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2 / 2)

嶽母在上[綜] 郝連春水 17767 字 8個月前

下一刻,她轉開目光,淡白臉龐浮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低聲道,“我相信您也不是為了針鋒相對才站在這裡,那之前,我們先說些題外話。”

“之前您說不在乎凶手是誰,那麼,想必也不會在意是不是殺死幸存者了。”

語畢稍稍停頓片刻,待得見迪亞曼蒂眉骨挑高不置可否,她方才繼續往下說道,“我替您找到死者藏匿的東西,用來換幸存者活命,如何?”

聽得她這般出乎意料,羅納德皺了皺眉,他們事後才趕赴此處,早前發生什麼不得而知,不過看樣子也知道,這幫海賊是和走廊內被俘的幾個人發生衝突,至於安娜夫人為什麼會在…

事後他希望安娜夫人能給予解釋,隻是此刻必須暫時忍耐————心中帶著許多困惑,羅納德麵上卻不動聲色。

許是同樣覺得詫異,他發現迪亞曼蒂的眼神微微一變,不過到底是在刀尖打滾多年的人物,那海賊很快收斂眼底的異色,沉聲開口。

出口卻是一句看似古怪的話:“塞尼奧爾,得莫特裡的幾個保鏢和他女人,隨便你處理就好。”說完,這海賊飛快的回歸正題,“海軍出身的女人果然聰明,那麼————東西在哪?”

“隨意處理?”她似乎被海賊的決定弄得有些怔愣,見狀,羅納德就低聲開口,“那位風評中是從不傷害平民的家夥,安娜夫人。”

哪怕厭惡海賊,羅納德少校也無法撒謊,哪怕是罪大惡極的海賊,塞尼奧爾.皮克,卻是海軍檔案中少有的從未有殺害平民記錄的海賊…

也就是說,交給塞尼奧爾隨意處理的決定,相當於側麵妥協————隻要對方並非海賊。

走廊上那些受傷被俘的男人,房間裡昏過去的女人,看起來倒確實沒有什麼草莽氣息…既然不是海賊,根據調查情報顯示,塞尼奧爾.皮克倒是可能放過那些人。

“哦~”得到他的解釋,這夫人輕聲應了一記,微顰的眉心鬆開,露出淺淺的笑意,“那麼,死者藏匿的那批鑽石,我可以告訴你們在哪裡。”

…………

現場安靜了一瞬。

接著,迪亞曼蒂發出一陣古怪的笑聲。

而笑過之後,羅納德發現這個海賊臉上露出詭異的,仿佛是在說‘原來如此’的神情,然而開口卻首先說了句含意不明的話:

“看來我是在新世界呆得太久,眼光退步到昏聵的程度。”

似是自嘲的哼笑一聲,瘦高的男人隨即微微眯起眼睛,“如今的海軍居然出了夫人如此人物,除了力量強大,心計更是不得了。”

給出不知算是稱讚亦或者諷刺的評論,之後又一次啞聲開口道,“鑽石,確實是鑽石,不過,找到它們之前,夫人能不能賞臉解開困惑?”

“相信大家都會很好奇,夫人從哪裡聽說的有這批鑽石存在?得莫特裡可不是會把秘密隨便說出去的傻瓜,那老家夥謹慎得很。”

“尤其是————”到得這裡停頓幾秒鐘,海賊的聲音裡漸漸透出幾絲冰冷肅殺意味,“那批鑽石是老家夥偷取的商會利潤。”

“卑鄙的老鼠企圖私下裡打通海軍渠道給自己換個靠山,目的達成之前,那批鑽石的下落怎麼可能讓第二個人知道。”

口中慢條斯理解釋著,說話間眼睛錯也不錯,象打量已經掉進陷阱的獵物那樣,“所以是夫人你能和死人說話,而那小鬼不過是擋箭牌。”

到得此刻,唐吉訶德家族的這位方塊軍中心人物,眉宇間不自覺帶出貓捉老鼠似的殘忍與逗弄,“海軍當中出了一位能和亡靈溝通的人物,這可是大新聞。”

…………

對方話音落下,饒是身經百戰自認無所畏懼的羅納德也忍不住吸了口氣,當然,並非畏懼而是…因為對方言語中所含的惡意:

一旦這海賊向外界透露,就不僅僅是麻煩,也不僅僅是會有蜂擁而至的窺視,甚至連世界政府都可能大感興趣,連鎖反應下很可能暴/露她的家族血脈…

這對海軍來說可不是好消息。

迪亞曼蒂,這個男人果然瘋狂,如此毫不掩飾的算計…

電光火石間心念飛轉,羅納德下意識抬手扶上腰際的武/士/刀刀柄…

隻差一秒,他就會抽刀出鞘毫不客氣的發起攻擊————這一瞬間,被算計的安娜夫人卻驀的出言打斷對方,“抱歉啊~我對貴海賊團的內部事務不感興趣。”

緊接著,眼角餘光裡多出一抹纖細輪廓,羅納德的動作微不可察一僵,瞬間又強自冷靜下來,是安娜夫人看似無意的邁出一步,若有似無擋去他的大半邊身影。

巧妙遮住他握刀的手,這位夫人卻看也沒看他,她麵朝著海賊迪亞曼蒂,嘴角噙著溫柔微笑,笑意卻沒有到達眼睛裡。

“另外,我也沒有和海賊閒話家常的耐心。”她這樣輕聲說道,一雙祖母綠的眼睛結起薄冰似的盛滿了寒意,“您隻需要給我一句話,要,還是不要?”

…………

許是她的問題太過…出乎意料,迪亞曼蒂沉默下來,神色變得陰晴不定,也不知怎麼,這個瘦高的海賊看起來竟有些猶豫。

接下來又等了會。

一陣難言的安靜之後,海賊才總算做出取舍的樣子,開口道,“為什麼不要,那些鑽石原本就是唐吉訶德家族的財產。”

說完又抬眼盯著她看了會,目光晦暗陰沉,不過到底沒有繼續說什麼旁的話題,隻是哼了聲,道,“說出鑽石在哪,你就帶著這些人滾吧~”

海賊的口氣狂妄到極點,安娜夫人的反應卻是在羅納德的預料之中,她象是根本沒脾氣一樣,笑得溫柔又禮貌,“魚缸。”

“那個碎掉的魚缸。”她回過頭,抬手朝著後方房間中央指了指,“你們在魚缸裡鋪的水晶裡邊找一找,鑽石混在當中。”

“之前檢查死者的時候發現,燈光下水晶石當中有一部分折射出鑽石的火彩。”

“您猜錯了,這不是什麼能和亡靈溝通的神奇能力,隻是女人對珠寶比較敏感而已。”

之後她重新轉回臉,笑意加深幾許,對著此刻回過味來神色越發陰晦的迪亞曼蒂說道,“那麼,我們就此告辭了,唐吉訶德家族的各位。”

語畢又禮貌的微微頷首,淺淺挑起的唇稍,笑意恬淡溫婉,“打擾諸位實在萬分抱歉。”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羅納德覺得…安娜夫人越溫和有禮,在場的海賊們臉色就越難看,簡直象是被一巴掌甩在臉上那樣,難堪又扭曲。

尤其是方塊軍中心人物迪亞曼蒂,這個男人直勾勾盯著安娜夫人看,隨著她緩緩轉身腳下一步邁出,海賊一雙細長的眼睛裡充斥著狂躁殺意。

隻不過到底沒有動作,或許是遵守諾言,也或許是出於某種顧忌,哪怕是殺意沸騰,這個海賊最後也沒說什麼更沒有下令繼續攻擊。

…………

片刻之後,行進間的羅納德他們一行又…被攔截,或者也不算攔截,隻是某個始終一言不發作壁上觀的方塊軍乾部不知怎麼在安娜夫人經過麵前時忽然沉聲發問:

“一麵說非常討厭海賊,一麵又告訴身邊的小鬼,是不是海賊其實無所謂?”

“雙重標準?”

在新世界以扮相荒誕行為怪異聞名的方塊軍乾部,塞尼奧爾.皮克神色冷淡,視線停在她身上,暗沉的眼裡神采卻是不得到答案不會罷休的偏執。

“是不是海賊,對女人來說其實無所謂,對吧?”

↑↑↑這什麼古怪的問題?和海賊打了多年交道,對那幫海上渣滓的惡習了若指掌的海軍少校羅納德,在這一刻整張臉黑如墨汁。

他不知道現在是怎麼回事,但是…作為一個男人,他察覺到了針對薩卡斯基大將的危機。

海賊都是沒節操的惡棍,唐吉訶德家族更是一夥無法無天的渣滓,然後,這個塞尼奧爾,皮克特意攔下安娜夫人,又問了意味不明聽上去卻絕對曖昧的問題…這是打算勾/引安娜夫人?!

一時間驀然恍悟的羅納德狠狠瞪向塞尼奧爾.皮克,眼神裡摻進森森的,想要把對方大卸八塊的欲/望————簡直罪該萬死!

習慣‘一言不合就開打’的羅納德少校又一次抬手扶住了自己的武/士/刀刀柄,正打算為自己效忠的薩卡斯基大將做點什麼…這時候他聽見了回答。

“我隻是不會把個人觀點強加給其他任何一個人,哪怕是我的孩子。”對於那個海賊帶著點指控意味的疑問,安娜夫人回答得很冷淡。

“是不是海賊確實無所謂,可是海賊也有區彆的吧?”

“有些事錯了就是錯了,哪怕始作俑者事後追悔莫及,犯下的罪也永生永世都沒有資格獲得原諒。”

說完沉默幾秒鐘,她幾不可聞的笑了聲,複又說道,“您的問題很奇怪,與其說是質問我,倒不如說是您在自己安慰自己。”

“我不是心理醫生,海賊先生,我考取的行醫執照是兒童營養學,您有任何的心理障礙,或者曾經受過創傷,都請到正規的醫院就醫。”

…………

…………

時隔不久,或者該說浪費了太多時間之後,在後方投來的帶著各式各樣含意的視線目送下,他們一行人最終離開那個被海賊占據的房間。

隨著安娜夫人去往她下榻的這段路程裡,隊伍中彌漫著說不出的詭異氣氛。

僵硬,冰冷,帶著說不出的恨怒————源頭出自安娜夫人。

理由…源自於她的曾經。

經曆過異種侵襲與遠征塞什爾島,羅納德對那些事的來龍去脈知之甚詳,所以,他能理解此刻安娜夫人的古怪。

她是想起那個黑發異種————她稱之為‘玄武高雄’的男人,‘哪怕追悔莫及,犯下的罪也永生永世都沒有資格獲得原諒。’。

平靜生活毀於一旦,自此顛沛流離,都是拜那個異種所賜,她的恨怒情有可原。

好吧~同樣的,羅納德不得不承認,安娜夫人的可怕之處,不僅僅體現在她恐怖的力量上,她毫無邏輯的行事,和猝不及防會讓人腦梗塞的言論,真的,同樣能兵不血刃。

臨走出那扇門之前,他甚至瞥見塞尼奧爾.皮克捂著胸口,一副隨時要斷氣的樣子————雖然不知道安娜夫人一番話當中藏著什麼奧妙,但是很明顯,那個海賊被語言刺中要害。

真的很可怕呢~這夫人,即便是遷怒,也奇妙的傷人於無形。

另外,更可怕的是,哪怕言語無比刻薄,哪怕行為毫無頭厘,放在這位夫人身上竟也變成讓人挪不開視線的詭異魅力。

她象一個謎團,會引得人不由自主想去解開。

這樣一想,羅納德少校就忍不住…有些替他們的薩卡斯基大將擔憂。

雖然盲目崇拜薩卡斯基大將,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其實他們鷹派領軍人物,薩卡斯基大將先生的追求之路障礙重重。

很詭異的走到哪麻煩跟到哪,順便到哪裡都能吸引莫名其妙的男人————這不是出於彆的任何特彆意義的抱怨,羅納德敢發誓,他隻是陳述事實。

哪怕是現在————西瓦.猴子又湊到安娜夫人身邊去了啊!

…………

回過神的瞬間,抬眼就發現叫他額角迸出一片青筋的場景,羅納德少校收起腦子裡有的沒有的東西,腳下加快速度默不吭聲趕到一行人最前端。

暫時脫離險境之後,西瓦.猴子又恢複了先前的呱噪,開始嘰嘰呱呱說個不停,邊說邊手舞足蹈,像個沒長大的小鬼。

悄悄的逼到近前,邊走邊聽了幾句西瓦.猴子舌燦蓮花的言論,羅納德少校額角的青筋頓時蹦得更活潑,不過,最後到底還是忍下來。

他知道,現在剛剛脫離險境,正是需要讓一行人連同緊繃的情緒一起稍作休整的時候,並不是為了保衛各自長官的幸福而開始內訌的好時機。

所以啊~就算現在耳聞娃娃臉猴子花言巧語的替大將黃猿刷好感度…為了大局考慮,羅納德少校還是決定忍下來不反駁。

聽聽說的都是什麼?何等厚顏無恥啊!

麵色陰森的羅納德少校在內心默默嗤哼:

西瓦.猴子居然好意思顛倒黑白,他的上司是個什麼德性,海軍上下誰不知道?以為安娜夫人原本的生活環境普通不怎麼接觸得到海軍內部,不知道那個男人的惡劣本性就敢胡說八道嗎?

居然臉不紅心不跳的把自己上司,誇成古往今來少有的品德高尚君子?誰不知道,大將黃猿,波魯薩利諾先生那就是狐狸與蟒蛇的混合體,精明詭詐又冷心無情。

行進間,忍了又忍,忍了又忍,終於,羅納德少校還是忍無可忍的咳嗽一聲,意在警告越說越離譜的西瓦.猴子。

聞聲,走在前邊的某猴子縮了縮脖子,雖然沒有回頭,不過也不敢再繼續睜著眼睛說瞎話。

見對方如此識時務,羅納德少校總算滿意的收回鬼氣森森盯著那顆後腦勺的視線,接著又哼了聲:倒還是一樣乖巧。

他原本可以繼續看對方賣蠢,就是實在聽不下去了而已,就算是撒謊也不能太離譜啊對不對?也該考慮考慮旁聽者的感受啊!魂淡!

那什麼‘特彆喜歡孩子,看起來不好接近,實際上是個軟心腸的濫好人’————這種鬼話誰信啊誰信啊誰信啊!

軟心腸濫好人的黃猿大將?三十多年來死在那位手中,數也數不清的海賊會為此痛哭流涕的摔!

蠢猴子剛剛說得太渾然忘我,根本沒發現除了不明真相的安娜夫人和她身邊的小鬼,其他人包括曾經的海軍少將克勞德梅耶都扭曲了一張臉,顯然是被歪曲的事實惡心得不行。

…………

大將黃猿麾下除了討厭的知識分子,剩下的果然都是一幫子賣蠢的猴子!

↑↑↑大將赤犬麾下直屬部隊,羅納德少校第n次深刻體會到這麼一條定律,接著,麵無表情的抬手,做出腦子裡根深蒂固的習慣性動作:

一個爆栗,狠狠抽在娃娃臉情報兵的後腦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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