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園寺檀,怎麼說呢?打著愛的名號不擇手段啊簡直。
作為一個透明人物,不巧被困在小孩子方圓百米內,每天每天耳聞目睹一幕幕‘愛著哥哥深深感受到哥哥失去妻子的悲痛希望能安慰哥哥連帶愛著哥哥和情敵的孩子’,這種劇情,就算我深受網文熏陶葷素不忌,也會想吐的好麼~
更可怕的是西家這些人,依稀仿佛樂觀其成得很,究竟是怎樣一種變/態喲~
看天雷狗血劇情不是悲劇,悲劇的是你不能點叉逃生。
連續接受三個月‘賢良淑德的妹妹想方設法要讓哥哥從悲痛裡走出來’的安利,之後,經曆過從寒毛直豎到腸胃不舒服最後自戳雙目的我表示,很需要靜養。
於是,不知道第幾次在小孩子附近圍觀一把努力想成為後媽的妹妹各種溫柔慈祥,忍無可忍之後,我索性就陷入假想的睡眠。
…………
有很長一段時間裡我保持著冥想狀態,因為無所事事麼~
沒有人看見,沒有人聽見,沒有人察覺,即使是所謂‘西家白虎一族’,到底沒有誰能察覺我這麼個存在飄浮在他們附近。
大概是力量不同?鬼族,歸根究底也是真實存在,和虛無靈魂沒有聯係,發現不了附近有人囧囧有神圍觀狗血劇情,也不是什麼特彆奇怪的事。
嗯~是我看得不耐煩。
追求真愛的理由很正當,也沒有誰有權力阻止,不過,‘真愛’是哥哥就…
另外,‘真愛’和‘相愛’是天差地彆的兩件事好麼?
雖然我沒有權力對西園寺檀的行為說什麼,但是…
我很擔心變/態基因會遺傳!
話說,西園寺檀就沒發現她哥哥已經察覺她的心思,並且不著痕跡在疏遠她嗎?
西園寺彬在逐漸掌控本家勢力,這點,從他的孩子身邊暗藏的保護越來越多可以看得出來。
慢慢的,臣服於白虎的那些人悄無聲息在隔開西園寺檀,不許她接近那個孩子。
大家族,即使是鬼族,看來居然也沒能逃過內部爭鬥,真是叫我意興闌珊。
很無聊,真的。
除了覺得那個女人很可笑,剩下的就是不耐煩。
為了個男人,還是異母哥哥,至於麼?
要說愛的話,西園寺彬對西園寺檀,除了兄妹之情,也沒有彆的想法,到現在,發現她的異樣心思又怎麼都不能打消,對於‘哥哥’來說,怕是最後的親情也快沒了吧?
如同一場獨角戲,西園寺檀,她的行為除了可笑又可悲,我找不到彆的感想。
看得沒意思又離不開,隻好選擇眼不見為淨。
…………
驚醒我的是一陣突如其來的心悸。
猛地睜開眼睛,入眼是一片點綴幾朵白胖胖雲朵的青藍天空,嗯~畫在天花板上的畫,白虎和蒼龍的孩子的房間。
虛無中支起身,抬手按住胸口,努力平息那種無緣無故的驚悚感,好一會兒,渾身血液倒流的感覺才稍微平息下來,接著環顧周遭一圈,目光慢慢停在房間中央那張兒童床上。
床幔低垂,半透明紗簾裡邊隱約蜷著一小隻。
我慢慢挪過去,穿透紗簾,低頭看了看,小被褥裡邊睡著孩子,拳頭擱在枕頭邊,臉頰紅撲撲的,一段時間沒見,他似乎胖了些。
包子一樣白嫩嫩的臉,小手腕藕節一樣…看起來氣色很好。
悄悄鬆了口氣,拿手指戳了戳微皺的小眉心,他動了動,嘴角抿了抿,睡夢裡翻個身,又看了一會兒,我這才慢慢退出來。
接著,沒等我重新回原本的角落躺平,房間門輕輕開啟。
一個眼熟的仆傭…輕手輕腳走進來,手裡端著托盤,看起來應該是送午睡後的點心?
仆傭輕手輕腳地將托盤擱置到一角案幾上,隨後,這年輕女仆返身折回小床邊,小心揭開紗簾,柔聲開口,“小少主,小少主——”
雖然和平時一樣,來人也是白虎那邊信得過的女仆,不知怎麼,我總覺得…心驚肉跳。
…………
此時是日光正好,房間一側窗戶,垂地紗簾隨著風淺淺搖曳,午後日光迤邐而入,淺淺光斑落在橡木地板上明滅不定。
小孩子醒了,在女仆的哄聲裡慢慢起身,支著小手讓她幫忙穿衣衫。
很愜意的時間,我卻隻覺得,難以言喻的沉重。
竟象是房間某個看不到的角落藏著什麼……我不知該怎麼形容感受,仿佛毫無預兆墮入冷到徹骨的水中一般,心臟猛地縮成一團。
而這種感覺…我曾經…感受過,在虛圈。
毫無理智的大虛。
不是史塔克和莉莉妮特,那時候為了鍛煉身手,我曾經離開過瓦史托德的保護,獨自麵對真正以靈魂為食的大虛。
混沌而狂暴的殺意,殘忍,瘋狂,沒有一絲理智。
可是,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不該是完全不同的世界嗎?
眼角餘光裡,女仆抱著小孩子朝放置點心的案幾走去,兩個人都一無所覺,隻是空氣裡逐漸堆積的壓抑風暴卻顯示…一切不是錯覺。
短暫的平和很快被打破,[吱——],就象是誰惡作劇時用指甲抓撓玻璃所發出的恐怖聲響,又仿佛誰在耳畔撕裂布帛的尖銳噪音。
隨著空間震蕩,巨大而慘白的東西掙紮著出現在透明空氣另一端,確切的說是比黑暗更黑暗的縫隙裡,那東西正努力爬出來。
尖銳的骨質利爪以撕裂的姿態搭著邊緣。
我甚至能感覺到由那張慘白骨質麵具上稱為眼睛的黑洞內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它默默打量著我,用我在菜市場挑豬肉的眼神。
濃烈腥味撲麵而來,刺耳的野獸般的嘶嚎…
這樣動蕩即使人類也無法忽視,女仆瞪大眼睛,頓時放聲尖叫,不過她幸好反應算快,哆哆嗦嗦抱著孩子飛快朝房間門那邊跑。
這隻出現的虛半/身還在夾縫另一邊,探出來尖銳而巨大的爪子卻高高舉起,落下的瞬間劇烈風壓炸裂,整個房間驟然崩塌。
…………
碎石瓦礫被氣流激得四下飛射而出,揚起塵埃遮去視野。
混亂中我聽見很多人的疾速靠近的聲音,還有很多驚呼,喊的是白虎家小少主的名字,呃~也就是,應該算是我的先祖?
小蘿卜頭四肢懸空,大概是聽見熟悉的聲音,他嗚咽幾聲,不過到底不敢掙紮得太劇烈,估計是生怕我鬆手把他往地上丟?
當然,我也來不及去管下邊究竟趕來多少人,剛剛一瞬間,閃身避開大虛的爪子,卻不想這丫居然聲東擊西,後邊伸出一支尾巴狠狠刺向逃跑的一大一小。
現在嚒~偷襲的那隻嵌在地裡,半截尾巴在我手上,呃~看樣子一時半會起不來。
比起這隻不知哪裡跑來找死的虛,我覺得…自己可能不太美妙,因為胳膊夾著小崽子浮在半空的樣子叫趕到附近的西家人全部看去啦!
順便,仰高臉準確盯著我這些人,為首的那位一副眼珠子都要掉出來的驚悚模樣。
手裡抓著支鞭子,也經常跟在西園寺彬身邊出現的男人,西家白虎的弟弟,西園寺楷,年輕的臉整個都扭曲,“鬼族?”
不感興趣掃了他一眼,我嘴角一撇,目光重新落在深陷在坑裡,現在似乎稍稍恢複,眼看快爬起來從那隻虛上邊。
鬼族什麼的,此時此刻不是計較的好時候。
西家這些人也很快叫地上的深坑給引走注意力,奇怪的是,忽然間顯形的似乎不止我,趕赴現場的人在那隻虛爬起來瞬間失聲驚呼,手中武器紛紛發動攻擊。
一時槍/聲大作。
激射的子/彈打在鋼筋鐵壁上似的發出清脆反響,可惜起不了效果,反而激怒它,仰天嘶吼一聲,猙獰骨爪猛地拍向毫無防備那群人。
…………
骨爪之下,尖利指尖急速逼近幾張驚恐的臉…
然後是一道光,起源來自身後,閃電般劈開空氣。
一線刀鋒亮如閃電,無聲無息劈開那隻虛的頭顱,象被按下暫停鍵的畫麵,它的指尖險險懸在攻擊範圍內那幾個人的頭頂。
停頓兩秒鐘,猙獰的巨大生物流沙般飛灰湮滅。
我愕然轉頭,脖頸霎時間貼上一抹冰寒觸感,尖利殺氣刺到皮膚裡,蛇蟲般鑽進血肉骨骼,所過之處卷走全部熱度,帶起燒灼般的寒意,直到指尖都生痛。
“小姐,你身上為什麼帶著大虛的味道?”陌生男人的聲音,懶洋洋的醇厚,看似輕鬆,深處卻掩藏著一種足以致命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