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特.克力架不太願意見到她受傷,然而很可惜,到此時他也隻能暴躁的盯緊她,除此之外不能做什麼,在那些壞預想真正實現之前…嗯~他隻能用眼神警告她不許輕舉妄動。
大概是到現在他還妄想著一切順利吧?夏洛特.克力架心想,他暗地裡希望她…乖乖的什麼也不做,就這樣成為夏洛特家的新娘。
他…真的…期待著她冠上夏洛特這個姓氏,成為他們的新娘。
就象當年他的野望那樣。
原本他對婚約極度排斥也是因為,他希望自己的新娘是她而不是什麼血脈覺醒的長生種,甚至打算過如果必須他履行婚約,在媽媽的願望達成後第一時間就親手殺死對方。
新娘是她,她是長生種————這樣的巧合…是命中注定的事,他很高興,所以,混賬女人你也乖乖的,不要再掙紮了。
…………
懷著亂七八糟的心情,夏洛特.克力架看著她登上岸邊等待已久的車架。
氣氛出奇的靜謐,在蛋糕城堡前來迎接新娘的使者與士兵,數以千百計雙眼睛的注視下,她提著裙擺踩上第一節梯子,輕柔的婚紗裙擺在日光裡如水般輕輕搖曳,幾息間全部藏進華麗的車廂深處。
看著她終於緩緩入座,夏洛特.克力架微不可察的呼出一口氣。
她一直在拖延時間,他們都心知肚明,在能夠容忍的範圍內也聽之任之,男人對喜歡的女人容忍度總是比較多些,夏洛特們也不例外。
隻不過,那些容忍也不是毫無底線,至少他們不會允許她錯過婚禮。
片刻之前,在場所有人都屏息以待,夏洛特.克力架相信,如果她有什麼異樣舉動,今天的婚禮恐怕真是卡塔庫栗尼桑抱著昏迷不醒的新娘登上禮壇,順便替她宣誓。
混賬女人察覺到了吧?也幸好她及時察覺沒有做出什麼事來。
夏洛特.克力架不否認他是鬆了口氣的,緊接著又不出所料的發現,眼角餘光裡,佩洛斯大哥握著糖果手杖的手指鬆開,蒙多爾那個笨蛋跟著闔起攤開在手中的書籍,連始終一言不發的卡塔庫栗尼桑周身若有似無的壓迫感都淡去幾分。
因為她登上這駕迎接新娘的車,接下來,她再想做什麼也收不到任何成效了————也隻有登陸的這段時間才是最容易逃走的時機,錯過這裡再也沒有第二個可供逃走的機會。
之後的路程:
他和佩洛斯大哥會和她一起呆在車廂裡時刻監視她,見聞色強大得能夠預見短時間內未來的卡塔庫栗尼桑,惡魔果實能力是能具現書本文字製造出迷惑敵人的幻境進而囚禁對方的蒙多爾,負責封死外部的全部退路。
另外,新娘的車隊一直到進入城堡都會有重兵護送,她再強悍也不可能短時間內全身而退,隻要稍稍拖延,她就會陷入夏洛特家族最核心那部分戰力的圍攻。
夏洛特.克力架不認為,憑著他和卡塔庫栗尼桑兩個將星,以及,精於防守的佩洛斯大哥和蒙多爾,四個人聯合居然會拖延不到幾分鐘時間。
她已經錯過最佳時機,注定成為籠中鳥。
…………
許是受到他們的影響,岸上繃緊如弓弦的氣氛跟著鬆弛,先前那點若隱若現的森然冷意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現場象是被按下暫停鍵的畫麵開始流動。
除了姍姍來遲的新娘,一切早已經準備就緒隊伍在時隔不久後就開拔,由士兵和使者們簇擁的這駕華麗馬車緩緩的出發,一路向著蛋糕城堡行駛。
…………
…………
托特蘭王國是充斥著甜美氣息的夢幻國度,象童話一樣飄著棉花糖雲朵的天空,流淌著麥芽糖糖漿的河流,餅乾和甜甜圈草地,形態各異的霍米茲。
新娘的車隊選定的路線戒備森嚴,灑滿鮮花花瓣的地毯從港口開始一路朝著島內延伸而去,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象棋棋子士兵站在鋪著朱紅地毯的兩側,靜靜目送南瓜車從眼前經過。
象棋棋子士兵的身後,數也數不清的霍米茲正在用極度熱情的歡呼與喧嘩…嗯~圍觀。
比起車廂裡安靜到接近冷場的氣氛,外邊路兩側的霍米茲稱得上呱噪,從第一個霍米茲出現在路邊開始,許許多多的嗯~碎碎念就沒有停止過。
就算太吵鬨了聽不清具體說了什麼,擠滿了見聞色的那些吵鬨也還是…擾得人更暴躁。
夏洛特.克力架頭疼的嘖了聲,一路都盯緊對麵座位裡那人的視線移開些,目光落到車窗外,惡狠狠瞪了恰恰經過麵前的好幾叢…由蛋糕和野花組隊的圍觀者。
那幾隻霍米茲嚇得麵色慘白瑟縮的下一刻,他聽見安靜了一路的人忽然開口,“呐~我的羅西醬呢?現在能讓我見見他了嗎?”
她的話不是對著他說的,輕柔溫軟的聲音有幾絲說不出的幽怨,“夏洛特.佩洛斯佩羅,哪怕是海賊也要守信的吧?”
而她話音落下,夏洛特.克力架隨即聽得佩洛斯大哥吃吃的笑聲,“小糖果你真是執著呢~那隻蝸牛到底有什麼重要?”
尾音拉得長,不疾不徐的節奏————聽起來就…很明顯是生氣了————佩洛斯大哥對她在這種時候還堅持要見一隻無關緊要的蝸牛,這件事很不高興,呃~
收回瞪著外邊那些霍米茲的視線,夏洛特.克力架抬了抬眼簾,先看了挨著她坐的佩洛斯大哥一眼,緊接著把眼神投向她。
她戴著頭紗看不清神色如何,蕾絲花邊和層層薄紗遮去八/九分容色,珍珠花冠垂下的流蘇完完全全擋住眼睛,唯一能隱約辨認的是,染了胭脂的雙唇此刻抿起,那依稀仿佛是不悅。
短暫的靜默過後,她似乎留意到他的打量,略略偏了偏頭,擱在膝頭的雙手抬起,指尖拈著麵紗尾端將它若有似無掀開幾分,豔麗雙唇輕輕開闔,說道,“您曾經提出的條件,用親吻來交換見到羅西,我也願意接受。”
“他重要到這種程度————您滿意了嗎?佩洛斯佩羅大人?”
注意力不可避免的在她甜美的嘴唇上逗留片刻,之後,夏洛特.克力架眼角狠狠一抽,再次瞥向佩洛斯大哥的目光就變得格外…陰森。
就算現在沒資格生氣,因為媽媽決定的履行婚約的人選原本就是卡塔庫栗尼桑和佩洛斯大哥,夏洛特.克力架也還是沒忍住…暴躁。
那樣的交換條件是調/戲吧?對吧對吧對吧!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佩洛斯大哥!
…………
許是為著她太過坦白?車廂裡有那麼一會陷入凝滯。
又隔了好一會,夏洛特.克力架才看見神色呆滯的佩洛斯大哥回過神來似的,先抬手壓了壓高頂禮帽帽簷,接著飛快的瞥了他一眼,眼神依稀有點失望?之後才咧開嘴角笑,“小糖果你真是狡猾,說是願意其實是挑撥吧?”
“親吻那種事當著克力架的麵做的話,我這個弟弟一定會生氣的啊~”
↑↑↑知道我會生氣所以你很失望對吧?夏洛特.克力架額角青筋一迸————他知道,他家這親大哥就是性子惡劣,除了卡塔庫栗尼桑,其他弟弟哪個沒被折騰過,他就知道!
佩洛斯大哥的失望絕對是因為他在場不能親到混賬女人,所以很失望的吧?不甘願的話就接受啊?下次我們好好聊一聊的時候,就算會被卡塔庫栗尼桑重新揍一頓,我也…
總覺得越來越火大的夏洛特.克力架整個人狠狠地往後靠到車廂壁上,視線從自家大哥臉上重新回到她那裡,死死盯著她的嘴唇看了幾秒鐘,到底沒有說話。
“看,我的弟弟生氣了呀~小糖果你可真是調皮。”佩洛斯大哥悠悠的開口,手腕抬高將糖果手杖杖首湊到嘴邊,舌尖舔了舔,複又說道,“好吧好吧~海賊確實也必須守信。”
“既然之前答應過,那麼————”
當然,所謂親吻的交換約定並沒有實施,佩洛斯大哥空著的那支手探進大衣口袋,摸索了好半天才抽/出來將虛握的手往邊上遞了遞,“隻有一小會哦小糖果,而且我和克力架都會盯著你,不要耍什麼壞心眼哦~”
“因為讓你見小蝸牛的前提條件,原本就是你必須乖乖的成為新娘哦~”
說到這裡沉默下來,良久,直等到她輕聲應了句,“好。”佩洛斯大哥的五指鬆開,一顆鈍圓的…電話蝸牛掉落在她的裙擺裡,緊接著被她飛快撿起,托在掌心舉到她自己的眼前。
夏洛特.克力架眯了眯眼睛,斜乜一眼她身側佩洛斯大哥口袋邊緣露出一線的銀亮鏡麵,嘴角微不可察勾了勾。
混賬女人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蝸牛上邊,大概根本沒留意到吧?那蝸牛不是從佩洛斯大哥的口袋裡取出來,而是…
也就是說,此時車廂內不止他們兩個在監視她,他們的妹妹布蕾也在,透過鏡子,甚至不止布蕾,鏡中世界或許藏著更多的…夏洛特。
…………
視線一掠而過,目光轉回托著那隻蝸牛的人身上————她放下了麵紗,正在拿手指輕輕撥動那顆蝸牛殼子,纖細的指尖壓著殼子讓它在掌心來回翻滾,象小孩子一樣頗為惡劣的動作。
口中還一邊說道,“小白,呃~不對,羅西醬。”
“羅西醬快醒來了喲~肚子餓了嗎~讓我看看你是不是被虐待了喲~”
“如果你被欺負了讓我看看情況,呆會才好幫你報仇喲~”
“親愛的快醒來了喲~”
詭裡詭氣的說話聲,莫名其妙的內容————夏洛特.克力架卻聽得渾身繃緊,下意識就進入戒備狀態,盯著她的目光跟著變得惡狠狠的。
這女人,會這樣說話…他可是印象深刻,哪怕隔了這許多年還是刻骨銘心得很!
養傷那時候,每次欺負他,攪著那鍋味道可怕的泥漿跟個巫婆似的喋喋怪笑,或者把逃走的他倒拎著帶回去,都是這樣的音調!
說的話也是亂七八糟,聽起來就叫人火大!
[喲]你個頭啊!就算喲也一點都不可愛!就算長得很可愛,做出來的事也一點都不可愛!
夏洛特.克力架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太好,許多年前被扔到鍋裡煮,和被揍得滿頭包的悲劇遭遇簡直象卷土重來。
忍了忍,又忍了忍,最後到底沒忍住,反手握住椒鹽卷餅的劍柄,瞬間進入最高警戒(俗稱炸毛),“喂!混賬女人!把頭紗取掉!”
↑↑↑當時在島上她的眼睛是明豔的祖母綠色,這些天他一直在想,如果眼睛改變顏色是血脈覺醒的緣故,是不是…那同樣是一種狀態?
比如說,進入戰鬥的狀態?
她戴上頭紗是為了不讓第五個夏洛特見到她的容貌,說得理由很充分,可如果…是謊言呢?如果她一開始就是為了遮擋眼睛才編造謊言…
…………
夏洛特.克力架如臨大敵,隨著他的大喝,她動作微微一頓,隻是沒來得及做什麼,躺在她掌心的那顆蝸牛殼子動了動,緊接著一隻…縮小許多倍的人型慢慢爬出來。
小小的蝸牛有一身墨黑羽毛大衣,一腦袋淡黃的卷毛亂糟糟翹著,劉海遮住眼睛隻看得見一張嘴塗成小醜妝…一出現就盤膝坐下,腦袋朝著她。
“安娜——”
清潤的音色,男人,聽上去有些虛弱,“安娜你——”
“沒事,我沒事。”她的語氣恢複了正常,仿佛是隨著那隻被喚作‘羅西’的蝸牛出現,她的情緒就恢複,放下心來一樣。
“接下羅西醬你要乖乖的哦~”很溫柔的口吻,言語間安撫似的拿指尖觸了觸掌心那隻人型的頭,輕輕揉亂他的頭發,“很抱歉把你卷進來,不過馬上要結束了,安心吧~”
說完頓了頓,藏在重重薄紗深處的目光若有似無對上他的視線,複又漫不經心的說道,“再過一會走出這片迷惑森林了吧?霍米茲真吵啊~”
“雖然不是好時機,不過再之後就要進入城鎮了,沒得選呢~”
她怎麼知道這裡是迷惑森林?!
怔了怔,腦海飛速消化掉她話中所包含的信息,這一瞬間夏洛特.克力架瞳孔微微縮緊,除了震驚於她的話,更也因為音色間忽然暴/露的冰冷戾氣。
隻是…他甚至來不及多做點什麼,握緊椒鹽卷餅的手腕隻來得及抽/出兵器,重劍劍鋒劈開狹窄車廂,在她咫尺間的佩洛斯大哥也僅僅是發動能力,琥珀色糖漿激射而去…
軟軟的尾音尚且浮在空氣中,前一秒還端坐在位置裡的人,瞬間消失。
華麗又沉重的婚紗穿在她身上輕若無物,她從車廂另一側逃逸,纖細的手指劃過,阻攔她的鎏金車門竟無聲無息地自動開啟。
下一秒是極度喧嘩的驚呼,來自霍米茲與守衛的象棋棋子士兵。
之後,幾記清脆鋒利的兵器撞擊發出的碎音,衣角翻卷的獵獵風聲,子/彈穿破空氣的超音速厲響。
激烈的動蕩維持了短短幾息,很快又被強製性的壓製下來。
…………
她逃了出去,夏洛特.克力架卻沒有立刻追擊,椒鹽卷餅劍鋒一橫,暴漲的戾氣令得整架車廂遂然化為齏粉,之後才縱身掠出。
佩洛斯大哥的身影同時切入眼角餘光,幾乎是緊隨其後。
掃了眼佩洛斯大哥握著手杖的手太過大力而泛起青白的骨節,隨即轉開視線,夏洛特.克力架在揚高的碎木屑和粉塵裡,狠狠眯起眼睛,視線鎖定不遠處已經被攔下的那道身影。
就象先前預測的那樣,卡塔庫栗尼桑擋住了她。
他們BING.MOM海賊團最強的將星此時處於能力發動狀態,通往蛋糕城堡的這條路上整片區域都陷入糯米沼澤,霍米茲和象棋棋子士兵掙紮著試圖不讓自己被沼澤吞噬。
逃走的人被新世界惡名昭著的凶器,三叉戟鼴鼠刃鋒遙遙鎖定,卡塔庫栗尼桑的隨身兵器都亮了出來,隔著不遠不近距離,指向她的心臟位置。
“我說過,你逃不掉。”隔著厚重毛絨圍巾的聲音顯得暗啞低沉,“哪怕是殺了你,帶著你的屍體去參加婚禮。”
毫不掩飾的狠戾,處於暴怒狀態的卡塔庫栗尼桑周身勃然爆發的血腥氣息幾乎具現化,“再給你一次機會,不要反抗。”
夏洛特.克力架看了眼仿佛是被鬼神附身,下一刻或許就會大開殺戒的哥哥,接著慢慢瞥開目光,眼簾抬高些:
半空中有無數本書籍象飛鳥一樣繞著這片區域盤旋,蒙多爾踩著書籍占據製高點…
關心了幾眼武力值偏弱的弟弟,見他安然無恙就收回視線,目光重新落到,被卡塔庫栗尼桑壓製的那人身上。
原本他還擔心弟弟會受傷。
夏洛特.克力架看了她和蒙多爾的通信集,蒙多爾和筆友的通信持續了許多年,那些信…哪怕寫的內容毫無聯係,決大部分都是瑣碎,到底也能從中看出些…
她是個很謹慎的女人,心思又慎密,是屬於那種不動則已一發動必定驚人的類型。
他們夏洛特家族的文書官,蒙多爾算起來是今日防衛的弱點,夏洛特.克力架知道她一定也看得出來,他原本還擔心她會針對蒙多爾…
現在卻是虛驚一場。
手下留情了嗎?
還是說,卡塔庫栗尼桑的見聞色預知及時阻止了她?
而,無論是她手下留情或者被阻止,比起現場一片狼藉,她那樣乾乾淨淨連及地的婚紗裙擺都沒有沾到一點塵埃的模樣…
嘖了聲,夏洛特.克力架朝前邁出一步,握在手中的椒鹽卷餅重劍劍鋒指向她,“喂!現在是你不守信用了吧?混賬女人。”
“讓你見那隻蝸牛的條件,是你自己答應的不是嗎?”
結果————他的質問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就和當年一樣半點不好意思也沒有的強詞奪理。
“背叛從一開始就存在。”
她隔著重重薄紗偏過臉來,懶洋洋的音色,悠悠然說道,“我與你們之間不是都在虛情假意嗎?你的哥哥也說了,哪怕是屍體也要把我留下,為的是婚禮嗎?不是吧?”
“你們難道不是為了留下屍體,以便能夠借用科技複製出覺醒的鬼?”
“我記得那些往來的書信中提起過一星半點,被世界譽為妄想的那種科技,侵/犯/神/之/領域的生命設計圖。”
“我的筆友說那並非妄想,而我也恰好知道些,當今世界科學家們稱之為‘血統因子’,在我的認知中有另一種說法,DNA。”
“除了科技確實能達到改造和複製生命的高度,桐生高雄,鬼族北家族長同樣擁有那種秘術。”
“利用遺傳基因技術克/隆出鬼,或者利用血統因子結合長生種與夏洛特,無論BIG.MOM打的什麼主意都適可而止吧~”
“我不會讓任何人得逞,異種蒼龍的血脈在我這一代將徹底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