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紅鳶看她一眼,“嗯。”
薑卿兒倒了兩杯暖茶,關懷道:“大夫包紮時,我見傷口割得如此深,著實嚇人,近來你可碰不得水了。”
雖然知道薑卿兒是在擔憂,薑紅鳶卻不屑回應她,專注於手中卷書,一本關於劍器的書。
薑卿兒輕歎一聲,又道:“如柳的事交給官府的人去處理了,若是潘秀才知道此事,怕是悲痛萬分。”
薑紅鳶翻了一頁,淡淡道一句:“是嗎。”語氣裡充滿著不信。
薑卿兒啞口,隻好單手撐在桌上,托著下巴,火光映照在容顏上,鳳眸微轉,不經意間流露幾分柔媚。
她蹙著眉頭,輕輕開口道:“你是不是惹了什麼事,我看那些黑衣人是來殺人的。”
雖然這些年,薑紅鳶從不讓她追問她的事,但薑卿兒多少也能看得出來,她沒那麼簡單。
薑紅鳶這才抬眸看過來,二人對視片刻。
薑卿兒本以為她會避而不答,卻見薑紅鳶緩緩道:“是有人找到我了。”
像是意料了很久一樣,遲早會有人來取她命。
薑卿兒疑惑道:“誰?”
薑紅鳶將書放下,回想先前站在薑卿兒身旁的弘忍,她下意識頓了一下,卻又漫不經心道:“前代廢太子的黨羽。”
聽言,薑卿兒低眸,思索著薑紅鳶口中的廢太子,隻是聽茶館的說書人說的,廢太子李墨,字華青,是如今蕭太妃之子,不過已早逝了。
當年韓皇後無子,蕭淑妃與太後有親,因此李墨五歲便立為太子,但品行不端,無惡不作,殘暴至極,不是個好人。
李墨正值十五時,以蠱道鬼神詛咒先皇患病,先皇大怒將其治罪,最終李墨燒了東宮,將自己燒死在大火之中。
後來韓皇後撫養的皇子李冀成為太子,一年後,先皇駕崩,李冀登基,韓皇後已為太後,垂簾聽政,掌管朝中大小事務,而蕭太妃在當年事故中保下一命,久居深宮。
“那個品性惡劣的廢太子?”薑卿兒微蹙眉,喃喃道:“我聽茶館的人說廢太子在世時,草菅人命,煮吃人心,欺.淩民女,不是個好人。”
“錯了。”薑紅鳶把她的話打斷,“當年的太子李墨,仁和親善,他悲憫天下,受百姓愛戴,就</p連你也曾受他恩情。”
聽言,薑卿兒微愣,她還受過廢太子的恩情?這和她聽過的不一樣。
薑紅鳶漠然一笑,道:“正因仁善,為良臣謀不平,才會死於大火之中,如今天下人道儘太子墨是鼠蟲之輩,可謠言不過是人造出來的,若當年是他登基為帝,或許如今是明君盛世。”
言罷,薑紅鳶神色黯然地將書放下,明君盛世……她早該如此認為的。
薑卿兒對於這個死在東宮大火中的太子墨印象並不深,隻知世人口中的他無惡不為。
在煙雲坊多年,她早已學得淡然,這樣一個不曾見過的、活在世人口中的人,是正是邪,她都無法與薑紅鳶感同身受。
若欠此人恩情,她便年年給他多燒著紙錢,好在下麵過得好點。
薑卿兒看著桌上燈火搖曳,道:“既然他是個仁明太子,都死了這麼多年,為何那些人行刺姑姑?”
薑紅鳶將心緒收起,淡漠道:“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這是我的事,你隻需要記得保住自己的命,我的一切都與你無關。”
薑卿兒瞧她一眼,隻好應聲,縱使有疑惑,也知薑紅鳶是不會說了,她永遠都將薑卿兒與她分得很清楚。
就好像哪怕是到了將死之時,薑紅鳶會自己準備好棺材,紙錢,給自己送葬,那是她的事,與薑卿兒無關。
給自己送葬的話還是薑紅鳶以前自己說的,薑卿兒有時會感到無語。
薑紅鳶道:“那些人沒能得手,為了煙雲坊的生意,往後會多加防守,夜已深沉,我還得早點休息。”
薑卿兒便知是趕人了,道聲安退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