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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覺自家熊孩子不知什麼時候學了莫名其妙不和諧的東西,震驚過後我一臉猙獰,不想忽然又聽見外邊走廊傳來腳步聲。
回過神,我把腦袋轉了轉,與此同時原本闔上的房間門恰恰從外邊被打開,雙方一照麵,登場的來人這才為時已晚的抬手敲敲門,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耶~打擾你了?”
黃猿大將先生施施然踱進屋子,麵上帶著笑,和藹又可親,“真是失禮呢~”嘴裡說得很客套,腳下步伐卻是沒停,一路往前走到床邊,“小丫頭睡著了?”
我沒回答他倒是先看了看房門,那裡空蕩蕩的,顯然不速之客隻有這一位…視線溜過一圈隨即收回,目光抬高幾分看著立在床邊這位,“還沒睡,黃猿大將有事?”
“耶~”他曼聲應了記單音,低垂的眼簾叫人辨不清目光喜惡,停頓片刻複又做出非常無頭厘的事:側身直接挨著床沿坐下,還正正好坐在先前他那同僚大將赤犬坐的位置,角度分毫不差。
眼角一抖,我隻覺得滿滿惡意撲麵而來。
短暫的靜默過後,這男人伸過手來,不緊不慢地給娜娜掖了掖被角————熊孩子渾身僵硬顯然是整個人都不好了,我頓時沒忍住抬手重重拍在他手背上,並且怒目而視。
下一秒,對方的手自一個詭異角度翻轉,瞬間反握住我的手,他的速度很快,在我反應過來之前又慢騰騰地加重力道,鐵箍似的扣緊了不讓人掙脫。
接著,咫尺間的這男人微微眯起雙眼,臉上露出半嘲半諷的表情,“耶~安娜這麼大的反應好奇怪啊~之前我看你對薩卡斯基可沒這麼凶呢~”
說完他收斂了笑容同時也鬆了手,盯著人看的眼神變得森然冷銳,“這樣毫無防備躺在男人床上,你打算拿自己換取什麼?”
“小丫頭的安全?亦或者她未來的前程似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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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這位黃猿大將兩人四目相對麵麵相覷半晌,我嘴角一抽,非常無奈的歎了口氣,開口,“黃猿大將您這種試探彆人的習慣…其實蠻惹人討厭的。”
“我何必拿自己換什麼。”反問對方一句,我也沒打算聽他回答,視線放低幾分看向趴在自己懷裡的熊孩子,冷笑一聲,“我早就有言在先,娜娜的未來,前程似錦也好平凡無奇也好,由她自己決定。”
手裡不緊不慢給熊孩子拍背,我接著說道,“更何況,擁有聆聽萬物之音的資質,緊張的應該是你們海軍才對。”
傳到耳中的這男人的呼吸微不可察停滯,我索性也把某些原本不方便明說的東西攤開:
“近十年,世界各地加入海軍的人數保持在正常水平線,可惜出色的年輕人極少,因為自身強大而成名的人物願意加入海軍的更是一個也沒有追龍術。”
說到這裡刻意停下來,我撩高眼皮,陰森森的看著黃猿大將,微笑的打擊他,“訓練完畢投入戰場的新兵基本分布在四海,偉大航道內各基地駐軍往往兵力不足,這證明四海基地每年有資格升職調任的士兵在慢慢減少。”
點出他們這些高層心知肚明且非常不愉快的事實,緊接著又加重打擊力度,“脫穎而出的優秀新人寥寥無幾,雖說這當中有海軍本部要求苛刻的緣故,不過也側麵反應出,願意加入海軍的人絕大多數都資質尋常。”
眼瞅著這男人臉色一變再變最後黑如鍋底,我嘴角的笑啊也越發真摯,順便也停不下來,另一個會得讓他們這些正義之師中心人物痛心疾首的事:
“因為更多好資質的年輕人掛上海賊旗出航爭奪海賊王的寶座,成為了海軍的敵人。”
這時候黃猿大將盯著我的目光裡簡直能飛出刀子來,顯見是不快到極點,於是我聳聳肩,“雖然這種話有些難聽,可事實確實如此。”
本著‘誰讓我不舒坦我讓他不好過’和‘見你過得不好我就放心了’的態度,笑得甜蜜蜜的,最後點出長篇大論鋪墊後的事實:
“這種時候,海軍陣營內出現與海賊王哥爾.d.羅傑相同資質的新人,你們海軍有那份決心置之不理,甚至壓製她不讓她成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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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我終於停下來,對方也不說話,眼睛直勾勾盯著人看,半晌才啞著聲開口,“耶~安娜你真是出乎任何人的預料呢~相信連薩卡斯基也不知道吧?你對情勢的了解。”
“情報哪裡來的?”他的眼神微微閃了閃,眉心皺起幾分,神情顯得異常…險惡,“馬林弗德情報安全部門,實際上掌握在薩卡斯基手上,總不至於…”
後邊的話他給省略了,不過,還真是沒說等於有說,這丫簡直就是在明示,我是通過赤犬大將才知道秘密內/幕。
囧了下,我嘴角一抽,沒好氣白了他一眼,“我在馬林弗德海軍本部醫院呆了近十六年,想知道的東西隻要留心當然能夠透過細枝末節窺視到幾分,雖然不是很準確卻也差不多了,對吧?”
聞言這男人嘴角勾挑出幾分弧度,似笑非笑的樣子,象是考慮了會,慢慢悠悠的說,“耶~是透過曆年交由海軍本部醫院整理的士兵體能數據資料。”
“我記得,那些數據包括新兵入伍體質檢測與各年度駐地士兵體能測試報告。”自說自話似的給出答案,頓了頓,他話音一轉,“耶~那麼,安娜為什麼知道我的習慣?”
習慣?先前說的‘總喜歡試探彆人’嗎?想了想,我眨巴著眼睛,一臉無辜的瞪他,“因為您從初次見麵就沒停止過試探我啊~”
這還用問麼?這男人從初見麵那次開始就一直沒停止過試探懷疑,再遲鈍也會察覺啊!
“每每踩在觸犯彆人禁忌的底線邊緣,又能巧妙的不越過界限,這樣看來黃猿大將您也是個喜歡行走刀鋒的危險人物呢~”
也不知是我後邊這句話戳到他哪裡的萌點(==),話音落下就見這位黃猿大將如翻書一般換了個表情,先前那種蓄著幾分危險的緊繃氣勢飛也似的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知怎麼形容,總之一眼看過去就是高興極了的樣子,和氣得不得了異道劍世。
“耶耶~”他眯著眼睛笑,連說話聲都不著調起來,“安娜是這麼關注我麼?真叫人心情愉快呢~”
然後,許是見我的眼神不太和善?這人聳聳肩,麵色輕快的又一次更換話題,這次他先伸手,在我越發獰惡的瞪視下探身過來揭高被子,隨即又飛快蓋回去,最後滿臉的驚歎,“又長大些了,這丫頭看樣子現在有八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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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探身過來就靠得近,現在更是幾乎貼到我臉上————這姿勢…我都沒來得及讓他滾蛋,斜地裡又傳出聲音。
“你們在做什麼?”低沉又陰森的聲線,說話的人卻是先前不知去向的赤犬大將,順便提一句,他恰好縱身從沒掉一堵外牆的空缺躍進來。
雙腳一落地,一股非常陰森的壓迫感就蔓延開。
“耶~”黃猿大將慢吞吞回答道,“在做你看到的事啊~”
我偏過頭看了眼立在那裡的赤犬大將,目光下落掃過他垂落身側隱隱泛著黑紅暗芒的雙手,之後果斷收回視線,重新關注倚在胸前的金毛小腦袋。
眼神在熊孩子的頭發上轉過一圈,我就笑得越發欣慰起來,也有心情回答黃猿大將先前的問題,“不是八歲是十歲了,她隻是看上去比較小。”
雖然不是很明顯,不過,又長大了些呢~果然,我的預感沒錯。
這樣看來,如果不出意外,最遲今天太陽下山前我就可以‘醒來’,畢竟身體還在草帽家船上,意識脫離太久會發生什麼還真是無法預料。
電光火石間心念飛轉,很快我又叫猛然抬起頭一臉委屈的熊孩子給鬨得回過神。
“媽媽~”她擰緊眉心,包子臉,一副深惡痛絕的樣子,“這兩個老爺爺是誰?”
我:“………”
無語的同時,我簡直要淚流滿麵,實話實說的熊孩子你知不知道,兩個老爺爺裡邊有一個你頂頭上司啊啊啊!
沒來得及阻止你往死裡得罪兩位海軍大將真是我的罪過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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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現場的氣氛真真是百般險惡,隔了會,我努力捋順抽搐的臉皮,掙紮著抬頭,乾笑幾聲,磕磕巴巴的開口,“我家娜娜是很懂禮貌的孩子…”
真的,我非常誠懇半點謊話也沒有,我家娜娜真的很懂禮貌,這不是她的錯,五六十歲年紀對她來說真是爺爺輩來著。
呃~我保持著和氣微笑,不過顯然效果不怎麼樣,兩位海軍大將此時的表情…隻能用‘場麵太過美好我不忍心回憶’來形容。
沐浴在他們兩位的眼神下,我忍不住收了收手臂把熊孩子藏起來,一邊在心裡暗自決定:
實在不行還是帶著娜娜跑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