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2 / 2)

嶽母在上[綜] 郝連春水 9375 字 9個月前

隻是不想,此時羅納德的表現,是那艘船內部有什麼奧妙嗎?

既然事出有因,作為長官,薩卡斯基也不是那種,不問理由就自顧自下結論的剛愎性格,能讓他麾下嚇得沒辦法保持正常神情…海賊船內部有什麼,薩卡斯基當然需要去確認。

…………

他下令之後,按照以往他的指示會在第一時間內得到執行,可是今日,薩卡斯基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他的副官一時驚得整個人站起來,劇烈動作甚至叫小艇都產生搖動。

“薩卡斯基大人,請彆過去。”羅納德疾聲開口,第一次反駁他的命令,“那艘船上…總之太可怕了,請您彆過去!”

自從調任他麾下幾年來忠心耿耿的副官失態到伸手攔在他身前,象是害怕他不管不顧直接涉水遊過去,顫抖的聲線,仿佛那艘隨時會沉沒的海賊船實際上是一隻妖魔鬼怪。

薩卡斯基怔愣片刻,隨即回過神,才打算開口嗬斥副官和那衛兵‘兩個大男人象女人見鬼那樣渾身發抖是成何體統’,話未出口卻聽得斜地裡一道聲音不緊不慢插/進來。

“我的建議也是請彆過去,薩卡斯基少將大人。”是那人驀的出聲。

從營地到登船一路安靜乖順的人忽然打斷他,語調有些虛弱,說話時口吻卻平靜到冷漠,“我想這位羅納德先生是好意,畢竟那艘船上…”

她在他看過去的時候抬手撫著胸口,似乎是呼吸不太順暢,又淺淺咳嗽兩聲方才接下去說道,“那艘遇難的船,船艙內慘不忍睹到連見慣戰場之人都覺得可怕。”

“什麼意思?”薩卡斯基眯了眯眼睛,沉聲反問道,“船艙之內有什麼?”

聞言,她抬了抬眼睫,緩緩的看向他,眸光幽暗深沉,夜海微光折射在這人的眉眼,或許是錯覺,薩卡斯基仿佛從她纖弱的眉眼間讀到幾絲悲憫。

他與她視線微微碰觸,下一秒這人就轉開臉,重新看向船舷另一側的海麵,瓷白的臉上浮出痛苦神色,象是在忍耐什麼一樣。

良久,她才重新開口,低聲說道,“屍臭味。”

“海風裡裹著極濃烈的屍臭味,您沒有發現嗎?”

…………

怔愣幾秒鐘隨即領悟這人言語間的未儘之意,薩卡斯基猛地轉過頭,目光放到距離小艇近百米的那艘船舶殘骸上,屍臭…?

許是聽得她揭示答案,羅納德接著斷斷續續開始敘說,“是的,那太可怕了,薩卡斯基少將。”

“到處都是殘缺不全的骨骸,簡直象…”

“被當成食物嗎?”他收起視線,聲音變得沙啞,“除了蓋恩兄弟,船上的所有人?”

話音堪堪落下,或許是不幸沿著他的疑問回憶起恐怖場麵,羅納德低低說了聲抱歉立刻就…撲倒在一側船舷上,朝著洋麵開始劇烈嘔吐。

和他副官同樣下場的還有劃船的衛兵。

兩個人扶著船舷,一時吐得天昏地暗。

見狀,薩卡斯基簡直不知該作何反應,要嗬斥麾下太沒用麼?兩個下屬的表現又似乎情有可原…

縱使他們沙場征戰早已見慣生死,若是那艘海賊船內部…是那種場景,也就怨不得羅納德他們驚嚇到止不住嘔吐。

也是直等到聽這人開口,薩卡斯基才記起昨夜的某些細節,彼時,蓋恩兄弟中毒垂死掙紮,她曾經說過一些,她一開始就懷疑溫迪.蓋恩的理由。

兩名海賊身上帶著濃重的屍臭味,她說,遇難的海賊是以同行之人為食,這才能堅持在海上漂流,直至抵達島嶼。

而被當成食物的同行之人,蓋恩兄弟將血肉啃噬殆儘,殘餘的骨骼或許拋入海中,或許留在船上。

————這點倒是此刻才有答案,是後者。

那艘船船艙內部載滿殘餘屍骨,也就難怪前去詳查的人…驚嚇不已。

想明白當中的曲折,薩卡斯基心中對下屬的不悅也就轉為…對蓋恩兄弟的恨怒。

那兩個海賊真正死有餘辜!

昨夜讓溫迪.蓋恩痛快斷氣太便宜對方了!

居然啖食同類,蓋恩兄弟已經是魔鬼了吧?!

…………

他一時恨怒交加,神色也更陰冷幾分,藏在連衣帽軟帽陰影內的眼瞳被狠戾與殺機一層層暈染,原本清亮的眸光變得混沌而危險。

厚重殺意裹了勃然爆發的氣壓,卷著海風刹那間彌散開。

盤旋的風帶得海潮瞬間翻湧,打著旋的氣壓呼嘯著往蕩滌洋麵擴展,浪潮一下子變得激烈,掀動小艇在浪尖起伏不定。

殺意盤踞在意識海,翻騰不休的怒火很快衝毀理智,薩卡斯基眯起眼睛,握成拳頭的雙手,十指指甲嵌入掌心,仿佛是掐緊海賊的脖頸,象昨夜那樣直接擰斷對方骨骼。

片刻過後,驚醒薩卡斯基的聲音,出自副官羅納德,“少將大人!她落海了!”

薩卡斯基驀的回過神,殺氣盤踞而模糊的視野緩緩褪去混沌,恢複清明的墨黑眼瞳凝聚焦點,第一眼看見副官微微驚惶的臉,而視線之內,不久前斜倚船舷的那人不知所蹤。

她在的那個位置,船舷之外幽暗洋麵下方,一抹清淺弧度正在沉沒。

驚/變發生在瞬間,下一秒衛兵丟下船槳擺出救援的姿勢,幾乎連考慮都沒有,薩卡斯基比衛兵和副官兩個人都更快一步地縱身躍入海水。

…………

海賊船擱淺的近海水位並不深,海床距離洋麵十幾米,薩卡斯基逃到這座島嶼時曾經棄船遊過這片珊瑚海海床,白日裡日光照射下清澈見底,海床色彩繽紛,並且水流也輕緩。

然而夜裡,天文大潮來臨的此時,珊瑚礁密布的近海,洋麵下暗潮洶湧。

四麵八方湧上來的海流象無數支手撕扯,潮汐帶著水壓如同軍艦運轉的渦輪,沒入水中的薩卡斯基沒能在第一時間內找到那個人,反而叫海洋深處的無形巨力拖拽著他往遠處沉沒。

極力睜大眼睛搜索,然而卻隻看見無數激流的湧動與升騰氣泡。

直到最後一縷氧氣耗儘,薩卡斯基急速浮出水麵,深吸一口氣重新下潛————她無聲無息落入海中隨後被激流帶走,他必須儘快找到她,他擔心…她就此消失在大海。

冰冷又渾濁的海水深處,薩卡斯基隨著又一次毫無收獲而漸漸焦躁,水壓越來越沉重,幾乎擠乾肺部每一絲空氣,他甚至聽見身體器官開始發出抗議。

繼續拖延下去,連他也會有危險…這點薩卡斯基知道,胸腹骨骼之間漸漸衍生的痛楚正在奪走他所剩無幾的體力,慢慢侵蝕他的清醒意識,可他仍是極力往洋流深處遊去。

他不願意就這樣放棄,無論如何都…

陷落不透光的洋流深處忍受窒息煎熬,流水卷過,在絕望之前,他終於從大片幽深底部找到那個人。

她毫無知覺的沉沒,不斷被糾纏盤繞的漩渦扯向更深處,隻有溢出的氣泡洶湧地升騰,無聲破裂。

薩卡斯基用此生最快的速度追上前,探手擒住她的腰肢,她的發飄散在海水裡,瓷白臉龐,閉著眼睛如同清晨安睡在他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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