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曉得我是多麼、多麼、渴望直接…將這男人連皮帶骨全部吃下肚去!真正意義上的,一點骨頭都不給他留下!
救命!!!
…………
麵朝著地板趴倒,我掙紮著一手掐住自己的喉嚨,一手死死掐住鋼質行軍床床沿,手中力道不斷收緊,試圖借此抵製腦中無聲燃燒的衝動。
可怕的欲/望。
想要撕裂血肉,想要將貼在脊背上這道溫度…啖食殆儘。
過了多久?幾分鐘還是幾秒鐘,我沒辦法判斷,腦海徹底陷入高熱之前,猛地鬆開手,拔尖嗓子,用儘全部力氣,“救命啊————”
…………
求救聲終結於後邊探過來捂住嘴的手。
男人的怒氣伴隨強烈殺意,瞬間凝結成龐大壓力,浩浩蕩蕩碾壓在神經末梢,以摧枯折腐之勢深深刺入腦海。
尖叫堵在嘴裡,昏沉沉的腦袋在此一瞬間停頓下,接著,接近沸點的腦子開始慢慢降溫。
我整個人安靜下來,努力的保持紋絲不動,心裡一時苦逼得不得了。
幸運的是,來自強大敵人的威脅,驚動條件反射神經,流落虛圈時,潛意識裡養成的戰鬥意識勃然爆發,很快壓製來自鬼族血脈的饑餓感。
不幸的是…這份威脅,出自未來海軍大將,此時壓在背後的薩卡斯基少將。
他原本是好心打算幫我,然後…我出於對雙方安全考慮的一聲‘救命!’…徹徹底底引發他的殺氣,順便肯定叫他顏麵掃地。
因為行軍帳篷外邊有數百號海軍士兵。
…………
幾乎是在轉瞬間,帳篷出口方向傳來急速奔跑聲。
人未到聲先至,“薩卡斯基!”
喬納森少將的聲音,和他的人一起出現,加上保守估計有十幾位的氣息,一下子堵在帳篷出口,外邊還有更多存在感飛速將此處圍得水泄不通。
我閉上眼睛,一雙手艱難地捂住了臉,決定…還是翻著白眼昏倒一下,比較安全?
這場麵簡直不忍崒睹。
…………
一陣非常、非常、詭異的安靜。
簡直安靜到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造成驚雷效果,因為我連呼吸都聽不到了喂!帳篷出口那邊投過來的視線…若有實質到我背對著他們都能清楚感覺到那種尖利,如坐針氈。
又過了很久很久,終於有人首先打破平靜。
薩卡斯基少將以非常沉穩的頻率,慢慢地、一點一點移開對我的壓製,沙啞的聲線,冰冷冷語調,以及徘徊在暴怒邊緣的危險情緒。
“注射劑取來了嗎?”
還是沒有人敢說話,在滿室壓抑到極點的繃緊氣氛裡,人群中分出一道氣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步伐,靠近之後飛速將一物遞出,緊接著火燒一般撤離。
“嗬~”邊上這男人發出幾不可聞的冷笑,短促,帶著深淵寒冰般溫度。
我聽見什麼東西打開的聲音,空氣溫度微不可察下降————應該是低溫保存的疫苗注射液。
等等!我猛地一個激靈,慌忙翻身,坐起。
下一秒,眼睛對上男人墨黑雙瞳。
對方手中執著玻璃注射針劑,另一手恰好將鋒利針頭裝上去,見我還有力氣跳起來,眉梢揚了揚,微眯的眼睛…目光…
我根本不敢辨認這位薩卡斯基少將此時的目光裡,究竟攜帶著何種含意,雙方視線一碰,我立刻懷著恐懼,撇開臉求助的看向帳篷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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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篷門口,我的目光所至,隻有十幾道背影以亡命天涯的速度在消失啊!唯一剩下的就是棕紅發色的男人,喬納森少將。
那位咧開嘴角,似笑非笑,詭異目光反複打量著…我,以及邊上的薩卡斯基少將。
良久,感覺到那人斜地裡伸出手,我使出當年被一群大虛追,叫我狂奔逃命以至於練成的盜版[響轉],猛一下竄到帳篷另一邊,背脊緊貼著防水布,如臨大敵。
兩位海軍少將同時一頓,頃刻間又將視線投過來。
倒也沒有誰說話,兩個人的神色卻微妙,站在出口的那位眼睛微微睜大複又眯起,麵上頓時帶出幾絲若有深意。
而側坐在行軍床上的薩卡斯基少將卻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隻是,我不知道這位薩卡斯基少將肯定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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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終於緩下各種無法形容的情緒,艱難的吞了口口水,磕磕巴巴的說道,“我可以解釋!”
開口之後我把注意力放在喬納森少將那邊,努力擺出一副非常誠懇的表情,加上非常深刻的愧疚,“日輪花蛛,我很疼才忍不住慘叫的…”
在兩道淩厲目光的注視下,我越說越小聲,“非…非常抱歉。”
閉了閉眼睛,懷著悲壯心情,我朝著薩卡斯基少將深深鞠躬,“為此給您帶來名譽上的損失,實在是非常非常抱歉!我…您可以做點什麼消氣,呃~”
“日輪花蛛?”
我低著頭,短暫的靜默過後聽見喬納森少將開口,帶著些疑問,與得到解釋的恍悟,停頓幾秒鐘他又笑了聲,接著說道,“我說嚒~薩卡斯基怎麼會…”
“嘛嘛~既然如此————”聲線放鬆少許,喬納森少將又一次開口,“既然如此,疫苗注射劑…儘快使用對安娜小姐比較好吧?薩卡斯基?”
提及同袍名字時,喬納森少將的語氣一改,尾音拔高顯得古怪。
呃?我偷偷直起身,抬眼卻見裝有疫苗的低溫保存箱恰好闔起,而那個男人手上原本拿的那支注射劑也不知去向。
…………
完成手上動作,那男人方才抬高視線,眼睛對上我的,神色裡透出幾許顯而易見的殘忍,“三天,三天後再給你注射劑。”
“喂!”喬納森少將率先開口,語氣裡多出些勸誡,“薩卡斯基!”
“那個,我…我接受。”我疾聲打斷,搗頭如蒜,“實在很抱歉。”日輪花蛛潛伏期很短,隻有幾個小時,三天的高燒…是那個男人的回答吧?
回答我說的‘可以做點什麼消氣’。
實際上我沒所謂,因為…隻是一開始的劇烈疼痛而已,那是侵入的寄生生物被殺死前的反擊。
鬼族女王基因,島島果實能力,無論哪一項都足以保證我安然無恙,出現會開始症狀,是鬼族血脈與惡魔果實相克帶來的削弱效應。
因為相互製衡,導致惡魔果實根本無法徹底開發,這點我很早就有預感,並且在未來第一十刃柯泰雅.史塔克的口中得到證實。
然而即便如此,雙重效應疊加,也不是任何一種劇/毒,或物理傷害可以輕易擊垮。
所以,沒所謂。
不用疫苗也沒關係。
…………
許是覺得我非常乖順?這位麵沉如水的薩卡斯基少將倒也沒繼續說什麼,哼了聲,接著起身,“出航的準備即將完成,接下來七天,希望你繼續保持。”
我眨了眨眼睛,直到這男人不疾不徐走出帳篷,最後才在綴在他身後離開臨行前喬納森少將投來的含意未明的眼神,慢一拍反應過來。
繼續保持————現在這種乖順服從態度…麼?
七天夜間航行,是打算以仙女座y星為指向,乘坐軍艦駛向泰坦海域?
這樣的話…那份疫苗注射劑,是否是你的另一種挾製手段呢?
未來的海軍大將,赤犬薩卡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