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森森的邊說邊腦補,說完我看了邊上這姑娘一眼,想了想又轉手把幾樣黃金器物收攏了往她麵前推了推,“乘船的費用。”
“誒?”娜美小姑娘瞪大了眼睛。
“請彆推辭。”我努力的想用比較正常的方式和她溝通,“否則,我會不知如何是好。”我有點社交障礙症,其實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和他們…交流。
這些人啊~我喜歡了很多很多年,也因為真的喜歡,反而不知如何是好。
“那個…”小姑娘呆滯了半天才回過神似的,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吧~”低頭從推到麵前的東西裡取出兩樣,接著抬起眼睛,“這樣就夠了喲~”
緊接著,她趕在我開口之前搶先說道,“我說是就是哦~安娜不可以反對。”
“呃~”這次輪到我愣住,與此同時,浴室的門打開,薇薇公主一邊用毛巾擦頭發一邊走出來,許是見我們倆並排蹲在床鋪前的樣子古怪就揚聲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娜美小姑娘飛快的回答,說著起身迎上前,湊上前把手裡一樣東西往公主的手腕上戴,一邊回頭對我擠了擠眼睛,笑得很開心,“安娜的禮物,我們一人一樣。”
給薇薇戴上,另一個就擼進自己的手腕,係列動作完成,她拉著薇薇的手腕,舉高了讓我看,“很漂亮啊~對吧對吧~”
“誒?是呢~”沒提防手腕被戴了和娜美小姑娘一樣的鐲子,薇薇愣了下,雖然不明所以,不過還是點頭附和,“是對鐲,不過太貴重了呀~”
娜美小姑娘挑的是一對細細的絞絲對鐲,她和薇薇一人一支…都是小玩意,做工倒是精美萬分,不然我也不會收在身邊。
不過這不是重點…呃~想了想,我也隻好起身,點頭附和,“很適合。”
金質絞絲鏤空蓮花紋,阿契美尼德帝都得來的東西,隔了不知多少年歲月仍是寶光氤氳,襯著小姑娘纖細柔膩的肌膚分外漂亮。
“對嘛~”下巴抬了抬,這姑娘露出非常得意的表情,“我可是很有鑒賞眼光的啊~”
說完她象是不肯給我反應的時間,拉著薇薇過來,收了收其它雜物,三個人湊一塊,用閨蜜逛街選東西的口吻,興致勃勃的討論剩下那幾樣東西。
女人都喜歡珠寶,不管是年輕小姑娘,還是我這麼位家庭婦女,所以啊~就算知道這姑娘其實也是尷尬了借著話題轉移注意力,說著說著,我的心思居然也跟著轉開。
然後,我們三個人從這幾樣黃金器物上鏨刻的蓮花祥雲紋樣(這是眼光獨到見聞廣博的薇薇公主),一路說到現在的流行(這是正當花樣年華的娜美姑娘)。
再然後,三個人不知不覺就真的擠在一張床上睡著了嗯~
…………
…………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
因為心裡有事,整夜睡得都不安穩,睜開眼睛我就起身,洗漱之後拿了昨天用過那隻電話蝸牛,小心的離開這間寢室。
兩個女孩子還在睡,當然,我起身她們也驚醒,隻是沒打擾我就是,見我出房門就倒回去繼續睡回籠覺。
這樣粗神經到坦蕩…真的叫人不知怎麼是好。
闔上門,沿著昨天走過的路線,花了點時間從船艙裡走到甲板上。
天空灰蒙蒙一片,深淵般廣闊。
船舶停在洋麵上,還未能駛出磁鼓島海域氣候,小半夜的降雪在欄杆和甲板上淺淺覆蓋了一層,高處,瞭望台更往上,那麵海賊旗幟靜靜蜷伏。
我小心踩著雪往前走,快到一側欄杆邊的時候聽得高處有聲音傳來,微微仰頭看過去,隻見瞭望台上有人探出來查看。
一顆綠色腦袋襯著天光格外顯眼。
草帽家的劍士,未來世界第一劍豪,顯然是昨晚值夜的三刀流劍士。
對上我的視線,他似乎愣了下,見我點頭無聲招呼,年輕男人身形動了動,目光如有實質般滑過我手中的電話蟲,停頓幾秒鐘,最後卻也沒說什麼。
等了等,等到年輕人重新被瞭望台邊緣遮去身影,我重新邁開步伐,走到————甲板一側能夠被對方的高度看清楚的位置,接著才撥動號碼。
草帽家全員坦蕩得磊落,說是粗神經也好,沒有緊張感也好,對我這樣來曆可疑的陌生人,這些人除了不抱有懷疑,居然也都能敏銳到體貼的程度。
昨夜的娜美小姑娘,她猜到我不願意欠人情才會拿黃金財物試圖抵消,小姑娘很敏感也很溫柔,猜到了即使為難她也取走當中的兩樣,為了不讓我為難。
真的,非常溫柔的孩子。
相比較之下,倒是我過分了,我喜歡他們,可我更愛自己的孩子,我自私的想趨吉避凶,那姑娘就算為難她自己也順了我的意。
真的,非常溫柔。
我家住馬林弗德是個軍屬,他們是海賊,知道彼此的身份,他們居然也半點不曾懷疑。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這些人毫無理由的信任,所以啊~我當然必須儘可能的…不讓自己做出令他們為難的事。
…………
今早這個電話之後,和草帽家分彆之前我都不會再聯係馬林弗德,至少,海軍對草帽家的情報掌握,一星半點都不能是從我這裡傳出去。
這是…我的原則。
…………
收了收渙散的心思,我把注意力放到托在掌心的小蝸牛上。
撥通之後它噗嚕嚕叫著,剛剛走神一點點時間,現在它————被接通了。
等待時間不長,比起昨天來。
我盯著小蝸牛頭上豎起觸角睜開的眼睛,良久,抿了抿嘴角,沉聲開口,“請解釋一下,為什麼我女兒的電話會在您手上。”
彼端雖然不曾開口,可接通之後的緘默…讓我的心一點一點沉到穀底。
“耶~”電話蝸牛另一邊這才發出聲音,男人的聲線低沉暗啞,聽上去精神氣不太足,“安娜你真是敏感,我還沒說話就知道不是你家小丫頭。”
廢話!自己孩子什麼行為模式家長能不了解嗎?裝神弄鬼故作玄虛,我家娜娜還沒點亮那技能。
我眯了眯眼睛,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的麵色黑如墨汁,不過,說話的時候語氣卻非常和藹,“娜娜呢?請讓她接電話。”
“耶~她在實驗室。”黃猿大將慢悠悠的回答,停了停,不等我開口他又接下去說道,“安娜你在哪裡?昨天忽然掛斷電話出了意外?”
“我聽見炮/彈轟炸,你在哪座戰亂中的島嶼?”
他連續不間斷追問,顯然是不得到答案不肯罷休,“給我你的位置,讓附近的海軍基地派遣艦隊趕去接應。”
我安安靜靜的聽著,直到那邊終於消停,低聲回答,“我已經乘船離開那島嶼。”說完故意停頓了幾秒鐘才微微提高聲線,用欣悅的口吻,接著說,“抵達下一個島嶼的時候讓娜娜來接我。”
學著他剛剛的行徑,我也不給他任何插話的機會,語調輕快又迅速,“當是我欠您一個人情好了,讓娜娜過來,我很想她呀~”
“誒~中午我再打電話,您替我捎個口信,她做完實驗讓她先彆午睡,大概十二點二刻左右。”
“先這樣,我準備吃早餐呢~”
一鼓作氣說完長篇大論,我立刻結束了通話,不給對方反應的機會,掐斷電話蝸牛的連線。
…………
小蝸牛因為失去生物電波慢慢閉起眼睛,頭頂豎起的觸角一點點垂落。
盯著托在掌心的通訊器,我知道自己的臉色難看到極點。
這是一次試探,答案是我早有預感,卻絕對不願意自己猜中的壞消息。
娜娜出事了。
要不是娜娜出了事,黃猿大將不會一再接起電話,要不是我的孩子出了意外,黃猿大將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試圖蒙混過關。
我的娜娜出事了!
黃猿大將究竟在隱瞞什麼?我的娜娜到底怎麼了?!
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