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子島海軍基地指揮官是斬鯊.巴士底,黃猿能夠下令封鎖船塢,怕是動用海軍大將權限接手此地部分兵力的緣故。
海軍大將有此等調動當地部分駐軍的權限。
他這同僚著實是個未雨綢繆算無遺策的家夥,共事多年,就象薩卡斯基了解對方一樣,黃猿同樣能推測出他的計劃,並且第一時間做出應對。
確實,薩卡斯基開始是如此計劃,幾天前下令薔薇號前來接應時就算好,他返回的時間恰恰是軍艦抵達時間,屆時,上岸之後立刻帶走她,一分一秒都不會拖延。
隻是…現在,薩卡斯基改主意了。
當然,不是因為黃猿,船塢封鎖並不代表薔薇號無法出航,要知道,薩卡斯基的權力和黃猿相同,如果硬碰硬…
那沒必要。
因為幾天之前,薩卡斯基沒有想過她會出事。
他懷裡這個女人,真是,一時半刻都不能離開視線,他一沒在她身邊守著就要出意外,真是叫人怎麼也放不下心的蠢材。
…………
穿行在戒備森嚴的基地內部,一路長驅直入,轉過軍營與訓練場,沿著兩側種滿喬木的道路朝著目的地走,良久,樹蔭間閃出一片燈火通明。
薩卡斯基抬高視線,望著前路儘頭那幢建築,是海軍基地辦公樓,夜裡亮著燈,往來間許多海軍製式披風影影綽綽,有種令人心頭驀然沉穩的安定感。
掂了掂蜷在胸口溫軟的一團,手指微不可察收緊複又鬆開,一路緊繃如弦的神經同樣被不遠處帶著強烈歸屬感的場景帶得鬆弛幾分。
薩卡斯基抿了抿嘴角,眼睛微微眯了眯,盤繞在眼底深處,始終滯留不去的陰狠戾氣,微微一閃轉瞬覆滅。
這裡是海軍基地,處於他們的力量保護範圍之內,呆在這裡,將沒有任何一種傷害,會波及到他們想要保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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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一行人浩浩蕩蕩進入海軍基地,反客為主的占用了此地指揮官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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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她安置在辦公室一角的待客沙發上,也是到現在,薩卡斯基才發現,原本一直以為是躲起來逃避現實的這人,實際上真是睡著了。
裹在對她來說超大的墨黑羽毛大衣裡,不知什麼時候竟已沉沉睡去,這會連他把人放下,順帶替她理了理散開的大衣都一無所知。
托著她的臉,讓她小心枕在軟墊上,好睡得更舒服些,接著,抽/出墊在她和墊子之間的手掌,手腕一轉,輕輕的把蓋住她的大衣揭高幾分,飛速掃了下方一眼又蓋回去。
把人嚴嚴實實藏好,之後,薩卡斯基抬起眼睛,盯了圍在附近的其他人一眼。
霎時間,眼底眸光暗沉似水————這是秋後算賬,薩卡斯基也不在乎他的意圖被知道,特彆是同僚,因為這會,他的怒氣十之八/九,原本就是打算衝著黃猿發作。
黃猿,道伯曼,鬼蜘蛛,巴士底,一路同行的人,此時呆在辦公室裡的也隻有這幾位,大概是都有預感今晚不能善了,其他人自動自發的留在室外。
沒了旁的閒雜人等,薩卡斯基也就沒有‘海軍高層針鋒相對會得引發底下人軍心不穩’的顧忌,瞪著黃猿的目光深刻而尖利,隱隱帶出幾絲恨怒來。
薩卡斯基下令,薔薇號抵達之後,第一件事是讓羅納德指揮隨船的探子們滲透到島上關注她的動向,且第一時間內將情況報告給他,所以他知道,雙子島上發生的事。
隻是因為探子們能涉及的隻是外部,羅納德的軍銜更不足以窺視核心機密,除了黃猿大將、鬼蜘蛛中將‘恰好’同樣身在雙子島,彆的事薔薇號力有不迨。
尤其是關於她的事,隻有一點風聲能夠被薔薇號的探子得悉。
讓薩卡斯基怒意橫生的並非忽然風生水起的,黃猿大將為了見心愛的寶貝兒驟然出現在此地,這樁流言;更不是黃猿大將先一擲千金替女人購買珠寶首飾,接著勞師動眾舉辦宴會,這件事,
如此奢靡墮落的海軍大將,黃猿波魯薩利諾,除了能騙過雙子島上不明真相的某一部分人,哪裡又瞞得過與黃猿共事多年的他們。
如此一改往日作風胡作非為,顯然是一種煙/霧/彈,黃猿是以聲色犬馬的表相為手段做什麼事呢~
…………
薩卡斯基也懶得去管黃猿要做什麼,他知道他這同僚一定有計劃,並且那計劃一部分是拿她當幌子轉移視線,一部分卻是誤導,試圖利用輿論把她和黃猿大將牢牢綁在一起。
叫他發怒的是,黃猿的係列動作,最後導致橫生枝節,雙子島進入戒備狀態,羅納德收到的消息是,黃猿大將的女人出了意外。
她身邊從來都詭異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同被詛咒,薩卡斯基震怒的是,明知道她的異常往往會讓事件朝著無法預測的方向發展,黃猿竟然還設計她,讓她陷在風口浪尖。
收到消息那一刻,薩卡斯基在幾十海裡之外,他動用月步,消耗大部分體力,第一時間內趕了回來,到底卻是遲了。
她看上去沒事,卻一定出了事,薩卡斯基在當時離她最近的巴士底手裡看到手術刀,還有那個藏在掌心沿著手掌邊緣漏出一線的紗布。
所以,現在————身形一轉,直接挨著睡著那人剩餘的少少空隙坐在沙發邊緣,把人完完全全護在身後,緊接著神色就冷到極點。
薩卡斯基看向同樣大刺刺在對麵坐下的同僚,黃猿波魯薩利諾的目光裡掩不住陰森與責問,順帶連一旁各自撿了位置安頓的三個,道伯曼鬼蜘蛛和巴士底,也沒能逃過憤怒的視線掃視:
你們這些混蛋是打算怎麼向我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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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氣氛一陣凝固。
半晌,卻是黃猿先冷哼出聲,音量不大,至少不會驚動整個人都快埋進大衣裡睡覺的那個人,可也不小,至少會讓醒著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話音落下,投到臉上的目光裡怒意更盛了幾分。
黃猿嘴角勾了勾,毫不在意的撩高眼皮,簡直快被同僚這副保護欲十足的架勢氣笑了,瞧瞧,都還八竿子打不著邊呢~就一副那是他的人的篤定樣子,這也是一種宣戰布告,對吧?
被站在同一起跑線的情敵挑釁了呢~不反擊簡直不是男人。
就象薩卡斯基的敵意絕大部分針對他那樣,黃猿同樣知道,最大的敵手是他這同僚。
因為太熟了嘛~
另外,鬼蜘蛛雖然也對那人有心思,可是黃猿更知道,鬼蜘蛛的性子寫作耿直讀作一根筋,從來不會為難女人,尤其是這種情況,老派作風的鬼蜘蛛,根本鬥不過他們。
所以啊~最大的對手,隻有同僚兼當年的同窗,理所當然的,兩個人相互也就隻和對方較勁。
至於是不是有可能他和薩卡斯基相爭,最後反而被鬼蜘蛛得利,黃猿大將表示,情場如戰場,一早就存著為她息事寧人心思的鬼蜘蛛,開局前就已經輸了。
心念一轉,黃猿就笑眯眯的把手探進西裝外口袋,從裡邊摸出一樣東西,將它拈在指尖翻轉著把玩,口中故作驚訝的說道,“耶~我還說沒看見她戴著呢~原來是午睡的時候被我隨手收起來了。”
言語間漫不經心,看向同僚薩卡斯基的眼神裡卻是深深的,挑釁。
黃猿手上拿的卻是奢侈品區那邊進奉的珠寶當中她唯一收下的發梳,深海玫瑰拚鑲的珠寶,下午時被她壓在發鬢上————不過,此時落在他手上不是‘午睡時隨手收起來’而是先前她惱恨之下用來丟他的凶器。
不過那種真相就不必深究嘛~眼見著薩卡斯基麵上的神色越發難看,黃猿就越發愉快,他就是故意氣薩卡斯基噠!
因為同僚那種理所當然的占/有欲和保護欲,礙眼得很,還不是他的人呢~黃猿哪裡看不出來,那人對同僚可沒有多少男女之情,所以啊~
薩卡斯基這種宣告的姿態,實在是一種目中無人啊~
挑了挑眉梢,指尖玩轉發梳的動作停頓下來,在薩卡斯基瞪他瞪夠了,視線焦點轉向他指尖這物什的瞬間,黃猿刻意要讓同僚看清楚,他手中這件很明顯是能代表著‘和她關係匪淺’的證物。
↑↑↑至於那個‘關係’是如何匪淺,反正隨便彆人想象好了,從來不怕緋聞纏身的黃猿大將表示,想得越歪越好啊~
最好能憤而退出,那樣一來人就肯定是他的啦~
雖然可能性非常小,不過看薩卡斯基變臉也值回票價了呀~
= ̄w ̄=
…………
懷著哪怕不能擊退情敵也必須反擊先前叫他心塞了下的所有物宣告,的心態,亮出指尖這枚珠寶讓同僚看得一清二楚。
下一刻,很奇怪的,黃猿大將發現,同僚薩卡斯基的視線轉到他指尖,待得看清楚發梳的模樣,眼神卻是一縮————絕對不是黃猿想要的那種效果,而是另一種…
詭異的震驚。
麵上的玩笑神態驀的一滯,黃猿坐直了沒個正形的坐姿,細細看了薩卡斯基一眼,眉宇間的輕佻與風流頃刻間褪去,“耶~怎麼?”
開口時音調壓得極低,言語間透出少許疑問,與淺淺的冷厲氣勢。
雖說彼此間常常給對方挖坑,或者還會相互看不順眼,可畢竟立場相同,該正經的時候,黃猿也不會為私情罔顧自己肩負的職責。
薩卡斯基,他這同僚會有的反應黃猿熟悉得很,所以,此時盯著他指尖這物的目光絕對不是彆的什麼,而是…警惕。
察覺的瞬間,黃猿的神色同時暗沉下來,隨即發問,“這發梳有什麼不對嗎?薩卡斯基。”
開口的同時,目光錯也不錯望著坐在對麵的人,拈著發梳的手複又探長,手腕往下沉了沉,把東西擱在他們之間的茶幾上,指尖微不可察施力————引得同僚神色異樣之物就滑過茶幾案麵,無聲無息停到一桌之隔的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