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相撲選手掐緊拳頭,大概是覺得我太放鬆,他一臉焦急,“萬一…”
“我很安全,彆擔心。”放緩聲音又一次打斷年輕孩子的話,我把視線偏移幾度,“鼯鼠中將先生,您認為我的處境不安全嗎?”
對上我的目光,鼯鼠中將似乎愣了下,沉默幾秒鐘才低聲說道,“調查沒有結果,薔薇號上每位士兵的忠誠度毫無疑問。”
“這就是說,那是個意外。”我點點頭,調查結果不出所料。
為什麼這麼說?因為薔薇號是大將赤犬專屬軍艦,每位登船人員的背景絕對經過徹底調查,海軍將領們對自己麾下的掌控力度,肯定萬無一失。
即便是科學部戰鬥部隊人員混處其間,相信兩位海軍大將也早已經暗中呃~溝通過並且做出某種程度的調整。
黃猿波魯薩利諾,赤犬薩卡斯基,這兩個人,現實裡我是不怎麼了解,可是用膝蓋想也知道,能坐在今天的位置,海軍大將哪裡會是省油的燈。
戰力強橫不能代表一切,許多時候鬼蜮伎倆殺人不見血,海軍大將,縱橫大海賊時代二十二年甚至更久時間,又有哪個不是陰謀詭計裡打滾呢?
薔薇號,赤犬薩卡斯基完全掌握的地方,‘謀殺’怎麼可能順利進行?
所以,多半是意外。
我記得原著設定裡,惡魔果實出現是隨機的,前一任能力者死亡,其擁有的惡魔果實會在世界某個角落重新出現。
時間、地點都無法預測。
那是隻有神明才知道的事,或許也該稱為,命運的決定。
…………
思來想去,我覺得自己的預估很有點可能性,所以問出口,“查過那顆惡魔果實的前任能力者嗎?”
看了看鼯鼠中將,收起視線,目光轉向小相撲選手,我接著往下說:
“如果是意外,很可能是先前不知位於哪裡的前任能力者死亡,其惡魔果實隨機重新出現,碰巧使得薔薇號存放水果當中某一顆幻化轉變。”
“然後…不小心疏忽大意就切開送到餐廳。”
“隻要時間對得上,基本就能確定是意外。”
小相撲選手神色一怔,頓了頓又露出恍悟的表情,“對,如果按照這個方向調查…”
“很快就能水落石出。”我笑眯眯的鼓勵他,“比追查軍艦全部人員快許多,節省時間啊~”
“是的。”小相撲選手也放鬆了些,隨後說道,“情報方麵,我…”說著他一拍額頭,有些懊惱又有些高興,“老爺子那邊應該比較快…”
誒?我張了張嘴,然後慢一步,沒能攔下說風就是雨的小相撲選手一個箭步竄到艙室外邊,他還順便反手闔上門,應該是想辦法找黃猿大將求救去了,囧。
…………
片刻之後,收了收各種無語的心情,我轉回盯著艙室門的視線,隨後聽見鼯鼠中將發出一記喜怒不辨的輕聲歎息。
“安娜夫人的思考方向,相當彆具一格。”海軍中將的語氣仍是非常溫和,“意外嗎?夫人身邊發生事故的概率,實在叫人驚訝。”
“我也這麼覺得呢~”我攤了攤手,表示同樣很無奈,“大概是世界的意誌吧?”
我已經習慣了,真的。
抬高眼睛,以一種誠懇的態度,我看著這位不動聲色抱有懷疑的海軍中將,“我很抱歉。”
“夫人抱歉什麼?意外與夫人無關,不是嗎?”他牽了牽嘴角,心平氣和,“實際上,我們應該謝謝夫人,您方才的言語,消除了軍艦內的隱患。”
“夫人的保護者們嚴格執行黃猿大將的命令,所以…”
“造成困擾了嗎?”我就知道是這種結果,戰桃丸,年輕的孩子非常緊張,他又不是赤犬大將的心腹,在薔薇號上態度強硬開始行動,會帶來一定的…動蕩。
“所以我才抱歉啊~”
話音落下,鼯鼠中將的眼神卻微微一閃,語氣顯得有些奇怪,“安娜夫人的歉意,是因為科學部的年輕人而起?”
“當然。”我點點頭,“意外不是我能控製,我不需要道歉。”我的歉意是因為年輕的男孩子,他因著娜娜的緣故格外緊張,我承了這份情,當然得護著他點。
…………
鼯鼠中將沉默良久,我想,這位將領應該聽出了沒有說出來的東西,所以他眉梢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最後卻無言以對的樣子,倒是神色比先前多出幾絲審視與鋒利。
“安娜夫人…”
“無情嗎?”我順暢的接下話頭,笑了笑,涼聲說道,“中將大人,我的心態與正義無關,作為普通平民,我的想法才是正常的啊~”
“普通?夫人是能力者。”許是覺得我說了個笑話,鼯鼠中將微微眯起眼睛,音色跟著冷了幾分,“您當時的異動覆蓋馬林弗德全島。”
“自然係能力者,夫人這些年藏得很好。”
說到這個…想了想,我折回床邊坐下來,視線滑過牆壁中央那扇門,鼯鼠中將的身形遮擋了一半的門,所剩無幾的位置,隱約人影投在隔壁的地上。
海軍大將赤犬,他在一牆之隔的地方聽著吧?
嗬~無聲嗤笑一記,我收起視線,慢吞吞說道,“沒有誰規定能力者不可以是平民,我隻是生活著而已,哪裡不對嗎?”
“至於藏匿…中將大人您也知道,對嗎?”
抬高眼睛,視野裡映著海軍將領微微茫然的神色,我笑了笑,“惡魔果實是各方勢力爭搶的東西,世界政府更是暗中…”
“我不相信您不知道,世界政府搜尋惡魔果實過程中殺死了多少無辜者。”
“絕大多數平民不認識惡魔果實,偏遠島嶼生活的人甚至不知道有這樣神奇的東西存在。”
“隨機出現的惡魔果實常常會被不知情之人誤食,世界政府得到情報後,無處不在的間諜們會暗殺吃掉強大果實的能力者,在力量尚未開發之前。”
“世界政府為收集強大的惡魔果實,許多年來暗中殺死數不清的能力者,為的僅僅是讓果實重新出現,最後落入掌控。”
“我說得對嗎?”
為什麼黑市上惡魔果實叫價居高不下?原因難道不是絕大多數果實落入無法撼動的勢力手中嗎?世界政府,海軍,海賊…
帶來力量的惡魔果實集中到部分人手中,也造成階級的兩極分化…夾在當中的平民,不巧誤食那東西,即便僥幸逃過暗殺,未來也會因此天翻地覆。
安穩生活從此毀於一旦,要麼被迫逃亡海上,要麼落入陷阱成為掌控之內的存在。
這些秘辛,海軍方麵不知情嗎?
絕大多數海軍將官士兵不會知道,這點我相信,但是高層將領們…
怎麼可能不知道?騙小孩呢~
…………
艙室內燈光柔和,鼯鼠中將的神色卻隨著我的話而漸漸暗下來,眉宇間更是帶出一點點震驚,與一點點的複雜。
我歎了聲,攤開雙手,“我隻是想活下去,我死後娜娜就是孤兒,世界動蕩不安,她那麼小,我無法想象她孤苦伶仃掙紮求生。”
“中將大人,您覺得我應該死於政府的暗殺嗎?我不願意犧牲,怎麼辦呢?”
海軍同樣在收集惡魔果實,這當中的手段有多少血腥見不得光?我不想繼續猜測,因為真相會叫我不寒而栗。
也或許,海軍比世界政府溫和些,至少沒到殘酷的程度,但是,我相信,沒有哪位高級將領捫心自問還會覺得,他們所有行徑絕對光明磊落。
可我還是會害怕,承認自己膽小懦弱,不是什麼丟臉的事。
…………
男人抿緊唇稍,時隔許久才啞著聲音問道“為什麼說這些?”
“因為您對我產生了敵意。”我又一次微笑,緩聲回答,“您對我有恩,我坦白些,至少下次還人情的時候不會讓您懷疑是陰謀啊~”
見他有些發怔,我聳聳肩,說出另一個事實,“我能活下來,實際上也是托了海軍的福,軍艦上誤食惡魔果實隨後抵達馬林弗德,世界政府爪牙觸不到的範圍。”
“這麼些年安然無恙,是海軍的保護。”
“所以不是敵人嗎?”男人揚了揚唇角,語氣裡的冷意減弱了些,“安娜夫人是想說,您不會做出傷害海軍的事。”
微微眯起的眼睛,音調顯得將信將疑,半晌又若有似無歎了口氣,“不得不說,安娜夫人相當敏感,戰國元帥的憂慮竟也瞞不過您。”
我隱晦的撇了撇嘴角,海軍元帥戰國擔心的不止這個,不過算了,那種丟臉的事還是彆說的好。
我坦白,也是在比較之後做出選擇,比起世界政府,海軍相對安全些,至於他們相不相信…沒有任何陰謀的我,自然不用擔心什麼。
過了會,見鼯鼠中將麵上的冰冷散去幾分,我跟著轉開視線,漫無邊際看著艙室,心裡一邊翻江倒海的吐槽:海軍元帥啊~
最高統帥實際上還擔心…我會勾引他們海軍將領做出不必要的舉動,比如,因為私情導致彆的不良後果,要不然,此番出航,艦隊指揮官怎麼會如此安排呢?
大將赤犬先不說,想是這位海軍大將素來寡情的形象深入人心也叫人放心,與我有點風聲,按照往日這位的行事,也不會出岔子,因為,赤犬大將心中,唯有[正義]至高無上。
我說的是另外的人,主動請纓卻被否決的黃猿大將,以及…
鼯鼠中將是戰國元帥臨時更換上去,原本定下的人選是鬼蜘蛛。
戰國啊~
嘛~算了,跟我也沒關係。
曖昧什麼的,名聲什麼的,比不得娜娜重要。
救回熊孩子才是當務之急,至於馬林弗德海軍高層心目中,我是不是個蕩/婦…男人們怎麼想關我什麼事,又不是真要在海軍裡邊找姘頭。
一團亂麻的事,隻有當事人介意才是不能解開的困局。
我不在意,誰能拿我怎麼樣?
…………
電光火石間心念飛轉,最後,我聳拉下肩膀,悶聲開口,“您還有事嗎?沒事的話…”
一邊說我一邊站起來,“我去吐一吐,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