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新雪消融。
作為冬山市第一高樓,夜晚的帝王大廈遠遠看去如一根燈柱,將光影灑向緊鄰的冬山湖麵。
阿爾法由平頭保鏢陳金煒帶領著乘上玻璃電梯,目光依次掃過底層的商場、24層的健身房、36層的音樂餐廳,直至41層。
“阿爾法小姐,”陳金煒恭敬道,“是沿著走廊左拐的028房間,這是門卡。”
阿爾法冷漠地接過房卡,轉身將自己投入走廊的昏暗燈光。
她的心情很差。
今天中午,林琴小姐警告她不要再招惹陸瑟之後,晚上又忽然說帝王大廈有個人想見她,讓她務必去一趟。
不知出於何種原因,林琴讓阿爾法“易容”成自己的模樣,還把自己的備用青姿校服送給阿爾法,尺碼倒是非常合適。
阿爾法想假扮林琴不需要易容,隻要把凝膠人皮麵具撕下來,然後找一副黑長直假發戴上就成。
唯一的難點在於林琴看待生死的特彆眼神,不過阿爾法好歹跟林琴從小一起生活,從性格上來說,她模仿林琴的眼神,總要比眼神澄澈的林憐更容易。
於是,一個外人難辨真假的穿青姿學園校服的“林琴”,將學生鞋快步踏在天鵝絨地毯上,若說她露出了什麼明顯破綻的話,就是步速太快。
028房間很快到了,阿爾法將門卡舉高貼近歐式紅木門的讀卡器,深吸了一口氣之後,下定決心開門,踏入,關門,仿佛速度不夠快,就永遠也進不來似的。
“你……你來啦?”
大落地窗前,有一個穿西服不係領帶和扣子的男人正在喝紅酒,他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阿爾法當然認識這個人。
偌大的總統套房裡隻開了小小的床頭燈,讓高級家具和編織地毯僅能反射出暗色,阿爾法也懶得看清那些東西。
往往最浮華的裝飾下,隱藏著最腐朽的人心。
“您找我有什麼事?”阿爾法把下麵的字咬的很重,“林總。”
林光政臉色一白,手裡的高腳杯掉在地毯上,紅酒傾灑得一滴不剩。
“阿爾法,你果然跟林琴長得好像……我……爸爸對不起你!”
林光政作出一個敞開懷抱,希望阿爾法撲進來湊成一個父女相認的場麵,阿爾法卻連腳趾也沒有移動。
“阿爾法你彆這樣,”林光政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道,“我畢竟是你親生父親啊!”
阿爾法立即就怒了:“親生父親?你儘到親生父親的責任了嗎?我小時候是由養父母撫養的,後來你把我調到林琴小姐身邊,明知道我的身份卻不告訴我,你有多少機會跟我相認你都沒有,現在還有臉說你是我的親生父親!?”
“我……”林光政害怕道,“我也多次想過相認,但是又害怕你被養父母教成了間諜殺手,萬一你衝動之下……”
“養父母對我的教育方式輪不到你來指指點點!”
阿爾法雙拳緊握,心臟幾乎要從胸膛中爆開。
她的確在裙內藏了陶瓷刀以備不時之需,但是進入帝王大廈時,被安檢給扣了下來。
“我……我會賠償你的。”林光政朝女兒方向走了兩步,雙手仍然作出歡迎擁抱的姿勢,“我會立遺囑,在死後給你1/20的家產,考慮到我的女兒數量,這已經很多了,足夠你下半生……”
阿爾法猛的一甩右手,似乎要借此在兩人之間畫出一道看不見的分割線。
“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沒有出現,現在我已經不需要你了!我和林琴小姐在一起過得很好,我會一直守衛她,她是比你更合適的林氏集團的主人!”
林光政隻好停步,並且把眉頭皺得更難看,但是沒能擠出眼淚。
“阿爾法,我感謝你多年來對林琴的保護,可現在是你換一種身份,也換一種保護方式的時候了。”
“什麼?”提起林琴來,阿爾法的憤怒語氣消減了半分。
“我是說……我是說……”林光政的情緒卻忽然激動起來,不知是不是他事先服下的催淚劑延時產生了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