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不用謝。”鬱寧低低的回了一句,本來他還想再客氣一下, 但是愣是沒記住之前那小廝說過著旦角兒的名字, 哪怕就算和一個普通人說話, 卻連人家名字都不記得,那豈不是顯得很失禮?他便也不主動搭訕了。沒想到那旦角兒卻是不以為意鬱寧的冷淡,反而言笑晏晏道:“勞您破費了。”
“不算破費。”鬱寧冷冷淡淡的應了一聲,一旁的管事看出來鬱寧不願多說話,上前一步,露出了一個不卑不亢的笑容道:“您這般響遏行雲的人物現在也不多見了,少爺擲花也是應有之義,實在當不得您親自來道謝。”
鬱寧聽管家這麼說, 才想起來這位旦角兒叫做‘雲玄’, 不過既然管事已經上前了,他也沒有多大的興趣與人搭訕,便不再開口。雲玄大家聽了這話,自然明白是什麼意思,微微一笑:“那還是要多謝這位郎君才是。”
說罷, 深深的看了一眼鬱寧, 似是在打量他一般,等到鬱寧覺得被人目光所集不適抬頭看來之前才又拱手告辭, 如行雲流水一般的走了。
鬱寧等人走遠了, 這才問管事:“我擲花擲得很多嗎?為何他單向我道謝?”
他見那旦角兒一路過來,唯一主動搭話的人就是他了,他方才見他在台上的時候, 扔十兩銀子一朵牡丹的人也不勝枚舉,他不過是扔了點藍花,怎麼他偏偏向他來搭訕了?
管事見鬱寧不解其中真意,這才湊過來低聲解釋道:“少爺,您剛剛為何在謝場之時一股腦的將花都擲了出去?”管事這話說的也是有所保留,鬱寧那哪是‘擲’花,說是‘倒’花也差不了太多了。而且鬱寧的準頭還不錯,若是方才鬱寧手中是一盆水,那那雲玄大家差不多就能被從頭淋到腳,一滴都不浪費。
要不是管事的就在一旁看著鬱寧做這動作時麵色如常,神情清正,管事都要以為這是哪個惡少來惡意尋釁了。沒見著那雲玄大家都被陡然當頭而下的幾十朵紙花給砸得蒙了嗎?
“我留著也沒有其他什麼用。”鬱寧不解道:“這花難道還能退?”
“那也未免有些多了。”管事見鬱寧還是不解,含蓄的說:“按照銀錢來說,少爺這些花委實不算多,隻不過麼……怕是這位大家沒被幾十朵花一股腦的砸頭頂上過,這才來看看是哪位爺在拿他逗樂子。”
“……”鬱寧一時失言。他本以為他是靠風度外貌主角人設這才引得這等紅飛翠舞的旦角兒和他搭訕,結果萬萬沒想到吸引對方的居然是自己沒察覺的土鱉行為?說起來,他那時還真沒注意那花是不是對著人家當頭砸下的,還真就不知道自己那行為到底有多麼引人注目。
如果這是一本書,他一定是史上最沒有牌麵的那個主角了。
噫。
“這是怎了?”突然有人道,鬱寧聞聲抬頭望去,他三師兄不知何時到了桌邊,身後還跟著一個錦衣公子。他見鬱寧看向他,笑著問:“師弟瞧著興致不高。”
“吃得有些撐了。”鬱寧聳了聳肩,將雲玄大家那等破事撇下腦去,三師兄也不見外,自己就拉著旁邊的錦衣公子坐了下來,鬱寧伸手給他們倆倒了杯茶,問道:“這是?”
“這是我摯友,盧雲商行的少東家,盧柏,字白鷺,盧雲商行東家與師傅也是故交,你跟著叫一聲師兄就可以了。”他又和盧少東家說:“這是我小師弟,鬱寧。”
“盧少東家好。”鬱寧也沒起身,拱了拱手算是一禮,對方頷首,看著鬱寧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鬱先生好……說起來我也是第二次見鬱先生了,沒想到鬱先生是梅先生的高徒。”
三師兄有些訝異:“第二次?你還在哪裡見過他?”
“一個月前,在平波府。”盧少東家點了點:“歡喜樓的佛跳牆確實不錯,當時我在後院,沒嚇著鬱先生吧?”
鬱寧想了想,在記憶裡找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好像是有那麼一次給梅先生買佛跳牆的時候管事說佛跳牆被人包圓了,他還在歡喜樓的後院裡看見了一個白影,當時還以為是鬨鬼,被唬得慫得不行,現在想來遇到的應該這位盧少東家了。
“歡喜樓?”三師兄思索了片刻:“青樓?”他側臉看鬱寧,眼神一言難儘:“師弟,你還去……青樓?”
——師傅怎麼沒打死你?這就是時隔十幾年收的關門弟子和普通不受寵愛的弟子的區彆嗎!
鬱寧言簡意駭的解釋說:“師傅喜歡吃歡喜樓的虎皮肘子和佛跳牆,我就常常去給師傅跑腿。”
“原來如此。”梅三先生這才心氣順了,至於他師傅是怎麼知道歡喜樓肘子和佛跳牆好吃他就不好多問了,他突然道:“剛剛看見玄雲生了,他來這裡作甚?”