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盛京,紫微城殿策問貢士,各地精英雲集,考生萬人之多,由皇帝親自出題,一連好幾天。
禁軍護城,守衛嚴明,紫微城熱鬨,人來人往皆是進士,皇帝正忙於此,薑卿兒閒散不住,自然也想去看看。
經不住薑卿兒的撒嬌討好,皇帝便鬆了口,她身旁有青雲暗護,是不必憂心,到時便多命些人跟著。
因紫微城多數是男子進士,薑卿兒還在待嫁閨中,自然不能明目張膽的前去,本著是會帶著麵紗的。
薑卿兒在宛瑟宮停頓片刻,勞煩周三娘尋來套進士的衣裝,這是不合規矩的,哪有女子穿男子衣服的,況且也沒有如此嬌小的男裝。
雖然嘴上說著不好,不過周三娘還是費了氣力,尋來一套,是織坊的人手工做錯尺寸,本想裁了就被拿過來。
是襲淡白色的衣衫,穿在薑卿兒身上還是稍微大,周三娘便露了一手改製小些。
青絲長發以玉冠束起,活脫脫的一個長相嬌美的小白臉,若不是女子穿男裝的事太少,還是看得出像個女子。
周三娘笑道:“出去莫不是被人說是男身女相。”
薑卿兒抿著唇笑,待去了紫微殿,李墨瞧見她,不知會是什麼反應。
白明玉墜正揣在懷裡,上次接過後,她時常帶在身上,上麵的玉字雕得精致。
今日便是想去見程亦安,兄長同她遞了消息,這也是她打算扮作進士的緣由,這就不是孤男寡女相見了,也省得被不懷好意的人見著。
兄長一事,薑卿兒想過要不要同李墨說,可身份實在尷尬,他乃當今皇帝,兄長也說過保密,她隻能憋在心裡。
梳妝好後,薑卿兒便如此出宮去,好久沒出來,心頭幾分雀躍,青雲也換了身衣物跟在她身旁。
薑卿兒與青雲道:“先去盛京轉轉,再去紫微城。”
青雲問其何故,薑卿兒便說是給他碰碰桃花運,不是想著要媳婦嗎。
青雲嘿嘿一笑,還有些不好意思。
薑卿兒卻想著支開青雲。
盛京繁華之大,出行皆需要馬車,福風樓前的招牌上寫的是女兒紅,而另一條街的玉珠館是盛京城最為特色的首飾店,不少的貴夫人常來此處。
馬車在這裡停下,薑卿兒則舉步入館去,自古珠寶玉石是才子佳人所愛,若是有男子入這裡來,也不足為奇。
女子為的是玉簪珠釵,男子為寶玉玉佩,聽聞京中不少權貴公子喜愛賭石,真假翡翠皆在一念之間,來此淘貨的不在少數。
薑卿兒入門去瞧了不少玉石首飾,相中一支玉簪,那夥計說是有人定下了,若是真喜歡,得問問那人可願割愛。
詢問過那人,夥計便道:“樓上有更為精致的白玉簪,公子再挑挑。”
青雲百無聊賴,他自來是不懂玉簪首飾,於是留在了廳中,薑卿兒則跟著夥計上樓閣。
走過玄關,便入了雅間,裡頭的程亦安早已等候多時,見著薑卿兒略有一驚,險些沒認出人來。
待夥計關門退下之後,薑卿兒輕輕一笑,抽出腰間的折扇,展開輕搖:“在下燕卿見過宣平世子。”
程亦安眉眼彎彎,上前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這衣衫似乎還有些大。”
薑卿兒嘟囔回應:“已經調小了。”
她抬眸瞧著他,對於這個兄長,多少還是有點陌生感的,不過也不會感到尷尬,問道:“不知兄長尋來卿兒,是有何事?”
程亦安把薑卿兒轉了一圈打量,關心道:“那皇帝對你可好?”
薑卿兒抿抿唇,回應道:“…好著的。”
好是好著呢,就是事兒多。
程亦安見她眼眸嬌羞,坐回到太師椅,些許低落:“你是真要嫁人了,我還沒得好好照顧你。”
薑卿兒輕輕笑起來,“這般年紀早該嫁了,兄長不是應該替卿兒高興嗎。”
程亦安頓了下,頜首:“你說得是。”
他今日來便是為了她出嫁這事,礙於身份,不能大肆為她準備嫁妝,東西多了還得被人懷疑。
薑卿兒立為皇後是什麼都不會缺,這玉珠館本是早年喜好賭石時盤下的,如今便把店麵地契給了她做嫁妝。
莫看隻是一個玉館,裡頭的玉石產業可雄厚,不必薑卿兒親自打理,有些東西捏在手裡,便自會有人管理。
薑卿兒本是一驚,本還想婉拒,程亦安卻說這是給她的嫁妝,代表燕家,不能拒絕。
她隻好不再說什麼,捏著那幾張紙,薑卿兒還覺得頗沉,實在貴氣。
程亦安了去點心裡的愧意,身為兄長始終沒得機會儘責,大婚之時都不能以真麵目相認。
卿兒如今滿身殊榮,她若過得好便好。
薑卿兒看著程亦安愣了會,道:“我也希望兄長今後也能過得很好,能尋到所愛之人。”
程亦安輕輕一笑,所愛之人有著呢。
在雅間裡不能多停留,二人沒談多久,薑卿兒便離開了,夥計把她引下樓。
見了候在廳中的青雲,薑卿兒倒一句,“沒有中意的玉石了。”
隨後便離開了金珠館,在馬車中青雲說是讓那人把玉簪讓出來,這天底人沒人能與她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