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昏沉沉地發出幾不可聞的細聲,看嘴唇仿佛是“學長,不要”。
校醫大媽用看犯人一樣的目光看著陸瑟,陸瑟不為所動,辯稱道:“她是高一生,高二高三的學長要多少有多少,怎麼能確定是我呢?”
“哼,不是你,你做賊心虛辯解什麼?”校醫大媽說著繼續給安芷做初步檢查,最後下結論道:“低血糖再加上緊張導致的昏迷,把她放在床上休息一會,她恢複意識了我就喂她些糖水,時間長還不恢複的話我就給她靜脈注射葡萄糖……”
校醫大媽態度不算好,但醫術還行,不像早年包興所上的初中,校醫估計連護士也不是,醫術奇爛,校醫院人送外號“小西天”,好端端的能治沒你半條命。
“那拜托你照顧她一會,我去小賣部買個麵包什麼的回來。”陸瑟說,“她早飯沒正經吃,光是糖水恐怕……”
這時安芷一路上接觸了新鮮空氣,在陸瑟的懷中醒了過來,她意識到自己的狀態以後惶恐不已,掙紮著想要下地。
陸瑟沒有強迫她,緩緩彎腰把安芷放了下來,一雙小皮鞋接觸地麵仍然有些乏力。
“我……”安芷想要對陸瑟和校醫表示感謝,但自己聲音太小又找不到手機,正在著急的時候校醫大媽擺擺手說:“既然醒了就趕快出去吃點東西,路上讓你的學長扶著你點,彆再昏倒了。”
不等安芷推辭,陸瑟對校醫大媽點了點頭,然後一隻手插到安芷腋下,扶著她出了醫務室。
“你的手機在這,”陸瑟把翻蓋手機交還到安芷手裡,“當時你意識不清手機差點掉到地上,我就先保管了一會。”
安芷拿回手機如同死刑犯改判了緩刑,她強打精神單手打出一屏幕字:
“多謝學長幫忙了,我真沒用居然會那麼容易昏過去,給學長添了麻煩對不起請原諒我。”
陸瑟心道林琴比你還容易昏(死)過去呢,另外明明是我闖進了你的更衣間,換成是彆的女生抽我耳光才正常,你反而向我道歉實在是太懦弱了呀!
不知道是沒了眼鏡,要把一大部分注意力放在辨認環境上,還是其他什麼原因,陸瑟降低了分析他人的頻率,從外在表現上來看智能程度略有降低,不能保證每句話都恰到好處,每個行為都一石二鳥,但反而更有活力。
必須拋棄人性才能在智能生物的道路上更進一步,我早就發現了這一點,但是大腦充斥邏輯性的同時又會很難感到愉悅,以至於李白那樣的聰明人都不得不長期飲酒來主動降低智力,“與爾同銷萬古愁”。智力越低就越容易感到愉悅,智力越高就越容易感到痛苦,還真是兩難的選項呢!
陸瑟不打算養成長期酗酒之類的壞習慣,倒是主動減少大腦計算量可以接受,減少大腦計算量不但對於獲得愉悅有好處,對於保住自己的頭發也有好處——陸瑟曾經試驗過自己的脫發問題,每當他絞儘腦汁冥思苦想,第二天早上起來掉頭發的根數一定比往常多,反而他跟妹妹一起玩了半天無腦遊戲的話,會很少掉頭發甚至一根不掉。
“因為冬山市比南極要熱,我回來以後掉頭發的程度變本加厲了,難道我的智慧都是用頭發換來的嗎?為了保住頭發,必須主動降低cpu頻率,從而減少散熱壓力?”
陸瑟低聲自言自語的時候,安芷低頭看見自己好端端地穿著裙子,並不知道自己下麵被陸瑟多套了一條胖次,還以為自己在昏迷之前把裙子拉鏈拉好了,裙子從來就沒有掉下來過。
“安芷,你低血糖彆去上體育課了,校醫會給你作證的。以前就說了要請你吃飯結果一直拖到現在,走,跟我去學校咖啡廳吃點東西!”
陸瑟的提案聽上去合情合理,安芷因為父親的事本來就需要找人談心,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可立即又搖了搖頭。
舉起來的手機屏幕上分明寫著:
“學長陪我逃課是不是不太好?其實我一個人也能去吃東西的。”
陸瑟微笑道:“沒有逃過課的高中生活是不完整的,陪你逃課又怎麼了?等會吃完飯後你也可以陪我去附近的洗衣店拿備用眼鏡,8班那些家夥以為搶走我的眼鏡就能對付我了嗎?我的全套裝束都在連鎖洗衣店裡有備份,他們以為搶走眼鏡就是勝利,就讓他們自欺欺人去吧!”
高一(6)班今天這堂體育課是在體育館裡上的,操場上沒多少人,陸瑟扶著安芷徑直向東北角的咖啡廳走去。
安芷的肚子發出了輕微的咕咕聲,少女因此羞得低下了頭,同時還拚命用拿著手機的那隻手壓住裙邊,不希望自己走光。
看那動作,顯然還不知道自己的半透明胖次已經被另一條風格保守的兔子胖次覆蓋了,陸瑟這時才心裡暗叫不妙。
糟糕!當時隻圖方便,呆會安芷要是發現自己穿了兩條胖次,我該怎麼向她解釋?難道承認是我親手給她穿上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