………
離開鬼蜘蛛中將駐區,斯托克斯醫生熟門熟路領著我走在一條和來時完全不同的線路上,方向依稀是朝著海軍本部中心區域。
原本的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不知不覺減少,空氣裡的森嚴氛圍也緩和。
我覺得原因大概出在鬼蜘蛛中將駐區的地理位置上,那裡應該是馬林弗德島嶼防衛線前沿,近海分布的燈塔瞭望哨之後就是中將們把守的陣地。
一旦外敵入侵突破近海,正麵交鋒的正是那片火力網,所以戒備森嚴,為防止兵力部署機密外泄,前沿陣線內寸步難行,而更往裡,海軍本部中心區域就顯得鬆弛。
…………
花了點時間,越過幾片看似軍營的地區,再穿過一處廣闊訓練場,斯托克斯醫生腳下略略一緩,隨即抬手點著不遠處,低聲說道,“第五綜合食堂。”
長時間行走在正午日光下的我喘了口氣,眯著眼睛打量百米外半隱在鬱鬱蔥蔥綠樹裡的那塊屋宇,然後默默加快步伐。
總算看到目的地,趕緊過去,話說我肚子餓了,(╯﹏╰)b。
…………
第五綜合食堂嚒~不管外觀還是內部和我們醫院職工食堂沒區彆,就是麵積大許多,嗯~而且人也很多,這個時間點恰是午餐高峰期,站在門口一眼看進去人頭攢動。
密密麻麻一色海軍士兵裝束的年輕男人圍坐在長長的桌子兩邊,而且還很吵。
好吧~年輕人吃飯時間笑鬨是難免,可是…為什麼現在聽著聲音不太對?離門口最遠那處角落似乎發生什麼騷亂的樣子?
桌椅翻倒,男人的驚呼,接著附近許多人聞聲而起圍攏過去,很快把場麵弄得更亂,騷動更是帶得整個食堂陷入不安,進食中的士兵們停下來,紛紛四下環顧,低聲竊竊私語。
“醫生!快點通知醫療部!”
影影綽綽那塊位置有人大聲的吼叫,隨後人群分出幾個迅速往食堂出口跑。
“醫生!這裡有醫生!”聽得角落裡這樣說,靠近門口長桌邊,立刻有士兵大聲回答,順便導致許多目光聚集而來。
我和斯托克斯醫生彼此對視一眼,同時在對方眼睛裡看到驚訝,醫生和我都是白褂子,我們院外科骨乾還習慣性掛著聽診器,標準裝束,可…是巧合還是…
很快,衝過來的士兵一把攥住斯托克斯醫生往回走,見狀,我也隻好跟上去,沒時間繼續考慮究竟是巧合還是有彆的什麼內情。
…………
角落的人群分出一條通道,沒有誰開口,比起剛剛喊醫生施救的焦急,此時圍攏在附近的海兵們神色裡都透出些悲傷。
中央地上躺著個人,口鼻溢出白沫與不知名物混合的液體,胸口已經沒有起伏…除了地上那位,另外有幾位神色呆然地慢慢站起身,似乎是先前幫忙試圖救治的人。
一個男人坐在地上,理著平頭,二十多歲,眉宇間帶著悲傷與茫然,直愣愣看著失去呼吸那人,雙手保持著某種微妙姿勢,嘴唇劇烈顫抖。
斯托克斯醫生嘖了聲,迅速上前,蹲下去查看。
我跟著蹲到另一側,看幾眼明顯失去呼吸的人,皺了皺眉,隨後把焦點轉開少許。
附近顯得狼藉,桌椅翻倒,餐盤飯菜灑落一地,當中有個倒扣的飯盒,它和食堂裡彆的士兵用的餐盤不一樣。
走過去把飯盒翻一麵,看看裡邊剩下的菜肴,我又回來重新檢視那些嘔吐物,低聲開口,“牛肉和栗子混合引發食物中毒,造成劇烈嘔吐。”
“施救不當,喉骨斷裂。”斯托克斯醫生言簡意賅,順便頭也不抬地繼續忙碌。
喉骨斷裂導致嘔吐物逆流至氣管,窒息嗎?我看向最近這個人,方才應該是他施救。
男人呆愣愣的抬高視線,象是這才醒悟過來,“牛肉和栗子?他說是情人的愛心餐…”喃喃自語似的說著說著,神色變得憤怒,聲線也拔高,“是她!一定是她!”
猛一下從地上跳起來,男人掐著拳頭,咬牙切齒,“一定是她!勾引到更有地位的男人…”
“誰?”我挑高眉梢,總覺得如此狗血天雷場麵實在…
“科學部那個實習生娜娜!”對方非常憤怒的吼道,“上季度隨船出航,他說告白成功,那女人接受了他,沒想到…”
我一聽眉毛都豎起來,想也沒想就起身,反手從布包裡撈出不知什麼,直直朝著撥開人群往外衝那人的後腦勺就砸過去。
放p!敢誣陷我家孩子你給我去死!
…………
碰一聲,男人被砸中,接著一臉憤怒回過頭。
我陰森森的眯起眼睛,“如果你都能知道牛肉和栗子,那麼證明知道的人有很多。”
“愛心午餐男人也會做。”
上下打量對方幾眼,我不給他開口的機會,疾聲往下說,“我很早就教過她不要看上雙性戀,因為和男人搶男人就算贏了也沒麵子。”
男人的表情卡在憤怒和驚訝之間,連同他附近其他海兵。
“你說什麼!”男人很快回過神,掐著拳頭,眼神變得陰狠,“你什麼意思?”
“我說那午餐是你做的,你和他才是情人。”我抿了抿嘴角,抬高下巴,“就象你剛才隨便把罪名加到彆人身上一樣,我當然可以這麼說。”
聽得這番話,男人附近的海軍士兵一時紛紛調轉視線,淪為焦點那人麵色一陣扭曲,短暫的沉默過後忽然指著我恨聲責問,“你是那女人什麼人,你在包庇她吧?”
士兵們注意力又一次集中過來的時候,我慢慢悠悠笑了笑,柔聲說道,“不…”又故意停頓一會兒,才接著給出答案,“我是在拖延時間。”拖延時間,讓斯托克斯醫生實施急救。
緊接著,我聽到身後傳來一記極細微的氣聲,象是氣球慢慢漏氣發出的聲響,隨後才是有人如釋重負的低聲歡呼。
我抬手比了比身後示意男人自己看,“你和地上躺著那位有任何愛恨糾葛,等他養好傷慢慢算,現在給我靜靜呆在原地。”
目光定在男人微微泛白的臉上,我挑高眉梢,回以顏色,“再有異動就是畏罪潛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