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不可說(4)(2 / 2)

車廂之中,薑卿兒將薑紅鳶攬入懷中,撥開淩亂的碎發,她麵色蒼白,手臂的紗布已被血跡布滿,方才在陸家莊子裡是一直都是強撐著身軀。

薑卿兒滿眼的緊張,看這她的手臂,也不敢動她,隻能說道:“我們一會就在杜若寺停腳歇息,將手臂紗布換換,就好了。”

“我還不至於到死,不必過於擔心。”薑紅鳶穩了下身子,她停頓了一下,又道:“今日是得長公主相助,改日必要謝過。”

薑卿兒順著她的話點頭。

薑紅鳶抬眸睨一眼她的容顏,苦笑道:“卿兒生得俏,早知我就不讓你與陸家過於接觸,便不會被人惦記上,你且聽著,我們雖是下九流的行當,但絕不做出賣自己的事兒,不能臟了身子,不可萬人嘗你這點朱唇。”

薑卿兒答應道:“卿兒謹記,你快莫要言語了,省些力氣。”

見她打斷自己,薑紅鳶有些不快,抿著唇不再言語。

馬車在道上發出輕微的咿呀聲,車前坐的楊管事與車夫,恩翠將毯子給薑紅鳶蓋上。

頃刻之間,一隻箭羽劃破長空,飛馳而來,穿過單薄的車窗,掠過薑卿兒的耳邊,幾根柔發掉落,那箭羽猛然釘在車壁之上。

見那迅猛的箭羽,眾人心頭皆是一震,薑卿兒連忙摸了下耳朵,感覺涼颼颼的,心頭微寒。

恩翠率先出聲,“這…這是何人放箭?”

她聲音顫抖,推開車窗去望,不遠處一隻冷箭朝她迎麵射來,速度之快,恩翠被嚇愣在原地,薑卿兒連忙探身迅速將她推翻。

恩翠摔在車廂之內,那冷箭險險將她刺傷,再次釘在車壁上,實為驚險之極。

正在此時,極速而來的冷箭已射入馬兒的脖子中,馬兒轟然倒地,車身一陣晃動,山林之中,一眾黑衣人從雪樹之上躍下來。

不出片刻,馬車周身已被一眾黑衣人團團圍堵,楊管事驚呼,“有山賊!”

眾人大驚,薑卿兒把姑姑扶靠在車廂中,撩開車簾,隻見外麵皆是手持明晃晃大刀的黑衣人。

她心下越發緊張,剛脫狼穴,又入虎口,立即便想到,這群人是衝著姑姑而來,上次姑姑所言廢太子的人......

馬兒已倒地身亡,他們是跑不掉了,一眾黑衣人揮刀而上,將車攔砍斷,來勢凶猛,薑

卿兒仰麵摔入車廂內。

而薑紅鳶卻眸色淡然地看著車壁上的箭羽,箭刃是旋扣紋路,她心已定,早就料想會有這一天。

恩翠慌慌張張地坐在她身旁,嚇得眼淚快掉下,“翠兒不想死啊!怎麼辦!”

薑卿兒緊抿著唇掃了一眼薑紅鳶,利落地爬起身,她倉惶地將自己的劍箱打開,裡麵是那劍穗漂亮的雙秀劍,慌張說道:“會沒事的,我會保護姑姑的。”

一瞬間,隻聽馬車外劉車夫一聲

慘叫,血濺四起,濺在車簾之上,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之中。

恩翠嚇得抱緊薑紅鳶大哭出聲,“娘啊!翠兒不行了!要死了!”

薑卿兒瞥了一眼那血,顫抖著手迅速取出雙劍,她會護住姑姑……

薑卿兒便要出去,忽然握著劍柄的手被人緊抓住,回頭看去,正是薑紅鳶,她神情冷靜。

“姑姑……”

薑紅鳶將秀劍從她手中奪來,沉聲道:“我不需要你保護,我薑紅鳶這一生自私自利,沒做過什麼好事,當年所犯下的罪,我自己一人承擔。”

說罷,薑紅鳶淡然一笑,將薑卿兒掀開,身形搖晃地出馬車,於太子一黨,她深陷愧疚多年,或許對她來說是種解脫,如今所求的隻是卿兒的命罷了。

薑卿兒抖著聲音喚她,“……姑姑!”

外麵地麵上是劉車夫的屍體,楊管事用馬韁擋下黑衣人的大刀,見薑紅鳶從裡出來,他倉惶道:“你出來做什麼,外麵全是山賊!”

薑紅鳶不顧他的勸阻,行下馬車,走上前去,秀劍指一眾黑衣之人,“爾等今日不過是來取我薑紅鳶的命,與車內上下幾人無關,莫傷及無辜,我的命爾等隨意拿去。”

她用儘力氣喝住眾人,為首的是一個錦衣男人,身起駿馬,手握一把長弓,對付這幾個病殘體弱,簡直輕而易舉,“我等行事向來不留活口,豈有你談條件的餘地?”

說罷,他舉起長弓,緩緩將羽劍對準薑紅鳶,“了無音訊多年,竟藏身於揚州青樓之中。”

薑紅鳶未曾有半點懼怕,隻是略微祈求地看著那錦衣之人,秀劍落下,她虛弱道:“我自知命不抵罪,死不足惜,王爺他仁慈大義,車上幾人皆是無辜的,就當是行善積德,要追究衝我來便是。”

薑卿兒慌忙躍下馬車,欲去把薑紅鳶拉回。

錦衣人嗤笑一聲,拉直了手上的弓箭,見他行徑,薑紅鳶微微退步,自知協談是無用了。

錦衣人說道:“一句命不抵罪就想作罷,多年來讓我等士族不得翻身,當年太子李墨枉死,薑紅鳶你罪孽深重,你憑何談條件!”

話音落下,箭羽飛馳而出,薑紅鳶使秀劍擋於身前,卻早已無氣力與之抵擋,那箭羽將秀劍擊翻落地,直直射穿她的心口,隻聽胸膛一重。

薑紅鳶麵容僵滯,一口鮮血嘔出,她唇色被血染的嫣紅,撐著身軀,看向錦衣人,卻難再語。

見此,薑卿兒的淚眼瞬間溢出,哭喊道:“姑姑!”

她倉

惶奔上前,把欲要倒地的薑紅鳶攬入懷中,淚水糊滿雙眼,“姑姑……”

不遠處的錦衣人垂下長弓,望著馬車前的幾人,冷言:“不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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